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开到靠近圣盖博市的公路旁一处荒废的山脚下,给特蕾莎打了电话,把位置发送给她。他脱掉了身上沾血和脑浆的礼服,从后备箱里拿出冲锋衣外套与牛仔裤换上,又换上了运动鞋,把礼服和皮鞋扔到主驾驶座上,他背起他的大提琴箱,一把火点燃了汽车。夕阳要落下了,映着一团火光,分外鲜艳夺目。他又把头顶的假发拽掉,扔进了火堆里。黑色的短发露了出来。从口袋里拿出酒精湿巾,擦了擦手,他取下了隐性眼睛。黑色的瞳仁。他伸手一扯,从脸上薅下一块脸皮来,掷如了火堆中。
美国洛杉矶 Malibu,一位束着金色长发,身穿塔士多礼服,佩戴同色黑色领结的男人,驾驶一辆黑色沃尔沃汽车,行驶在著名的加州一号公路上。
这条公路以两旁的风景闻名:连绵 27 英里的海景。
男人有着蓝色的瞳仁,挺拔的鼻梁,只是他的皮肤不太好,脸上有些斑斑驳驳的细小疤痕与不平。他哼着一首《加州旅馆》,惬意地行驶在海岸线旁的公路上。
阳光,沙滩,海边别墅。公路左边是蓝色的大海,右边是山峰。不同于海景的辽阔,山峦显得有些光秃秃的:一座石头山,山里有采矿公司。
他沿着修好的山路来到一间半山腰的玻璃房面前。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然后他对着房内的现实屏幕做了时间确认:下一班矿山卡车将于晚上 7:00 通过路口。
他将房间锁好,下了山,继续往前赶路。
他抵达了目的地,他按响了好莱坞著名制片人 Mary 别墅的门铃。
Mary 接听了指令门铃,透过电子屏幕,看到门外的男人冲她示意了,他身后背着大提琴。
“女士,我是您预定的大提琴演奏手 Leo。”他讲一口标准的纽约腔美语。
白人 Mary 很满意:衣着,外表,谈吐一看就是标准我们美国精英。
她点开了开门键,大提琴演奏家 Leo 背着他的大提琴进来了。
Mary 正在家里举办派对,庆祝她监制的电影大卖。
Leo 开始了他的演奏,他身材高大,容貌俊美,演奏水品也极佳,宾客尽欢。结束后他提出想要借用一下 Mary 家的洗手间。
Mary 同意,他背着他的大提琴琴盒来到了二楼,他走进洗手间,看了一眼对面别墅的窗户。
楼下传来音乐和宾客谈天说地的喧闹声。
他拉开琴盒的拉链,露出一些闪着冷光的配件,他三两下把枪托,弹夹,握把,配镜,消音器组装好。他拥有了一把 TAC-50 狙击枪。
将狙击枪放置在窗台上,调整好瞄准镜,对面这间房内很多人,他们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商讨什么。
Leo 的狙击枪对准了对面别墅里一个叫做 Dick 的满脸横肉的中年白男,他的眉心出现一个红点。
站在 Dick 对面的人惊呼,随之房内其他人赶快去拉窗帘,但是子弹发射了过来。它穿透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它射入皮肤和额骨,声音就沉闷了。
Leo 打了一个得意的响指,他一边跳着踢踏舞,一边把狙击枪装入琴盒。他的琴盒是特制的有夹层,一层放琴,一层放枪。
他微笑着走下楼,看着对面一群穿着黑色衬衫的人朝这边走来。
他们通过被射穿的窗户玻璃判断出来杀手的位置。
Leo 给 Mary 告别,他按了车钥匙,跳上了门口的沃尔沃汽车,他特意开到别墅区外,对准备冲破 Mary 别墅门而进的一群人大喊:“It’s me.”他成功吸引了注意力,他伸出右手食指比了个倒的大拇指,伴随着追赶着发动车辆的引擎声下 Leo 开车离开。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的秒针:时间刚刚好。他手表的表盘上有一个海鸥振翅的标志,下面写着 sea-gull,海鸥牌的。
他乖乖停在路口等红绿灯,身后传来汽车加速的声音,还有枪声。子弹顺着他的耳廓穿过去,打碎了前后车窗玻璃。
他笑了,通过后视镜看到约有五辆车,最近的一辆大约在后 200 米的距离。最近的这辆车上的人朝他射击的,Leo 一眼认出,他是 Dick 的大儿子 Andy。
他在英格伍德的街上揍过 Andy,因为 Andy 要强行带走花姐。只是,他咧嘴笑了下,脸上的皮肤抽动着:这个 Andy 一定不会记得我。
Leo 看了一下手表,晚上 6 点 59 分 55 秒,他排在路口第一辆车,突然他猛踩油门,穿过了路口,他余光看到左侧红色的大货车驶来,身后传来其他行人咒骂他违反交通规则的声音,他摇了摇头,身后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他停好车,扭头,看到一辆红色的矿用卡车碾碎了一辆黑色的雪佛兰轿车。
Andy 看到射杀他爸爸的杀手踩了油门要逃窜,他离他只需一个油门的距离,他自然要猛追。恍惚间他看到一辆红色的货车从十字路口的左侧驶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速度产生的惯性使他驾驶的汽车往前冲,红色的卡车撞向他,且无法停止行驶。汽车的玻璃碎裂了,他下意识伸手去挡,等他再次睁开眼,他已经连车带人被卡车卷入车下面。
雪佛兰汽车早已变形,Andy 的五脏六腑也已经被碾压碎裂了。
他被压在路中间,看到了过了路口的杀手,他向这个金色头发,高大英俊的杀手挥了挥手,他用最后的意识回想:我们家族是否有得罪过这样一个人。
没有,他在心里摇了摇头,因为他的头摇不动了。
Leo 从沃尔沃上下来,他走了过来。
长达 19 米,宽达 20 米,高达 22 米的矿用火车,每天晚上 7 点会准时通过这个路口,路口有黄色的注意避让标识,你们怎么不看呢!
