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旻是来送文件的,顺带取走昨日审批好的公文。放下后,程则奕送他出门。行至门外小廊时,忽然瞥见了那抹在楼下剪花枝的身影,而后惊忆起件事,从怀兜里掏出个金丝纹的布袋。“您前几日让我送去精玉坊的玉扣,精玉坊那边说这批配套的丝线已经停产了,他们需要重新买货源,就算加急也得等到月末。”程则奕闻声也看了眼楼下的身影,默了几秒,回:“不用了。”沈旻应了声,便将布袋递还了回来,而后微
*
沈旻是来送文件的,顺带取走昨日审批好的公文。
放下后,程则奕送他出门。
行至门外小廊时,忽然瞥见了那抹在楼下剪花枝的身影,而后惊忆起件事,从怀兜里掏出个金丝纹的布袋。
“您前几日让我送去精玉坊的玉扣,精玉坊那边说这批配套的丝线已经停产了,他们需要重新买货源,就算加急也得等到月末。”
程则奕闻声也看了眼楼下的身影,默了几秒,回:“不用了。”
沈旻应了声,便将布袋递还了回来,而后微微鞠躬,“那我就先走了,您不用送了。”
程则奕点了点头,在回廊上停下了步子。
沈旻顺着漆木梯下了楼,木质台阶微微震动,惊得花丛中的一群小可爱飞了起来,叫嚷着发表抗议。
于辞也闻声抬头。
沈旻微微颔首,唤了声:“小辞小姐。”
她笑着应了声,目送人出了园门,又转过身继续剪花枝。
程则奕立于廊内,静静看了楼下片刻。
落过雨的花墙,被洗刷一新,枝叶翠绿,一朵朵蔷薇像是抹了橘子味奶油,色泽惹眼,衬得花丛中那素色的身影更是醒目。
须臾,他偏了偏眸子,转身回了屋里。
揽月楼的设施大多古朴大气,很简约,他缓步走至平日办公的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
打开盒盖,金丝绒的内托里放了个做工精巧的金锁,祥云样式的模板,中央刻了“長命百歲”,四字下面刻了小小的一个“烁”字,下方还坠了三个小金铃。
他将金锁拿了出来,那一节节缠在底座里的挂绳也随之垂了下来。
将挂绳两头解开,又转手去拿金纹布袋里的玉扣,托在掌心看了片刻,将从金锁上拆下的挂绳系在了玉扣上。
……
寄月
于辞明日的行程回海州。
用晚膳时也不知是老太太故意的还是什么,说是身体抱恙,就不去正厅用饭了。
程则奕有公务,也没去。
珅伯来住月阁叫的时候,还特地提了句:“老太太跟则奕今日都不去正厅用餐,就二房一家子。”
于辞顿了顿,托了个理由说自己不饿,也不去了。
珅伯心领神会,笑着点了点头,出去了,但不一会儿,家丁还是把餐点送了上来。
*
临睡前,于辞按惯例去西园陪老太太说话。
明日要走,今晚便待得久了点。
睡前不宜饮茶,秦姨温了壶白菊菩提,阁楼的小窗开着,楼外夜色如水。
于辞在认真斟茶,老太太瞧了她半晌,问:“你今日又和明馨犯口角了?”
搁茶盏的动作顿了顿,不用猜就知道苏明馨又拿这事儿来老太太跟前讨怜爱了。
苏明馨这人虽平时在她面前说话刻薄些,但在长辈面前却还是很会讨喜的。
不像她嘴笨。
见她没说话,老太太叹了声,转头看了眼窗外静谧的夜色。
忽然喃喃道了声:“我已是半截入土之人,迟早是要去跟你祖爷爷交差的,从我嫁进来的第一天起,就守着这园子,看着是磅礴秀丽,却也复杂。”
于辞闻声愣了愣,屋内只掌了几盏琉璃灯,光影微暗,衬得屋内更是古朴典雅。
她低低唤了声:“祖奶奶……”
从十四岁到十八岁,她在裕园住了四年,却是一次都没听老太太说起过程家的事。
老太太从窗外收回视线,隔着明灭的琉璃烛火看向她,平日慈蔼的眸光浮上层晃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