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青柠扫了眼,将册子放下,绛香做事她一向放心。绛香见翁青柠提不起兴致,便劝道:“姑娘别为旁的人气坏了身子,明日还要回门呢,老夫人和太太瞧出来该担心了。”穆踏雪不知道缘由,只是听下人说翁青柠去了茗香堂,看她这般闷闷不乐,便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三嫂是在生宣哥哥的气吗?宣哥哥肯定不是故意惹三嫂生气的,他人可好了,还帮小五打坏人。”翁青柠一听便猜出个大概,估摸着是有下人捧高踩低,宣哥儿确实是个好孩子,摸了摸五姑娘的头:
“娘,儿子不怕吃苦!”
在次隔间休息宣哥儿tຊ听到她娘的哭声急急地跑过来,一头扑进李氏怀里:“我只要娘,只要娘好好的。”
霎间母子俩哭作一团,好不凄惨。
这时候大夫提着药箱进来了,把了脉,又检查了几处外伤,斟酌半天,才道:
“几处都是皮外伤,涂抹几日膏药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一些陈年旧伤已入筋骨,怕是不好调理,冒昧问一句这位太太的双手可曾都骨折过?”
听到这话,翁青柠火气蹭地一下蹿了上来。
李氏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蓦然地将头转到里边,泪珠再次从眼缝里流淌出来。
“夫人先前骨折应是伤到了经脉,未能及时有效治疗,刮风下雨难免会酸痛,今后若是好好调养倒是能解几分痛楚,倘若再重伤,那这手怕是要废了。”
翁青柠打发丫鬟跟大夫去拿药,主要还是活血化瘀的外敷药。
翁青柠叹息一声,深知李氏一个弱女子,单凭自己想要把儿子拉扯大极其不易的,无奈只得将丫鬟拿来的药交给李氏:
“这些药只能暂时治伤,若想不再受伤,还需得你自己立起来才是。
有些事,就不为你自个考虑也该为宣哥儿的今后思量。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可明白?
你若是想清楚了,需要帮助了,可让丫鬟来静谧轩寻我。”
翁青柠说完帮李氏掖了掖被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桌子上宣纸,随后便起身带着丫鬟们离开。
当然翁青柠是可以选择直接报官的,但若官差来了,李氏矢口否认,那可真就是一场笑话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翁青柠走后,宣哥儿仔细咀嚼这句话,眼眸仿佛希冀得光亮,可一转身看到戚戚怨怨只会流眼泪的娘,不觉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暗淡下来。
从茗香堂回来,翁青柠情绪就有些低落。
看到李氏,想到自己也曾是母亲,难免物伤其类。
傅景行虽然不打人,可婆母的刁难和小妾们的明枪暗箭同样将她折腾得遍体鳞伤,要不是有孩子们,她根本撑不下来。
可是后来,她的孩子们也一个个离她而去,生死两茫茫。
唉……
翁青柠的思绪还未缓过来,只见绛香抱了一叠册子走了过来:
“奴婢分完了赏钱,就清点了一下姑娘的东西,嫁妆是原先就写好了在册子里的,今日收的礼奴婢另作了一册,请姑娘过目。”
“先放着吧。”
翁青柠扫了眼,将册子放下,绛香做事她一向放心。
绛香见翁青柠提不起兴致,便劝道:
“姑娘别为旁的人气坏了身子,明日还要回门呢,老夫人和太太瞧出来该担心了。”
穆踏雪不知道缘由,只是听下人说翁青柠去了茗香堂,看她这般闷闷不乐,便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
“三嫂是在生宣哥哥的气吗?宣哥哥肯定不是故意惹三嫂生气的,他人可好了,还帮小五打坏人。”
翁青柠一听便猜出个大概,估摸着是有下人捧高踩低,宣哥儿确实是个好孩子,摸了摸五姑娘的头:
“三嫂没有生宣哥儿的气。”
她是在气前世的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幸好老天爷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这时候有小丫鬟来报:“三少夫人,府上的管事婆子都来了。”
翁青柠朝崖香使了个眼色,崖香带着五姑娘去院子里玩了。
绛香方才分了一圈赏钱,就发现了不少问题,这会儿便道:
“方才打赏的红封,奴婢都是按着账上记的每个丫鬟婆子的月钱给的,那些丫鬟还好,欢欢喜喜收了赏,说了句吉祥话。
只是……有几个婆子虽然收了,但瞧着却是像看不太上的样子。”
只有见惯了大钱,才会看不上这些个月钱。可见平日里油水不少。
翁青柠摸了摸手指上的玉戒指,蹙着眉头略想了一番,淡然道:
“把人请进来。”
几个婆子很快就被请进了静谧轩的外院,依次排开朝着廊下坐着的翁青柠行了个礼。
翁青柠略一点头,便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慢慢翻看着账本。
几个婆子站在下头偷偷抬眼打量这位新晋的当家主母。
这府里原先是将军夫人当家,将军夫人是个不懂行的,由得他们钻空子。
后来将军夫人过世,将军又不管内宅里的琐事,大少奶奶又是个寡居的,这日子便越发好过了。
如今这位新主母看起来十分年轻,还容色迤逦,看着就不像是有经验的样子,几人对视一眼,俱都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管事婆子见翁青柠一直不说话,晾着他们,似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便开口笑道:
“三少夫人真好看,看着就是千娇万宠长大的,这第一次管家吧,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吴妈妈,奴婢定当把府里的事务给您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翁青柠放下账本,抬起头扫了几人一眼,冷哼一声没有作答,反倒时接过崖香递过来的茶,抹了抹上面茶沫子给了身边的丁香一个眼神。
丁香顿时点了头,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不知道将军府的规矩是怎么教的,在我们翁府,没有主子允许,哪有下人随意说话的道理。”
吴妈妈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奴婢也是好意,想着三少奶奶初进门什么都不懂,奴婢却在府上待了十来年,府上的一应事务,总是比较熟悉的。”
“说得是呢。”翁青柠笑了笑,放下茶杯手指倚着脑门仔细打量着吴妈妈:“不知吴妈妈分管的是哪一块?”
吴妈妈见翁青柠转了态度,心中一喜,果然是个好对付的,便满脸堆笑道:“奴婢管的是库房。”
随后又指着身后几位年纪颇大的婆子给翁青柠一一介绍“这三位分别是郑妈妈、王妈妈、冯妈妈。”
翁青柠轻笑了一声,拿起手边的一本册子:
“既然吴妈妈管库房,那我可就要问一问。
方才整理屋内的物件,发现和册子上写的对不上,缺了不少东西:
一副嵌宝石金丝头面、两件景泰蓝瓷器、一对红玛瑙手串……
吴妈妈知道这些东西去了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