Leo 不明白,他无奈地摇摇头:要遵守交通规则,下辈子要记得!
杀手 Leo 表示很遗憾。这下好了,货车出了车祸堵住路口了,你们其他人也过不来了。
他跳下车,黑色雪佛兰被卡在矿用卡车身下,他凑近看了,车里的青年白男向他无力的向他伸了伸手。
Leo 皱眉:刚才就是你要开枪射击我的?
他从他的塔士多礼服口袋里拿出一只迷你左轮手枪,抵上他太阳穴。
“砰!”子弹射入,白色的脑浆混着红色的鲜血溢出。不免有一些喷溅到了 Leo 的礼服上和脸上。他又厌弃地皱了一下眉。他用礼服袖子擦了一下他坑坑洼洼的脸上的红色血液和脑浆,顺势蹭掉了发际线边缘的一块皮肤。
他从袖子上捏下这块皮肤,顺手塞进了口袋里。
Leo 驾驶着汽车,唱着一首《加州旅馆》消失在 Malibu 的夕阳下。
夕阳,沙滩,公路,死亡。
他把车开到靠近圣盖博市的公路旁一处荒废的山脚下,给特蕾莎打了电话,把位置发送给她。他脱掉了身上沾血和脑浆的礼服,从后备箱里拿出冲锋衣外套与牛仔裤换上,又换上了运动鞋,把礼服和皮鞋扔到主驾驶座上,他背起他的大提琴箱,一把火点燃了汽车。
夕阳要落下了,映着一团火光,分外鲜艳夺目。
他又把头顶的假发拽掉,扔进了火堆里。
黑色的短发露了出来。
从口袋里拿出酒精湿巾,擦了擦手,他取下了隐性眼睛。黑色的瞳仁。
他伸手一扯,从脸上薅下一块脸皮来,掷如了火堆中。
一张华裔的轮廓深刻的英俊的男性面庞露了出来。
一个通过易容术伪装成白人的亚裔,职业是:赏金猎人。
他眉眼深邃,鼻梁挺直,下颌线清晰,尤其是他的睫毛,很浓密,很像骆驼。睫毛的尽头,眼角处,有一处指节长的疤痕,时间久了,颜色发白,略浅与肤色。
他可以叫 Leo,Jim,Adam 等等,随他脱口而出时候的心情。
在汽车燃为灰烬的时候,特蕾莎驾驶汽车也到了。
特蕾莎站在公路旁,手肘支在车顶,看林渊从火光里朝自己走来。
夕阳在林渊身后落下,火焰在林渊身后升起,“砰!”巨大的汽车发动机爆炸的声音。
特蕾莎随着响声抖了一下肩膀,林渊朝他摊摊手,意思是:放轻松嘛。
他高而且挺拔,五官深邃俊美,两条长腿向路边跨来,身后是夕阳与火光。这一幕颇有些好莱坞大片的风采。
林渊知道他此时很帅,因为他走路都走得左摆右摇,如同一直开屏的孔雀,他歪起一边嘴角,走近了混血女孩特蕾莎,他还是那副得意的模样,他摊摊手:“特蕾莎,放轻松嘛。”
特蕾莎吁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随后她鼓起腮帮子,如同一条河豚。
“河豚”跳了起来,朝林渊的头上拍了一下。
她不耐烦地又翻了一下白眼:
“命重要,耍帅重要?”
林渊犹如一只气球,鼓得满满的装腔作势,被特蕾莎一掌扯开气球头顶的进气口,气球瞬间泄了气。
林渊揉了揉自己的头,“特蕾莎我是排名榜上顶级赏金猎人。”
特蕾莎睁着蓝色瞳仁的大眼睛做出挥拳状:“上车啊!”
杀手哼哼唧唧地坐上了副驾。
特蕾莎踩着油门,一路飙回了圣盖博市华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