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翠兰看清了来人,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就迎了过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桃红啊,这可是稀客,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快坐。”说着就搬了个凳子在门口,拉着这个叫大桃红的人坐下。大桃红坐下来拍了拍裤脚上的雪,笑着说:“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路过你家门口讨杯茶歇歇脚还不行吗?”“行行行,哪有不行的,你来我高兴。”朱翠兰朗声道,又扭过头让他俩叫人:“方初,冬湖,喊人,这是你红婶子。”“红婶子。”
朱翠兰蹲下来拿起一棵菜,把最外层黄叶去了,再把沾着泥土的根须用刀削下去,一棵菜就处理好了,她一边收拾一边说:“腌咸菜说难也不难,但一家一个味儿,说不上谁比谁好,大川爱吃我做的咸菜炒腊肉,等做好了多给你装点回去,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好。”杨冬湖笑着回道,等赵方初拿了衣裳过来,换好后也学着朱翠兰开始收拾雪菜。
两个人择菜就够了,朱翠兰放开手让他俩去干,自己又站在咸菜缸前继续揉搓雪菜。
加了盐的雪菜变得蔫软,就算是使劲揉也不会揉碎,而且揉的越用力,雪菜的清香味就更浓,吃起来也更可口。
搓完一小缸还有很多,杨冬湖和赵方初把所有的雪菜洗干净,也开始跟朱翠兰学着揉菜。
杨冬湖从没干过这样的活,总是不得要领,一团菜在手里倒过来倒过去,很久才算揉出来点样子。
赵方初在家受宠,家里的活朱翠兰一般不让他插手,可从小耳濡目染下来,上手的比杨冬湖要快些,没多大会儿就学的有模有样了。
三个人在厨房里干的热火朝天的,时不时还说说笑笑的转移点注意力,让重复的动作干起来也不那么乏力。
这时候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家里有人吗?翠兰妹子,翠兰妹子在家没?”
朱翠兰高声回道:“哎,在呢在呢,快进来。”
屋外的人寻声而来,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就进来了:“哎呀,可真冷啊,你们这屋里倒真暖和,大白天的,你们娘几个关着门在屋里做啥好吃的呢?”
朱翠兰看清了来人,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就迎了过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桃红啊,这可是稀客,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快坐。”
说着就搬了个凳子在门口,拉着这个叫大桃红的人坐下。
大桃红坐下来拍了拍裤脚上的雪,笑着说:“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路过你家门口讨杯茶歇歇脚还不行吗?”
“行行行,哪有不行的,你来我高兴。”朱翠兰朗声道,又扭过头让他俩叫人:“方初,冬湖,喊人,这是你红婶子。”
“红婶子。”
“红婶子。”
大桃红“哎”了一声,打量着面前看起来年纪还小的俩人,拍着朱翠兰的手夸道:“这是方初吧,长得越来越标致了,像极了你年轻的时候,这位是?”
“方初,去给你红婶子倒碗热茶来,让你婶子暖暖身子。”朱翠兰说完,转过头跟大桃红话起了家常:“这是冬湖,是老大家儿子新娶的夫郎,刚过门。”
“呦。”大桃红惊呼一声,问道:“老大家儿子?大川吧,哎呦,你瞧过的多快,大川都娶媳妇了,我上回见他还只有这么高一点呢。”
说完用手比划了个桌子的高度。
“可不是,一年一年的可快了,这不,咱们都老了。”
“可不是嘛,冬湖?来,过来让婶子看看,长得真秀气,看着是个有福的。”大桃红招招手让杨冬湖过来,拉着他的手看了好一会儿。
大桃红继续道:“大川瞒得也太好了,先前竟一点消息也没听到,不然合该来喝杯喜酒才是。”
当初的烦心事朱翠兰不想多提,也就没继续说下去,刚好这个时候赵方初端了茶进来,她笑了一声,说道:“嗐,先喝茶,没吃上大川的喜酒也不打紧,你还有个大侄儿等着你来吃酒呢。”
大桃红是给附近几个村子保媒拉纤的媒婆,嘴巴特别能说会道,已经做过好几桩媒了。“大桃红”是她的外号,真名是什么已经无从得知了,不过这个名字正说明了她的厉害之处。
朱翠兰有事要求着她,态度自然客客气气的。
大桃红笑着拍了拍朱翠兰的手:“是呢,今天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我心里记挂着我那大侄儿,这不刚得了好的姑娘家,我第一个就想起大侄儿来了。”
朱翠兰正为这事儿发愁,这简直是说到她的心坎上了,赶紧问道:“真的?是哪家的姑娘?”
