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于效命,大人。”“可别在我眼前耍花样,我知道你是宰相的人。整个春楼,都是他的势力。但我依然相信你会帮我的忙。”“为什么?”周紫陌侧支身姿,像海棠花,该绽放的绽放,该隐藏的隐藏。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惊心动魄。然而落在古月眼中,只有两个字,精湛。“因为你是红牌,但却不是只卖艺不卖身的红牌,那种红牌,是待价而沽,等着攀龙附贵,一步登天的,而你不是。只要出的高价,就能上你,为什么,因为你的职责,就是个探风的。”
不要忘记自己是谁。
不要忘记自己的目的。
然而自己现在正做着的,是不是背叛了自己的初衷,背叛了她,自己的最爱?
汗水在古月古铜色的肌肤上渗出,然而胯下美女的呻吟,却像当年的监工的鞭子一样,抽在他的后背上,骨头火辣辣的痛。
没有太多的快感了。甚至他有一种幻觉,自己的体感正慢慢的衰退,也许最终只剩下两种感觉,一种是火辣辣的痛,一种是冷冰冰的痛。
当年那监工鞭挞自己的时候,是前者。往往新的伤口都是在旧的伤口上重新塑形,有点像是土地,填平,犁开,再填平,重复了数以月计。那个时候他是能熬过去的,因为他心里满满担忧的是自己的爱人,也就是被周皇抢去的丽妃。他们是赤狄部落的日和月,光彩夺目。
然而丽妃被抢去,自己却被周皇的人打败,当作战俘贩卖做了奴隶,卖到齐国挖矿,日日遭受折磨。
后来矿塌,他被封山底数年,奇迹生还,然后杀监工,领奴隶造反,控制了那个独岛,然后用奇术变脸,骗过了齐王的侍臣监察,设计取得了齐王的信任。他,成了齐国的一个边疆贵族。
记忆就像蝴蝶的翅膀,动作慢的时候,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然后翅膀振动快了,便开始模糊。就跟眼前这白滑如玉的胴体,他也觉得看不清,只是麻木的揉搓着。
这不是自己想的,这不是对丽妃的背叛。他心里重复着,这只是肉体需要的,这具越来越失控的肉体,早晚,自己将弃之而去。等着我,丽妃,等我为你复了仇,我便去找你。
美女像蛇一样扭曲成不可思议的样子,并将手指嵌入了他身上的鞭痕中,这让古月瞬间清醒过来。
“听说异族很美。”那美女,正是天香楼的红牌,周紫陌。
“嗯。但也见过其他的,丑陋至极。”古月继续运动着。
“你可。。真是。。神秘。”周紫陌的脸色潮红,声音颤抖。
“每个人都是一本书,只是读者多寡罢了。我可以看出你也很丰富耐读,你应该是奴隶出身。”
“何出此言?”紫陌僵了一僵。
“因为你的牡丹刺青,只是为掩盖另一个半月形的奴隶图案。”古月似笑非笑的摸着她肩上的花纹,红彤彤怒放,美丽而蛊惑。
周紫陌沉默,古月感觉她的身体正慢慢绷起,像是盘起来防御敌人的蛇。他轻笑道:
“我知道的原因,是因为我也曾经有过一样的身份。我也曾经是个奴隶。”
周紫陌目光中充满了惊奇,“但你现在可是富商,别人无法猜测你有多少黄金。”
古月大笑起来,“是的,我有一座金山。”他起身离床,从自己的包裹里又抽出了上百两黄金。
周紫陌的目光变得柔和多了,像春风拂动的杨柳,婆娑有影,“金钱,简直是最有力的春药了,咯咯。”她伸出藕玉般的臂膀,去拉扯古月,却被古月轻轻推开。
“当然,金钱,是最伟大的不是吗?华丽的衣服,辉煌的住所,都是金钱买来的,雄赳赳的军队,也是金钱雇佣的,权利高位,也是金钱买的,不是么?”他对镜着衣,眼睛却望着镜子里的慵懒的美人,“更重要的是,金钱可以改变人的想法,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他顿了顿,“我需要你帮我做些事。当我的耳目。所有的宫廷的,三公的消息都卖给我。”
“乐于效命,大人。”
“可别在我眼前耍花样,我知道你是宰相的人。整个春楼,都是他的势力。但我依然相信你会帮我的忙。”
“为什么?”周紫陌侧支身姿,像海棠花,该绽放的绽放,该隐藏的隐藏。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惊心动魄。然而落在古月眼中,只有两个字,精湛。
“因为你是红牌,但却不是只卖艺不卖身的红牌,那种红牌,是待价而沽,等着攀龙附贵,一步登天的,而你不是。只要出的高价,就能上你,为什么,因为你的职责,就是个探风的。”
周紫陌咯咯笑了起来,“你可知宰相有恩于我。况且,我喜欢被人上,床技跟舞技也是要多练,才能精湛的。”
古月轻笑。
“我没叫你背叛你的恩人,我只tຊ是让你一个消息卖两家,相信你不讨厌金钱。”
紫陌笑靥如画,起身,轻抱古月,“我可以帮你。不过不只是看在钱的份上,而是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
“奴隶吗?”古月大笑了一声,“整个人类都只是奴隶。只是很少人意识到罢了。整个人类,生活在这数个王国拼成的孤岛之上,我们注定是孤独的。奉劝你一句箴言。”
“什么?”
