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叙眼里,这些事没必要拿出来说,是他心甘情愿,并不求她回报什么。何况以白纾的性格,不见得她会领这个情,真拿这种事来卖弄讨好,反而会触了她的逆鳞。至于其他的,她不知道最好。“你啊,只知道闷头苦做,嘴上什么都不说,把功劳都给了阿景占去。人家身边一堆男演员哪个没点身份地位?想追她的一大把,万花丛中,上哪知道你那个心思去。你贸然接近,她还不得觉得你就是玩玩她?”他看着宗叙愈发沉郁的脸色,心下了然,“小白是个好姑娘,没什么弯弯绕绕,心思简单但人不傻。她那个工作性质注定见多了人性恶,有些事你要和她直说,不要拿你办公事那套拐弯抹角的,容易误会。”
顾景明顾忌他心情没笑出声,“难怪你不愿意讲,传出去宗会长的威仪就要立不住咯。”
宗叙摇摇头,“我不能搞得人尽皆知,那会毁了她。”
“你瞒着的那些事她知道吗?”
宗叙望了他一眼,不回答。
他不说,是因为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
孟津虽然暗里是他的人,但宗叙并不是想监视她,这么多年除了每年顾瑞明的生日酒会上在暗处远远看几眼,他们几乎没有交集。
在宗叙眼里,这些事没必要拿出来说,是他心甘情愿,并不求她回报什么。何况以白纾的性格,不见得她会领这个情,真拿这种事来卖弄讨好,反而会触了她的逆鳞。
至于其他的,她不知道最好。
“你啊,只知道闷头苦做,嘴上什么都不说,把功劳都给了阿景占去。人家身边一堆男演员哪个没点身份地位?想追她的一大把,万花丛中,上哪知道你那个心思去。你贸然接近,她还不得觉得你就是玩玩她?”
他看着宗叙愈发沉郁的脸色,心下了然,“小白是个好姑娘,没什么弯弯绕绕,心思简单但人不傻。她那个工作性质注定见多了人性恶,有些事你要和她直说,不要拿你办公事那套拐弯抹角的,容易误会。”
“嗯。”
顾瑞明:“在她眼里你是甲方,她是乙方,她无论做什么选择都抵不过你一句成不成。我就不信你直接说让她做你女朋友做你老婆,你们俩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宗叙开始沉默,半晌摸出烟盒想点一支,打开却空空如也,像他的心一样,空空的。
他又把那晚在剧组的对话复盘了一遍,也许在一开始白纾问‘我们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他就该把话说的直白。
而不是让她自轻自贱说那些话来气人,气得他也跟着糊涂,糊涂到宗朗盯上她他都没反应过来。
顾瑞明叹口气,分了一支给他,“你这一晚顶上一个月的量了。”
宗叙将烟接过点燃,深吸一口,后仰靠在椅背上,吐出一口白雾,喃喃:“很难。”
顾瑞明的烟混着龙井茶香,烟雾慢慢飘着,飘着,就散了。
他觉得这个味道吸进去头痛。
“我顾及的太多,生怕走错一步就回不了头,但还是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我以为能拖过这段时间,等那头的消息明确了再和她好好在一起,但没想到宗朗横插一脚。”
“全乱了。”
顾瑞明将小几上的文竹小盆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拨动茸茸的枝叶,轻笑一声,“你怎么就知道拖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两个人如果相爱,是会冷静下来站在对方位置考虑的,你不要总把小白当成小孩子,她未必不能理解你。”
宗叙:“但唐家的事对她的打击太大,她已经失去了父母,再接受那样的身世,恐怕会崩溃。”
“我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意我自己清楚,但我把握不准她会不会无条件相信我。现下不过是以为我顶多想和她谈一场恋爱,连分开那天她会怎么处理她都打算好了。”
他要做的太多,也太贪婪。
他要一点点排雷,把所有的阻碍隔阂清除,让她没有后退的理由。
顾瑞明倒是没想到他考虑的是这个,“可你现在连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何谈其他?”
宗叙:“总会有的,要耐心得等。”
“那你今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做什么?”顾瑞明说。
宗叙颓然,“她病了啊。”
顾瑞明觉得他实在是好笑,一边冷静的不像话,一边又克制不住,“你他/妈还真是个情种。”
“随了我那老子爹。”
宗朗威胁他,如果再不明不白的和白纾接触就告诉老头子,宗叙回头就把他干的混事告诉宗朗的老婆,结果被他家那位治的服服帖帖。
可见这是家族基因,没办法。
任谁也想不到,宗家父子、兄弟之间的平衡制约,全靠给对方老婆告状穿小鞋。
传出去估计要笑死个人。
顾瑞明觉得这种给自己贴金的行为让人不齿,遂没搭腔,只说:“你也别担心,阿景会照顾好她。”
宗叙幽幽看他一眼,提到阿景心头苦涩又添几分。
“你干嘛这个眼神?我可听说小白最近和你们那个电影的男主...叫陶什么的,走的也挺近,嘘寒问暖的又是送药膳又是寄明信片的,她全收了,你一点都不急?”
顾瑞明想给他一剂猛药,让他不要固步自封。
没想到宗叙面色如常,只用手掌拢着炉火,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明亮的炉火跃动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敛低的眸子里平静的不像话,没有一丝波澜。
顾瑞明见状往他身边凑了凑,一副欠揍的表情,“真不急?”
宗叙转头,看着他,眼神顿时锋利的像把淬寒的刀子,“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她不好,没告诉我?”
顾瑞明并不怕他,只仰靠回藤椅上,懒懒的说了一句,“我当然是向着小白的,你都不去哄人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不想见我。”
这句话今晚说了第二遍。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开窍,真就一点都不觉得那是气话?”
宗叙:“不觉得。”
“你这人真是板板六十四,活该!就是要吃些苦头。”顾瑞明又想起什么似的坐直了身子,“你该多看些情感类的书,另外找一些资料,争取方方面面都提升提升,男人过了二十五,是要好好保养保养的,不然你拿什么和那些年轻人争。”
宗叙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话也说得不正经,将烟叼在嘴里,起身拿起大衣边整理边踹了他椅子一脚,“用不着,走了。”
顾瑞明被踹的人在椅子上晃了晃,看着宗叙毫不留情的背影怒骂一句:“狗咬吕洞宾!”
那人没理他,兀自离开,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少了个人,偌大的宅子里静的可怕,松枝燃烧着发出一两声‘噼啪’脆响,耳边尽是熊熊烈火的低吟。
顾瑞明侧头望向窗外,迷迷蒙蒙的飘着零星的雪粒子,稀疏的若是不细看都发现不了。摇摇晃晃的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飘落,不等落到地面就化开,打湿地面。
他伸出手又摸了摸手中的文竹叶子,小小的丰润的,煞是可爱。
嬉笑怒骂的神情褪去,他低声说了句什么,眼中尽是与天一色的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