“就前头小李村的姑娘,前两天他娘托我给她姑娘相看相看,我去瞧了,模样是真不错,浓眉大眼,个子高挑,性子也好,是个不错的姑娘。”大桃红喝了口茶,悠悠道。
朱翠兰听她这么一说,倒有些没底:“既然这样,她娘怎么先找人给她姑娘相看呢?是不是年岁上有些大了?”
怨不得朱翠兰会这样想,附近村子里但凡有好一点儿的姑娘,那必然是一家女百家求,门槛都要上门的媒婆被踏破,怎么还要先相看呢,这不是掉了身价了?
大桃红仿佛早就知道朱翠兰会这么问,不紧不慢的回道:“年岁上肯定错不了,今年刚满十八岁,只是,嗐,还不是因为她弟弟前两条伤了腿,需要拿钱来治病。她们家我去瞧了,住得还是那破草屋呢,手里根本没几个子儿。眼瞧着儿子的病拖不得,这才想拿女儿换些钱给儿子治病,要不然哪能做这样掉价的事儿啊。”
朱翠兰一听,倒也合理,继续追问道:“是这样啊,那她们家有什么条件?”
“你也知道她弟弟的腿也急,说是聘礼给上二十两就成,其他的就不需要再添置东西了,至于新房新物件,她娘不管这个,只不过嫁妆上,那十两可能就不返回来了。”
这下不光朱翠兰,就是坐在旁边的杨冬湖觉得不妥,光要聘礼不给嫁妆,也不向夫家要新房,这完全就没把姑娘放眼里,根本不顾姑娘嫁过去会不会被夫家瞧不上。
朱翠兰听完,心思歇了不少,这一听又是个自私的娘不拿姑娘当人看的一户人家,若真是成了,免不了要闹得鸡飞狗跳的。
只是赵方宇年岁一年大过一年,朱翠兰心里也着急,虽然听着不合适但是她也没把话说的太死。
“这样啊,这样是不是不太合礼数?”
大桃红听出来朱翠兰话里的不情愿,继续用她的好嘴皮说道:“听着是不符合规矩,可不要新房新物件省下来的钱可不止十两。你别看她娘提的要求过分,那是因为她实在是有些难处,要不是儿子伤了腿哪里舍得卖姑娘。我打听过了,她娘在她村子里名声还是不错的,咱也得体谅体谅不是?”
朱翠兰摇头:“不是钱的事,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咱们做大人的说的也不算,总得让两个小辈先见见面再说,万一真是看对眼了,咱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毁了孩子姻缘是不?”
朱翠兰还想再说什么,但又有些怕拒绝的狠了得罪了大桃红,这个不成,总要再找,万一日后有需要人家的地方呢?闹得难看了总不是个好法子,况且日后还有方初需要操心呢。
她叹了口气,点点头道:“见见就见见吧,孩子的事儿咱也说不准。”
大桃红见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脸上堆了个笑,说道:“就是这个理儿,这样tຊ啊,我先回去跟姑娘家商量商量,也不好总让人家主动不是,有信了我再来告诉你。”
说完就脚底抹油开溜了,生怕再待一会儿朱翠兰反悔。
“再待一会儿,他婶子?喝了茶再走啊。”
大桃红一阵烟儿似的没影了,朱翠兰喊了几嗓子她也没回头。
这下,朱翠兰比之前更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