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家兄弟点头,转身便往杂房去挑选木柴。这八只兔崽子如今不过半个月余,倒是不担心它四处打洞的事,只需简单用木板围起便好。待再过上十天半个月,兔栏的地面则需要用大石块垒起,一一压实。“娘,这个好看些的咱们留着吃罢。”苏婳不动声色将扑晕的大灰兔递过去。苏白氏一愣,转而笑出声,“好好好!咱们婳儿在这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俊,吃了这好看的兔子,以后更俊勒!”苏婳:“……”她其实是想试试看,这吞下石镯水珠后的兔子是不是炖起来更香。
眼见着天色将暗,苏婳二人手提肩扛往山下走。
刚走下山坡,便听得一声怒吼声传来。
“你个死丫头,竟然敢带着你小姑去山上,你是皮痒了想挨揍不成?”苏白氏双手叉腰站在院里,凌厉的吊梢眼竖起,直接抄起鸡毛掸子就冲过来。
“奶……”春花愣在原地,身体下意识有些抖。
耳旁似有破风声传过。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出现。
她下意识睁开眼,便见自家小姑宛如神女一般抓着鸡毛掸子,正笑盈盈往苏白氏怀中塞去一只大灰兔,“可打不得,春花今日立大功了,你瞧这肥兔子,正是她抓着的。”
果然,苏白氏冷不丁抱着大兔子,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过去。
院子里,陆陆续续回来的苏家人亦是吃惊不已。
要知道,当初他们爹还在世的时候,偶尔去山里下套也没套着这么肥的兔子啊。
“我滴个天娘呀,这么肥的兔子,这要是炖着吃,得香死人去!”钱氏喜笑颜开,一双眼珠子都黏在兔子身上,不断吸溜着口水,“既然是我家春花抓来的,今儿个晚上我可得多吃两口肉。”
春花闻言,却是赶忙摆手,“不,这都是小姑用火折子熏出来的,说是啥狡兔三窟。”
至于她,顶多就是贡献了个屁股蹲罢了。
钱氏笑容一滞,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姑子会抓兔子,她才不信!
苏白氏却是不由扯过苏婳到一旁咬耳朵。
“婳儿可是馋肉了?”
苏婳一怔,不知咋扯到这上头去,却听得苏白氏继续道:“家里银钱足够,婳儿若是馋肉,让你哥哥们去镇上割上两斤肉回来便是,以后可不要再往这山里跑了。”
这些话,几乎是苏白氏用气音讲的,只二人能听到。
妇人瘦削的脸上,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看得苏婳心头又暖又涩。
“娘!婳儿不馋肉!”
两世为人,苏婳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一个娘亲牵挂着是这般滋味。
她抬眸,肉嘟嘟的脸似笑出一簇小波浪,“这大兔子炖着吃,正好可以给家里人补补身子,至于小兔子,则养着让生兔,一窝接一窝,以后,咱们老苏家再也不缺肉吃,岂不是比去镇上割肉更划算?”
“养兔子?”苏白氏面露难色。
要知道,她们家以前可是养啥啥死。
连猪那么好伺候的主都能养死。
这野兔子向来是金贵难伺候的玩意,只怕到最后也是难逃一死啊。
“哎哟,婳儿,这兔子可养不得!”钱氏闻声,连忙阻止道:“与其等日后给小兔子收尸,还不如今日全扒了皮吃掉,这兔崽子虽然肉少,可多少也是个荤腥哪。”
正蹲在地上瞧小兔子的大郎二郎,瞬时抱紧兔子。
苏白氏更是冷嗤出声,“我闺女抓回来的兔子,她说要养便养!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玩意儿,要是这么想吃肉,你现在就可以去山里头抓去,你抓多少吃多少,老娘屁都不放一个。”
“娘,儿媳妇这不也是为家里好么?”钱氏一脸委屈,“这野兔子咱根本就养不活,何必让婳儿胡乱去霍霍掉,还不如给娃娃们多吃口肉……”
“够了!”苏二虎一把拉住钱氏,面色有些冷,“娘说的对,你要想吃肉,自个儿去山里头抓去。”
他们小妹想养个兔子怎地了?
