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自负,也放松了警惕。变化就在一瞬间。季瑶死死咬着下唇,一直藏着的那只手忽然高高抬起,对着他的脖子狠狠扎下去。她眼泪一直往下淌。噗嗤——李司俞来不及躲避,肩膀突然一疼,他低骂了声,猛然将季瑶甩了出去,连同她手里那根已经扎在他肩头的笔。砰!季瑶后腰撞在窗台上,她疼得站不起来,整张脸泛白。最后的底牌没有起到作用,李司俞反应太快,肩膀上的伤口只留下点点血渍,起不到任何杀伤力。
普通的见面地点怎么会在家里,普通的见面又怎么可能锁上门。
李司俞眼底带着侵略的意味明显到令人无法忽视,正如他身上那股冲天的邪气一样。
这是一场刻意的安排。
他一步步前进。
季瑶没有时间缓和,她踉跄着一步步后退。
直到退到窗边,退无可退。
李司俞停下脚步,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略有些好笑的看着季瑶:
“你可以选择反抗,但是何必呢。”
他顿了下,想起什么:
“噢,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李司俞。”
季瑶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不是什么出名的家族,养出一些败类也不足为怪。
也正是因为如此,行事才如此嚣张。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时候。
季瑶调整着呼吸,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臂,然而这是没什么用的,她微微侧身,往身后的窗外看去。
很可惜,这栋房子安装了防盗窗,并且家里唯一可以打开的不在季瑶房间内,万不得已的跳窗也成了无法达成的困难。
她的肩头也开始战栗。
李司俞这个时候并不是那么心急,他像逗猫一样打量着季瑶,又落在她贴满很多多漂亮贴纸的书桌上。
是很美好的事物。
对李司俞这样的坏种有着天生的诱惑,激起他的破坏欲。
少女害怕得咬着牙,她吓得那双杏眼里浮上一层水光,却还要竭力伪装镇静,都不知道看起来有多么好欺负。
可能在伤心被亲人出卖了,也可能前半生被保护得太好,不知道该如何自救。
当然也自救不了。
李司俞自觉有必要推她一把:
“说实话,你不应该讨厌我,如果没有你家里人毛遂自荐,或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产生交集。”
他试探着往前一步。
“我会......报警。”季瑶哆嗦着说。
“嗯?”李司俞不以为然:
“吓唬我?”
他拍拍手:“可以可以,去报警吧,你会知道什么叫得不偿失。”
他甚至在笑,在兴奋。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怕。
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此刻唯一在隔壁的那个称得上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小孩儿,在把李司俞引进她的房间之后再无声响。
季瑶被一阵绝望笼罩。
垂在身侧攥着笔的手心出了汗,但并未掉在地上。
李司俞抛着手里的车钥匙,问她:
“想好对策了吗?”
季瑶抬眼,声音很轻:
“你想毁了我。”
李司俞不认同,明明是双赢的事情:
“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恨错人,踩着你获利的可不是我。”
“如果我求你,你会离开吗?”
季瑶似乎绷着最后一口气问他。
“草,你可真有意思。”李司俞把车钥匙扔兜里,朝她伸手:
“来都来了。”
他从不是有道德的人。
季瑶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她红着眼,死死盯着面前这只手。
李司俞嘴角掀起笑,只是眼底的耐心在一点一滴流失。
他给季瑶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但看着她眼底的希望一点点破灭,看着她一点点垂败,这是件很畅快的事情,所以李司俞做出让步。
终于,季瑶好似认清现实,缓缓抬起手臂。
李司俞挑眉,笑意更甚。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理,这时候看着吓坏了的季瑶,还是愿意施舍一些体贴。
他抓住了季瑶那只手。
要把她捞到怀里时,季瑶眼底的泪珠骤然止不住般大颗大颗往下掉。
李司俞只当她太过恐惧。
他太自负,也放松了警惕。
变化就在一瞬间。
季瑶死死咬着下唇,一直藏着的那只手忽然高高抬起,对着他的脖子狠狠扎下去。
她眼泪一直往下淌。
噗嗤——
李司俞来不及躲避,肩膀突然一疼,他低骂了声,猛然将季瑶甩了出去,连同她手里那根已经扎在他肩头的笔。
砰!