“及时行乐吧。”
古月一把抱住紫陌,就往她红唇印去,这时传来了一阵雨打芭蕉般的敲门声,听似无序,却很有节奏,是暗号吧。
一个青衣小厮从门缝探进头来,她面目清秀,看了看古月,朝周紫陌做个鬼脸。紫陌匆忙着衣,插好玉钗后还不忘送个媚笑,“古先生稍等,贱妾去去就回。”说罢便闪身出门,须臾便回,手里却多了个画卷。
画卷扬扬展开,水墨清写,勾勒出一个秀逸脱俗的女子形象。眉眼细腻,要是不是赫然的通缉令三个大字,古月还误以为那个名家为大家闺秀画的肖像画,下方更扎扎实实的盖着将军府李牧的印,内容是此女为外国奸细,缉拿或提供线索者重赏。十两黄金。
“今个真是财神关照,这人小妹是识得得,咯咯,十两黄金哦。。”
古月眯起眼睛端详了一会儿,“说来听听。”
“如此惊艳脱俗的女子,看了一眼,也难忘掉的很。月前,我的人确实看到雍亲王府的朱厌朱大公子,在天香楼的别阁,萃雅轩饮过酒的。”
古月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把画卷还了紫陌,“只要美人你遵守契约,我相信财神会永远关照你的。”说罢便挥袖离开了天香楼。
街道依然熙攘。古月有时候感到好奇,这人们都是在什么样的心思下驱使着忙来忙去的呢,如逆水产卵的鱼儿般,注定在一样的路上死亡,又新生,世世代代重复着。或者说,像蚁群那样,只是按分好的角色一生忙碌着,仅仅是生存就很满足了呢。他摇摇头,从人流中穿梭前行。自己也不过是宿命的蚂蚁,在复仇的路上爬行罢了。
他回宫交代了几声。他是兼差艺人,又手脚阔绰,打点周详,在外宫中出入自由,无人诽谤。虽然慢了一些,但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他单骑出城,直奔齐国。
路上和城楼处,都看到了贴的通缉令。闲人们就像苍蝇一样围着看,嗡嗡做响。出关时也查的较往日更严。李牧扬扬手中的通牒关牌,守城识得是新任元帅李牧签发通商免税令,并有皇宫外务特权的令牌,赶紧恭恭敬敬的放行出关。
再雄伟的城墙,也不过是纸糊的把式。古月心底嘲讽着,只需要一个蛀蚁,就会让它崩溃。
野外芳草菲菲,古月能感觉到那种生命生长的力量,那种力量,就像是自己被埋在那矿中时,自己用手往外挖掘时的那种信念,自己终会挖出一条生路的。对,就是这种同样地信息,在野草,山林中传递着,这让他感到振奋,夏天快要来了,他想起少年时与丽妃在夏季时嬉戏的情景,一切就像在昨天。
然而突兀的金铁交鸣之声,打破了这一片刻的宁静。古月眼神变的冷起来,人类的纷争真的是无休无止的,就像贪婪的饕餮,不停的咀嚼着这方世界。他拔剑在手,下马潜行,小心翼翼的循声探查。
在低矮的山林中,五个彪形大汉正围攻着一个红衣女子,那女子披头散发,衣衫早被树枝和刀剑划破,显得狼狈至极,那围攻诸人显然都是好手,像猫戏老鼠一样,东一剑西一刀的将那女子各方向封死,终于当的一声,被左首一人拿板刀震落在地,她退偎到一颗歪脖松树旁,脸色苍白,只是目光恨恨。
”才十两黄金,哥几个忙着半天,怎么也得多些彩头。“一人淫笑着靠前,余者哄然。
古月从旁信然走出,“哈哈,今天真是吉日。见者有份。这彩头我也要了。”
那板刀之徒嘿的一声,也不搭话,往古月猛劈过去,古月像泥鳅一样滑过,从腰间却取出一个竹筒来,往那板刀之徒脸上一喷,立时有一股紫色烟沙碰到那匪徒脸上,那人哇哇惨叫,丢了刀,两只多毛大手只往脸上乱抓,“我的脸,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余下几人齐齐打了个突,他们眼看着那同伴正活生生的将脸抓的血烂,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然而那同伴却兀自不觉,狠抓不止。他们互相对望几眼,“妖法,是妖法。。”这时又见古月懒洋洋的将手中竹筒对准了他们,“着急投胎的,赶紧上吧,人家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那同伴鬼哭狼嚎声嘎然而止,猝然倒地,竟是没了声息。余者早已胆寒,不知谁喊了一声扯乎,立时跑的干干净净。古月脸上始终挂着那非笑非笑的表容,这时回过头来,才仔细打理了一下那女子。不由暗忖好巧。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画像被通缉的女子。
“多谢先生搭救。”那女子拢拢头发,神色虽有憔悴,却更添楚怜之韵。
“怎么你不认为我是来趁火打劫的呢?”古月调侃道。
”难道先生是吗?“那女子倒神色淡然,这令古月有些好奇。
“敢问姑娘为何被人追杀?不,应该问姑娘为何被人通缉?”
