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的陪嫁代表了她在夫家的底气,除了明面上的那些,还必须准备良田铺子庄子园子等等,越多越好。“国公爷这么多年位高权重,俸禄虽说不低,但夫人知道的,国公爷宽待下属,体贴三军将士,瞧着这个也可怜,瞧着那个也悲惨,只恨不能将所有银子全搬到军营去,以至于咱们公中账户捉襟见肘。“可老夫人就不同了。“她啊,不仅年轻时嫁妆丰厚,又懂敛财,她那私库只怕没有几个世家老太太能比得上的。“原先夫人掌家,她若心狠不给琳姐儿添妆或少添妆,夫人根本找不到话说,可现在她管家了,那就不同,总不能叫咱们琳姐儿被外人笑话不是?
进门之前就嫌她门第低,配不上姜尚,现在又这般作贱她!
姜嬷嬷屏退左右,只留下姜怡琳在场。
笑着劝慰,“夫人,您也别太气着自个儿,要我说,老太太这时候收回管家权,也有好处。”
有句话姜嬷嬷不敢说,其实,老夫人管家,那确实比洛氏管家强多了。
洛氏私心太重,小家子气,御下的能力更是差了老夫人不是一星半点。
否则也闹不出王婆子刘婆子的这档子事来。
但她只是个下人,不能随意评价主子,况且站在她的角度,国公府和和气气不成,乱才好!
“这话怎么说的,姜嬷嬷,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洛氏扬起脸不高兴的道。
姜怡琳看着姜嬷嬷若有所思。
相比对洛氏的亲近,姜怡琳对姜嬷嬷更加敬重,因为她觉得姜嬷嬷是有大智慧的人,这些年大大小小教了她不少。
而且姜嬷嬷对她非常忠心,是肯为了她去死的那种程度。
这样的下人谁傻了拒绝?
所以姜怡琳开口帮着姜嬷嬷说了句,“娘,您听听姜嬷嬷的解释再说嘛。”
洛氏抬眸看着这个清丽的小女儿,乖乖巧巧娇娇甜甜的,让人一眼心情就不错。
火气都自降下去三分,“行,你这老东西倒是好好解释一下,不然我饶不了你。”
姜嬷嬷本就是洛氏从娘家带来的人,几十年的心腹,还因为在边关时任劳任怨,几十年如一日替洛氏操劳,所以被姜尚赐了家姓。
不然姜嬷嬷原本是姓曹的。
闻言,姜嬷嬷也不怕,还是那副笑面菩萨胜券在握的模样,“原因有二。其一,咱们琳姐儿再过两月就要大婚了,夫人少说要给琳姐儿准备一百五十担的嫁妆,还都得是好东西,而不是那些小门小户凑数的样子货。
“女孩子的陪嫁代表了她在夫家的底气,除了明面上的那些,还必须准备良田铺子庄子园子等等,越多越好。
“国公爷这么多年位高权重,俸禄虽说不低,但夫人知道的,国公爷宽待下属,体贴三军将士,瞧着这个也可怜,瞧着那个也悲惨,只恨不能将所有银子全搬到军营去,以至于咱们公中账户捉襟见肘。
“可老夫人就不同了。
“她啊,不仅年轻时嫁妆丰厚,又懂敛财,她那私库只怕没有几个世家老太太能比得上的。
“原先夫人掌家,她若心狠不给琳姐儿添妆或少添妆,夫人根本找不到话说,可现在她管家了,那就不同,总不能叫咱们琳姐儿被外人笑话不是?
“琳姐儿是国公府嫡小姐,她被笑话,便是国公府被笑话,便是老夫人管家的失职,国公爷知道了必然不高兴,所以老奴才说老夫人现下收回管家权,也是有好处的。”
姜嬷嬷口齿清晰,逻辑清楚,而且向来都是在站在洛氏和姜怡琳的角度想问题,因而这番话,不费什么力气便让两人信服了。
姜怡琳甚至越听越揪紧帕子,激动的感到未来一片光明。
能嫁给自己七八岁就爱慕上的男人,与他琴瑟和鸣,再手握金山银山,这样的日子谁不想拥有呢。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洛氏躁欲的心情瞬间得到了安抚。
调整坐姿后,心气就平和了许多,“那,其二呢?”
