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眠斩下自己一角裙摆,在上面画下符后,交给身后的丫鬟,“拿着它就在此地不要动,何时见到月亮出现,何时再走,这次若你再不听话,我也救不了你。”一团团黑气眼看着主院失守,当即便奔了回去。她也必须要快点赶回去,免得谢辞罪受影响,已经有不少恶灵养成,他的至阳体快走到了尽头,这也是太后需要他娶亲的原因。他现在的身体没办法再承受这些恶灵附身,可他身上还有不少刚刚成型甚至还未成型的魂灵,所以太后让拥有克煞命体的她嫁入王府,也只有这个命体的人,才能不受恶灵影响,在王府活着并怀有身孕。
溪云眠扶着一旁屏风狠吐了一口血。
王府院中恶灵傀儡同时变得十分暴躁,她快压不住这些东西了。
“香绮,送王爷回后院。”溪云眠喊了一声。
谢辞罪听到有脚步进来,立刻不悦,“不用你来安排我。”
“安静。”溪云眠沾着血,在谢辞罪额头上画下一道蜿蜒,又对香绮嘱咐道:“今夜让全府人谨记,戍时后子时起,任何人不得离开房门,直至卯时。”
香绮不明所以,只是想着不合规矩提醒道:“只怕会耽误了下人干活。”
“活可以之后再做,要是不听我话,可是真容易丢了性命。”溪云眠严肃的叮嘱,“务必让每个人都遵守。”
香绮闻言心中有些害怕起来,“那奴婢可还需要守夜?”
“不用,你以后也不必守夜,主院里的偏厢房你选一间去住即可。”溪云眠深吸口气,指着谢辞罪说道:“推他回去。”
谢辞罪说不出话,只能沉着脸在心里记账。
等他有机会,一定要报这几次的羞辱之仇。
溪云眠打发人将裁衣尺寸给吴管事送去,待到戍时后,下人们便都早早回屋了。
他们不太能理解王妃这么做的用意,但能少干点活,大家还是很乐意的。
“这套喜服也算还能有点用处。”溪云眠提着正红色的衣裳,谢辞罪则躺在床上。
他听着窸窸窣窣好似在换衣服的声音,因这一天都被溪云眠安排来安排去,不悦的开口道:“难道溪家没教你廉耻吗?”
“且不说你我二人算是夫妻,即便不是,你现在是个瞎子,能看到什么?”溪云眠本就长在悬涧山,那地方大多都是玄门修道之人,格外的不拘小节。
更何况她不离开换衣裳,也是因为她没办法走。
倒是谢辞罪听到瞎子一词脸色顿时沉下来,怒意逐渐浮现,“用不着你提醒本王双目不能视。”
“那你还说那些废话?”溪云眠换好衣裳,不以为然的走至床边,将帘幔放下,“今夜你可睡个好觉,我保你一夜无梦,安枕无忧。”
她的声音清灵柔美,一瞬间都让谢辞罪恍惚觉得是那人来了。
谢辞罪忽然心头一震,自己怎么能将溪云眠与她比?