季瑶后腰撞在窗台上,她疼得站不起来,整张脸泛白。
最后的底牌没有起到作用,李司俞反应太快,肩膀上的伤口只留下点点血渍,起不到任何杀伤力。
李司俞捂着肩膀,眼神阴冷地啐她一口:
“他妈的,老子还是头一次遭人暗算!!”
卢佟宇说的没错。
李司俞心里憋着火气,卡着季瑶的脖子把人拽起来,掌心的力气一点点收紧,看着她呼吸凝滞,不得挣扎:
“敬酒不吃吃罚酒!!”
“......滚。”
季瑶喉间艰涩发声,眼底的恨意惊人。
“恨我?”李司俞扯了扯嘴角: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会不会服软!!”
他伸手覆上季瑶的肩头,意欲撕开她的衣服。
季瑶四肢剧烈的挣扎起来,她的指尖死死陷入李司俞的手臂中,慌乱中踢了他一脚,后者嘶了声,季瑶的求生本能让她托着疼痛的身体跌跌撞撞往门口跑去。
短短几步距离季瑶逃得艰难,撞到了衣架又被绊着摔了一跤。
真正害怕的时候似乎大脑已经与四肢断联,拼凑不起来,也无法很好的支配。
她崩溃不堪,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被泪水朦胧,却还妄想着得救。
“草!!”
李司俞随手拿了本书对着季瑶的后脑勺砸去,没收着一点力气。
尖锐的书楞毫无悬念的冲击着她,剧烈的痛感在脑后炸开,眼前倏然一片白茫。
季瑶犹如破损的蝴蝶从半空中跌落,瘦弱的身子重重倒在地上。
她捂着后脑勺,忍不住蜷缩起来。
一连串的声响吓得小宝抖了好几次,捧着的手机掉在地上,还停留在游戏界面。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不知所措。
父母和他讲过,只要把季瑶拖在家里,他就能继续往游戏里充钱。
他问为什么?
母亲说因为他会有一个很有钱的姐夫,到时候他们家的经济面貌会焕然一新。
他高兴得原地蹦跶,让季瑶把自己带到了斯尔薇,拖着她不让出门,并且在今天守着打开了门。
他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现在——
小宝害怕起来。
他听见了印象中非常讨厌的姐姐在求救,听见了李司俞尖锐地辱骂。
小宝不停地搓着手心。
在他的认知里不知道把李司俞放进家门会发生什么,他一直以为他们会好好聊天,然后带着自己出去吃香喝辣。
毕竟父母就是这么和他讲的。
小宝终于站起来,他没有去管地上的手机,慢吞吞地打开自己的房门,探出头。
似乎隔壁的声音消失了。
他不敢动,屏住呼吸,抬眼间看见了季瑶落在客厅桌柜上的手机。
小宝微微一愣,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把手机拿起来之后,心脏扑扑通通地跳起来。
嘭——
季瑶的房门发出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撞在了上面,伴随着浅淡地呜咽。
小宝浑身上下颤了颤,他趁着声响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手一直在哆嗦,他偷看过季瑶的解锁密码,但一直不小心点错,直到最后一次才啪嗒解开。
打给谁?
父母?
不不不。
小宝迅速否定,他现在已经对他们产生了怀疑,毕竟他不止一次听到爸爸妈妈说季瑶的坏话,因此连带着自己也不喜欢她。
三观尚未定型的小孩儿有很多时候对父母是盲从的,他有些眼热,忍不住想哭。
那个年轻男人在打季瑶,他听得清楚。
会死人吗?自己会成为帮凶吗?会不会坐牢?
慌乱间他打开联系人,病急乱投医般将最上面的一个号码拨出。
嘟嘟嘟——
与此同时。
“你没事问我表妹上几年级干嘛?”
程羽道。
祁柏川把他那颗愚蠢的脑袋掰开,起身走到冰箱里拿出两瓶汽水,朝后撂给他一瓶:
“她不是一到暑假就去你家玩儿?”
程羽点头:“对啊。”
祁柏川屈指勾动拉环,气泡滋滋上涌,瓶身的冷霜被蹭掉,他仰头喝了一口,慢条斯理道:
“今年给她增加一份课程。”
程羽噗一声差点吐卧在他正前方的叼馋一身,好半天回神儿:
“你不会让季瑶给她补课吧???”
“嗯。”
祁柏川毫无负罪感地淡淡道,低头抱着笔电,指腹在触摸板上滑动。
“我勒个老天爷,你知不知道有个小女孩轻轻碎掉了!!”