她对管家权比较执着,即便有刚才那其一的优点,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儿。
姜嬷嬷继续说,“其二,老夫人年事已高,身体因病亏损,太医都说了不宜操劳。
“原先国公爷便是心疼老夫人管家太累,才让夫人从旁协助直至更够独当一面,可现在老夫人又硬要抢回去,再出什么事,也怪不到夫人头上。
“国公爷远在边关,夫人守在京城家中,本来就够委屈了,如今还让老太太这样凌驾,怎么哭怎么抱怨不行?
“不过有一点,夫人不能硬和老夫人争执,否则老夫人若有个什么好歹,国公爷回头还不得和夫人生了嫌隙?”
说着,姜嬷嬷忽然抱歉的看了姜怡琳一眼,“这话,老奴我本不该当着琳姐儿的面说,可老奴想着琳姐儿马上就要嫁人了,日后若是遇到不好相处的婆母,总不能只会梗着脖子被人家欺负嘛?还望夫人不要怪tຊ罪。”
顷刻时间,洛氏已经听懂了姜嬷嬷话中关键。
简单来说,就是暂时让出管家权,掏空老太婆的私库给琳姐儿挣体面,私底下再送信去边关诉说老太太如何专横跋扈,让男人体谅她,对她歉疚。
同时,管家是一件很累人的事,老太太本就病入膏肓,操劳之下要不了多久说不定就撒手人寰!
届时,无论是管家权,还是男人的体贴爱重,她不就都有了吗?
女儿也能风风光光的出嫁。
这都不是一举二两,而是一举三得的大好事!
想通这些,洛氏脸上立马有了笑意。
她伸手把姜怡琳拉到身边,上上下下打量,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殷切爱护和期盼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怪,怪你做什么,我这辈子一共生了四个孩子,老大老二让老太太养傻了,如今又成了那般不人不鬼的模样,我除了靠琳姐儿,还能靠谁?
“琳姐儿好,便是我好,我们大家好。
“况且她即将嫁的,可不是什么简单人家,勤王府继勤王妃并非言郡王的亲生母亲,后母当家,到时候可不得磋磨我们琳姐儿吗?
“先学点对付人精老太婆的招数,对琳姐儿来说反而是好事。”
边说,边笑眯眯爱怜的拍了拍姜怡琳的手。
洛氏原先倒是温柔小意的姑娘,可惜这些年在边关粗养,到底冷漠泼辣了不少。
除了对姜怡琳,她对其他人都少见如此温柔。
便是她亲自养大的老三也是一样,期望有多高,放弃时候的失望就有多大,洛氏对姜元朗,比起姜元毅姜元臣来说好很多,但也比姜怡琳差远了。
在洛氏叽叽喳喳说这些的时候,姜怡琳已经更快一步透彻和明白。
忍不住对姜嬷嬷更加佩服。
面上却娇羞,“母亲,才刚刚定下亲事呢,您就一点儿不考虑女儿的面皮了嘛?当着女儿的面便说这些,真是的。”
姜怡琳拉着洛氏的袖子摇了摇,娇滴滴一副柔弱模样,眼神孺慕,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喜欢。
洛氏一下子咯咯笑出声,“姜嬷嬷你瞧,这小丫头明明自己想听,赖着不走,这会儿倒怪我们不让她走呢?
“就她这副机灵劲儿,我看那,无论是那继勤王妃,还是言郡王,都要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从今往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姜嬷嬷闻言笑看了姜怡琳一眼,笑着称是,“这还不是夫人这么多年悉心教导的结果,以后嫡小姐妻凭夫贵,日子顺遂,夫人这边再和国公恩恩爱爱的,岂不完美。”
她浑浊晶亮的眸子中,不乏对姜怡琳的满意欢喜,但落到洛氏身上,这种欢喜便淡了许多,甚至于还有几分不真切的厌恶。
洛氏光顾着看姜怡琳,半点没有发现。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是伺候洛氏的大丫鬟品竹,“夫人,二公子找您。”
洛氏本来心情还不错,拉着姜怡琳的手打算再说一些婚嫁的话题,冷不丁听到“二公子”三个字,立马笑容一收没好气。
“元臣?他不是撺掇着老夫人收拾了我身边的婆子,又提拔了雪枝那个小蹄子正开心吗,这个时候来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