他顿时不悦的开口,“本王一向睡得很好。”
“嘴是真硬。”溪云眠扯扯嘴角,谢辞罪骨头硬,嘴巴也硬,前世定然是块顽石。
她起身出屋走进院子,入目是黑压压的一片,像是乌云坠了下来,将王府包围的滴水不漏。
“今夜,本姑娘就和你们斗上一斗。”
溪云眠手中握着的,是娄公公在大街上随便买的一把铜钱剑,不过对她来说用什么法器都一样。
她这边阵法还未成,忽而一团团黑气便朝着附近冲去。
“嘶,早知道就不让内务府这么快把宫人送来了。”溪云眠倒吸口凉气,追着黑气寻过去。
园子里一个丫鬟倒在地上惊恐尖叫,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撕咬她。
“滚开。”溪云眠很是暴躁,跃过去一剑断开那些团黑气,将丫鬟挡在了身后。
这些黑气在多年至阳体的滋养下,已经可以跨阴阳两界,对活人有实tຊ质性的伤害,但它们也不能离开谢辞罪太久,或者说不能离开寄体太久。
“既成了亡魂,生前万般怨气悔恨都该放下,以阴魂之体去伤活人,你们是不想投胎了吗?”溪云眠疾言厉色,铜钱剑在掌心划过,毫不锋利的剑身却染了一片红。
溪云眠斩下自己一角裙摆,在上面画下符后,交给身后的丫鬟,“拿着它就在此地不要动,何时见到月亮出现,何时再走,这次若你再不听话,我也救不了你。”
一团团黑气眼看着主院失守,当即便奔了回去。
她也必须要快点赶回去,免得谢辞罪受影响,已经有不少恶灵养成,他的至阳体快走到了尽头,这也是太后需要他娶亲的原因。
他现在的身体没办法再承受这些恶灵附身,可他身上还有不少刚刚成型甚至还未成型的魂灵,所以太后让拥有克煞命体的她嫁入王府,也只有这个命体的人,才能不受恶灵影响,在王府活着并怀有身孕。
只是若有身孕,怀的也未必会是活婴。
溪云眠必须要阻止这些已经长成的恶灵,再任其附着在至阳体的谢辞罪身上,她真的没办法压制,到时候京城、大褚乃至整个世间都会有大乱子。
王府院内成型的恶灵被超度一些,被打散一些,还有一些溪云眠当下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后半夜她便在门前打了一夜的坐,嫁衣染血,以身为阵强压恶灵傀儡,直至日照三竿时听到屋内有细微动静才缓缓睁眼。
“醒了就去沐浴更衣吧。”溪云眠笑吟吟的开口,好像满脸血色全无,眼下乌青的人不是她一般。
谢辞罪自然是看不到她的虚弱,他只觉得这一夜睡得格外轻松解乏,是从有记忆起,最舒服愉悦的一夜。
但当听到溪云眠的话时,他是愉悦也没有了。
“本王不喜水。”他阴沉着脸,不是喜水,而是每次碰过水后,会加重身体的溃烂。
溪云眠不以为然道:“必须洗,今日你要跟我出府,我可不想带着脏兮兮的人出去。”
本就有些自卑的谢辞罪,听到这句话更是暴怒,“本王何时说过要跟你出府?你别太得寸进尺,当真以为本王怕你不成?”
谢辞罪紧握着拳,溪云眠却像没看到他的愤怒,拉着他就要给他放轮椅里。
“滚开,别碰我!”谢辞罪眼睛看不见本就没有安全感,如今又抗拒着接触,他下意识的去甩,练过武的他力气依旧不小。
溪云眠被甩了出去,但她脚勾着谢辞罪的腿,将他也带倒了。
这二人,一个砸在软榻上,一个砸在轮椅上,木质的四轮椅子侧翻,不偏不倚的砸在谢辞罪的后腰上。
两个暗卫听到屋内动静纷纷冲进来,却没有人上前去扶人。
一个是王妃,他们碰不得。
一个实在怪异,他们不敢碰。
二人只能看向溪云眠,“王妃,这是……?”
“你们王爷听闻太后想要他生个孩子,一时间羞愤难当,打算砸腰子自尽。”
溪云眠站直身,满嘴的胡言乱语。
时柯时岚瞪大眼睛,这话怎么听怎么离谱。
“你闭嘴!”谢辞罪咬牙切齿,浑身都在用力,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一刀捅死溪云眠。
溪云眠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挥挥手让时柯时岚出去。
她则是凑过去蹲在谢辞罪的面前,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鞋子上,让他找到她的方向。
“王爷,何必呢?”溪云眠不是个肯吃亏的,即便对方是个身世凄惨的人,她也不会让自己忍气吞声。
谢辞罪一手紧紧抓着溪云眠的脚踝,力气之大像是要捏断一般。
溪云眠却依旧温柔,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哄发脾气的小孩。
她道:“若王爷还不肯乖乖配合,那我可要就请时岚时柯进来替我帮王爷您沐浴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看见王爷您这一身的腐肉,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