“啥?”苏白氏眼眸瞪大,“这天都黑了,他往山里走干啥?而且,还有这恁大一条鱼,该咋办?”苏婳见她望着草鱼眼睛蹭亮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婳儿正想吃鱼了,要不咱将这鱼先带回去,明儿个蒸来吃,他如今一个人,屋子也不知道弄到何时,明日便让哥哥们帮他起屋子,便算是还这条鱼,可好?”这人与人交往,你来我往方可长久。那萧锦寒明显是有功夫在身,在河中抓条鱼兴许就是下个水的事情。还不如收下鱼,帮他将房子建起来,双方都不吃亏。
苏白氏瞥一眼哈癞子流一地的二儿媳妇,淡声道:“这是给萧家小子送去的,他今日及时给我们送信,才没让婳儿被冯子材那白眼狼欺负,我们老苏家自是得有所表示才是。”
“萧家小子?”苏婳刚走出里屋,猛吸一口香味。
“婳儿同我一道去罢。”苏白氏低叹一声,“这萧家小子也是个苦命人,八岁时便被老萧家扭送去军营,昨儿个刚回来,却是被老萧扫地出门,如今连个落脚的屋子也没有。”
苏婳眉头微挑,跟着出了院。
自打看着自己那副黑熊精一般的身板,她便下定决心减肥。
如今,能多走一走也是好的。
村尾和伏虎山距离极近,除开老苏家的土房子建在村尾,便只剩一间还未建好的小木屋,而且,这木屋比老苏家院子更加接近伏虎山。
“萧家小子!在家么?”
苏白氏走在木屋外,半晌没听见回应。
正欲转身离开。
便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哎哟!”苏白氏惊呼出声,“你这是去哪儿了?天都黑了,可别往那河水里凑,今儿个我家闺女抓着只兔子炖了吃,送一碗给你尝尝味,多谢你白日里给我们传消息。”
苏婳抬眸,便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走来。
他着一身简单的粗布短打,衣裳袖子挽起,露出精瘦有力的臂膀。
再往上,便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五官似精雕细琢而成,两道长眉飞入鬓,眉下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含着一层薄雾,令人瞧不真切。
竟然是他?
苏婳心神微动,是破庙外用尖石帮她砍断绳子的人。
当时若不是他帮忙,只怕待冯子材带人抓奸之时,她正好得被那绿豆眼压在身下。
那时,倒真的是有口说不清。
她虽然不大在乎这些劳什子的名声。
可老苏家不能不在乎。
“苏婶子言重,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萧锦寒眉眼微抬,眸光似往苏婳方向望去,“况且,苏姑娘英勇,便是没我传消息,自是不会吃亏。”
苏婳脸色微红,用英勇形容一个姑娘家合适么?
不过,她确实是够英勇,一拳能一个大男人给打晕。
这份英勇若是传出去,只怕伏虎山的兔子见了她都得绕道而行。
苏白氏有些不明所以,以为萧锦寒是脸皮儿薄,不由掀开竹篮上的布,拿出海碗塞他怀中,“这肥兔子炖萝卜是家里刚做的,味道正香着勒,你待会趁热吃。”
说罢,拽着苏婳转身就走。
“婶子稍等。”萧锦寒见推辞不过,疾走两步,往菜篮子里塞去一条鱼,“婶子美意,我便收下了,这条鱼是我方才在河里抓着的,送给婶子尝尝鲜。”
苏婳这才发现,萧锦寒右腿似使不上劲,走起路来,还有些一瘸一拐。
“这可使不得。”苏白氏连忙拒绝。
她本就是为谢萧家小子而来,要是还带一条鱼回去,这像什么话!
而且,这可是一条十来斤重的大草鱼,要是放镇上去卖,起码得卖到一百来个铜板。
不过,自家三个儿子常常在河里摸鱼,咋从来没摸到过这么肥的鱼?
苏白氏心头一阵嘀咕,再一抬头,哪里还有萧锦寒的身影。
“这小子莫非是属老虎的么,咋跑这么快?”
眼见苏白氏还要去木屋里寻,苏婳连忙出声制止,“娘,他去山里了。”
“啥?”苏白氏眼眸瞪大,“这天都黑了,他往山里走干啥?而且,还有这恁大一条鱼,该咋办?”
苏婳见她望着草鱼眼睛蹭亮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婳儿正想吃鱼了,要不咱将这鱼先带回去,明儿个蒸来吃,他如今一个人,屋子也不知道弄到何时,明日便让哥哥们帮他起屋子,便算是还这条鱼,可好?”
这人与人交往,你来我往方可长久。
那萧锦寒明显是有功夫在身,在河中抓条鱼兴许就是下个水的事情。
还不如收下鱼,帮他将房子建起来,双方都不吃亏。
“哎哟,我家婳儿可就是聪明。”苏白氏闻声,脸上都快笑出褶子来,“如今田里草也弄干净了,只等着育秧苗,大虎几个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干些正事,这萧家老大不愧是军营里退下来的,连抓的鱼都比旁人大,可惜就是这腿伤着了……”
苏婳听着苏白氏一路絮絮叨叨,回到家门口。
“娘回来了!”两人刚进院门,一道肥硕的身子便冲了出来,“咦,咋还这么一大条草鱼,这青白的鳞片可真好看,比起老二他们在河里抓的鱼,那真一个是爹一个是孙子!”
“看啥看,不知道弄盆水将这鱼养起来?”苏白氏双眼一瞪。
“嗳!儿媳这就去。”钱氏利落接过草鱼。
一双丹凤眼盯着鱼身,就差笑出朵花来。
这么肥的草鱼,便是小姑子吃半条,她也还能分上一大块鱼肉,今儿个兔肉,明儿个鱼肉,她嫁进老苏家这四年来,可从来没碰着这么好的伙食!
“二婶这鱼可不能和这些石螺放一块!不然等不到明儿个早上就得翻白了。”大郎二郎坐在大木盆边,正专心锤着石螺,猛一瞧到盆中多出条大草鱼,瞬时又惊又喜。
连忙又从杂房搬出一个木盆来。
苏婳却是瞧着盆里的石螺,眼神一亮,“大郎,这盆里的螺你们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些石螺呀,都是咱家田里的。”苏大郎给鱼弄好水,便又开始锤石螺,“小姑你不知道,咱家有几块地靠近河岸的石头边上,这些石螺全顺着石头爬咱田里来了,要不是家里几只老母鸡爱吃,奶怕是要嫌弃死这些石螺了。”
“这石螺你给我留一些,是好东西。”苏婳眼神蹭亮。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去山里转一圈,本想找些药材卖钱,却是毛都没见着一根。
倒是这些石螺,若是做成麻辣嗦螺,应该算得上一个靠谱的营生。
“啥?好东西?”大郎手上动作一顿。
他没听错么?这每年捡不完的石螺,竟然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