便是养死了那也是兔子福薄。
苏婳嘴角一抽,这一个个的,咋都不觉得她能养好兔子?
她在现代的时候,其实也养过一对兔子,原本是盼着兔儿夫妻俩生一窝的兔崽子,结果好几年过去,兔子老死后,也没见着小兔出生,后来才知道,买的是一对姐妹兔。
如今,只要养好这八只小兔崽子,不久之后便是数不清的兔美食,红烧兔、冷吃兔、烤全兔、麻辣兔头、烟熏兔肉、香辣兔火锅……
“好了!”苏白氏大手一挥,直接拍板,“大虎你们待会儿便弄个兔栏出来,以后,大郎二郎你们俩负责打兔草,可不能让它们饿着!至于这两只大兔子,一只留着自家吃,一只明儿个送镇上卖些银钱。”
“是。”
苏家兄弟点头,转身便往杂房去挑选木柴。
这八只兔崽子如今不过半个月余,倒是不担心它四处打洞的事,只需简单用木板围起便好。
待再过上十天半个月,兔栏的地面则需要用大石块垒起,一一压实。
“娘,这个好看些的咱们留着吃罢。”苏婳不动声色将扑晕的大灰兔递过去。
苏白氏一愣,转而笑出声,“好好好!咱们婳儿在这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俊,吃了这好看的兔子,以后更俊勒!”
苏婳:“……”
她其实是想试试看,这吞下石镯水珠后的兔子是不是炖起来更香。
不过,这倒是让她对于自己的面容有几分好奇。
莫非,这具身体虽然胖了些,却有着一张闭月羞花的容颜?
趁着苏家人忙碌的空隙,苏婳转身回主屋,寻着原主的记忆,在妆奁底下找出一面铜镜,迫不及待凑了上去。
下一秒。
却是差点当场去世。
这,这镜子里的一张猪头脸真的是她?
她狠狠闭了闭眸子。
一番心理建树后,终是再次睁眼,往镜子里瞧去。
浅褐色的铜镜上,着实应了那句,脸之大,一镜装不下。
而且,说是猪头脸,还算是埋没了猪头。
毕竟,自己这张脸,可没人家猪头脸白嫩,反倒是黑黢黢一片,再配上身上二百来斤的肥肉,俨然就是一黑熊精恍恍惚惚照进了现实?
若非在黑熊精上要找出一点出彩的。
便是那一双眸子。
一双杏眼中,装着黑白分明的瞳仁,外加两道羽扇般的睫毛。
乍一瞧去,自带几分清冷。
苏婳默默收起镜子,又将头上的两朵粉色珠花取下,放回妆奁。
外头的灶屋里,如今正热热闹闹烧着兔子。
大灰兔被剥去皮毛之后,约莫还有七斤左右的兔肉。
苏白氏是个精细过日子的,七斤的兔肉一半抹了盐挂在灶台上熏着,剩下的一半剁成半个指头大小的块,待铁锅烧热,往锅中放上指甲盖大小的油,将兔肉中的肥肉细细煸炒出肥油。
再放上切好的兔肉,搁上一点盐、一勺干辣椒段。
三斤多的兔肉听起来多,可老苏家十口人,光吃肉却是不够的,苏白氏从地窖拿出冬日里剩下的五个大萝卜,切块放入红烧兔中一块焖煮。
没一会儿,兔肉的鲜香混着萝卜的香甜弥漫在整个小院儿。
苏家人连干活的心思都被这香味勾去一大半。
“小妹今日抓的兔儿是成仙了么?这味道咋这么香!”
“对呀,光是闻着味,我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也许是咱们太tຊ久没吃肉……”
苏白氏亦是有些吞口水,待兔肉焖煮得差不多,便盛上一海碗放在篮子里往外走。
正蹲在灶膛前看火的钱氏一愣,唰地一声站起身。
“娘,这肉是要送哪儿去呀,不是咱自家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