这话倒让这女子激愤起来,她胸腹起伏不定,然开口说话,却只有寥寥几言:“兔死狗烹罢了。“说完整理了一下衣饰,抬脚便走。
古月讶然,他好奇的翻了一下地上死者,发现了一个腰牌。
”不必看了,定是雍王府的人。“那女子头未回,背影窈窕,青丝微漾。
古月细心的看了,果然是雍王府的腰牌。虽然不知原因,但根据姑娘的话语也能猜出个关联,只是,起因为何,却是无从得知了。
”鄙人要去齐国做点生意,如果姑娘顺路,不如结个伴,免得旅途寂寞。“古月保持着浪荡商人的模样。
那女子不言语,轻移莲步数丈,发现古月并未跟来,停了一下,忽然折身返回。
古月被这女子搞的却是一头雾水,手不由慢慢滑向自己的剑柄,暗自警惕。这时那女子忽的往自己招了招手。
古月正纳闷,却听耳边有轻微嗡鸣之声,急侧头,却见一只闪烁着金色光泽的昆虫从自己的头发上飞起,往那女子手里飞去。
”是小妹冒昧了。”那女子柔声致歉,“江湖险恶,怕阁下也不过是见财起意之人,所以也不得不留了一手。小女子杜烟,请问阁下大名?”
古月心思电转,他奇艺见闻自是渊博,猛的想起什么,不由喔了一声,“蛊女?。。你是云狄部落来的蛊女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杜烟笑而不语。古月拜拜手,“鄙人古月,游方商人。”心里却打了个鼓,传说这蛊女养奇毒之物,行事叵测,防不胜防,听她话语,刚才这虫子还是防备自己的后手。那刚才那五个人,也万万不是这女子的对手了,自己这次,也真是多管闲事了。
“江湖险恶,一不留神,就不知何处惹了别人的怨恨。”古月一本正经的说。
“世人的因果还是一眼能够看清的,无非争权夺利,爱恨情仇。还是这些小生灵简单,除了生存,别无他求。”那飞虫绕着杜烟的指尖起舞,金光闪闪,杜烟便出神的看着它。
“你一定对这金虫的好,要好过对其他人类的好了。”话一出口,连古月自己都觉得没头没脑。
“我只是不希望被怨恨罢了。”杜烟回道。
“是啊,人啊,无缘无故的爱少,但无缘无故的恨却很多。”古月想到人的欲望真是个无底洞。
“小女子的意思是,我不想被它怨恨。”她脸上浮现出柔和的微笑,“即时它只是一个虫子,即使它没有它的爱,但也有它的怨恨。再微不足道的怨恨,也可以滋生出毁灭的力量。”她声音平淡,好像说的只是胭脂水粉,邻里闲话。
古月却听的很有同感,甚至觉得整个身子都在欢欣鼓舞。这还是自己的身子吗?这偶遇的女子,使他多了说不出的亲近感。尤其是看着那虫子飞入那蛊女口中,消失不见的时候,这种奇怪的亲近感更强。也许,我们都是异人吧。他心里感慨道。
他再次邀请女子同行,杜烟还是拒绝。片刻后,两人分离,命运之路正像猫儿爪子下的线圈,纠葛缠绕,分辨不出起点和终点。
一个半月后,古月到了齐国。见了齐王。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绘画着周国各处军备和城防的图样,细长的眼睛里光彩闪烁。
“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