程羽大声叫哇,当然不是可怜他表妹。
他就是不爱吃狗粮,尤其是祁柏川这个狗比造出来的。
“你不止一次提到过她数学奇差,我好心帮忙。”祁柏川掀起眼皮看他。
程羽哐哐捶沙发:
“我那表妹可不一定愿意。再说季瑶也不需要你来替她找兼职吧,她自己什么样的找不到??”
祁柏川蹙眉:
“这么热的天,出去兼职多累。你以为季瑶是你吗,皮糙肉厚。”
程羽默默竖中指:“.........”
他一摆手:
“那我管不着,我们家的钱不给你们赚。”
祁柏川啧了声:
“我出钱,我们自己赚。”
程羽默默死掉了。
这特么把狗粮往他脸上撒,还要把他埋起来!!!
他愤懑:“你太过分了!!”
“还好还好。”
祁柏川勾唇笑,伸手拍了拍程羽的肩膀:
“拜托你,兄弟,帮我把你表妹那边儿摆平。”
程羽挥掉他的手,只觉得伤痕累累,连抱着叼馋都不能疗伤。
祁柏川又补充道:
“当然,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程羽磨了磨牙,痛苦冷笑:
“太得意了老天爷一定会惩罚你。”
“那你注定要失望了。”
祁柏川不理他,手指在键盘上跳跃,搁置在一旁的手机发来一条短信。
他淡淡瞥了眼。
是他定制的对戒已经完工,询问他是否有时间去取。
祁柏川嘴角漾起淡淡的笑,看得程羽牙齿泛酸,下一秒一通紧急来电跳跃出来。
程羽伸长脖子瞅了眼,挤眉弄眼地哼了声:
“哟,打电话呢。”
“闭嘴。”
祁柏川骂他一句,转过身冷淡的眉眼骤然变得温柔,他接通电话:
“喂......”
一分钟后,祁柏川神情骤变,带着风雨欲来的阴鸷,陡然站了起来。
引擎的嗡鸣在道路上炸响,仿佛一头嘶吼的猛兽,迎面而来的风被切割开,头盔下的一双眼又黑又沉,直冲某个方向而去。
像引起的一阵风暴。
程羽的机车被祁柏川开走了,只得叫人来接自己,在后面不明所以的追。
整个过程没有耗费多长时间。
轮胎与地面发出摩擦声。
祁柏川停车冲进单元楼,连电梯都没时间等,滔天的怒火下还有控制不住的害怕。
小宝听着声音,及时为他打开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咽了口唾沫:
“在那里。”
他说完,又鹌鹑似的躲回房间里,为自己锁上了门。
祁柏川沉着脸,迅猛抬脚砰一声巨响踹开门。
房门咚撞到墙上,摇摇晃晃反弹回来。
眼前的场景让他脑海中绷着的最后一根弦断开——
塑料鲨鱼夹四分五裂掉在地上,季瑶双手被绑着,肩膀处还有点点血迹,人看上去已经不太清醒,只凭本能疼得低低喘息。
李司俞手臂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细小伤口,有一处伤得狠,还在汩汩往外冒血。他一边拿衣服捂住伤口,另一只手抓着季瑶的头发似是要弄死她,杀红了眼般抓着她的头往墙上撞: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今天不弄死你我跟你姓!!!”
刹那间——
祁柏川掀起眼皮,带着极重的戾气拎着头盔往李司俞脑袋上狠狠砸过去。
这一下力气极大,头盔的外壳似乎发出了细微裂开的声音,顿时沾了血。
李司俞登时站不住,双腿跪在地上。
祁柏川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当胸一脚。
后者被踢得飞倒出去,站不起来。
被松开的季瑶没了支撑,软趴趴的身子顺着墙滑落,然而这次没有跌在冰凉的地面上。
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稳稳接住。
不似幻想。
大滴大滴灼热的眼泪烫着祁柏川的手。
她在哭。
“没事了,没事了。”他带着后怕,声线颤抖,想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又不清楚她身上到底被打了多少伤。
季瑶不顾伤痛环绕着他的脖子,眼泪尽数落在祁柏川的颈窝中,她眼前一会儿是朦胧破乱的房间,一会儿又变成白茫茫一片。
她力气极大,抱着祁柏川的时候想要把他勒到窒息,抖得不成样子:
“告诉我......你是真的吗?是吗?!”
“我是。”
祁柏川在她脸颊落下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