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秦王府,吃饭穿衣等开销都走公费,只有私下点菜,按规矩才要自费。发放给各位主子的月银,只是零花钱而已,如今要用月银承担生活开支中占大比例的衣物开支。林氏率先诉苦:“大嫂,我们四房的月银根本不够买衣物。”当下的普通棉布每匹大概五钱银子,普通鞋子也要两钱银子左右一双,加上手工费,置办一身换洗衣物,绝不少于一两银子。而一场秋雨一场寒,还要备厚些的衣服,林氏所言非虚。可裴氏轻飘飘道:“那就扯布回来自己做。”
曾经的秦王府,吃饭穿衣等开销都走公费,只有私下点菜,按规矩才要自费。
发放给各位主子的月银,只是零花钱而已,如今要用月银承担生活开支中占大比例的衣物开支。
林氏率先诉苦:“大嫂,我们四房的月银根本不够买衣物。”
当下的普通棉布每匹大概五钱银子,普通鞋子也要两钱银子左右一双,加上手工费,置办一身换洗衣物,绝不少于一两银子。
而一场秋雨一场寒,还要备厚些的衣服,林氏所言非虚。
可裴氏轻飘飘道:“那就扯布回来自己做。”
四房人口占了大半,若是公中出钱购置衣物,裴氏只愿买劣质布衣,自己再拿月钱买品质好的衣裳。
如此一来,她索性就要求大家自己出钱买了。
实在是当朝衣物的价格昂贵,在寻常百姓家,一件衣服能用上十年。
正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林氏垂首用绢帕摸了摸眼角,目光望向苏云宛求助。
作为土生土长的苏云宛,很了解大家庭的衣物都是公中支出。况且四房上交了两百两银子,没道理连遮羞保暖的衣物都成问题。
“我去问问子渊。”苏云宛作势往外走,被老夫人叫住。
“这等琐事,不要让屹哥儿操心。”老夫人说完,谴责裴氏,“抄家流放才几天,你就连公私都分不清了?”
裴氏立即婉言解释:“母亲,如今钱是用一分,少一分,儿媳也是为了将公中的钱用得久远一些,免得屹哥儿忧心。”
老夫人接受了她的考虑,软和了语气:“再怎么说,衣服还是少不了的。这样吧,给每人置办一身棉麻衣物,想要多买或者穿好的,再各自出钱。”
“是。”裴氏应下,却不愿添钱,就在刚才给的三百两中支出。
老夫人自掏腰包,让苏云宛帮她买丝帛锦衣,即便大厦倾塌,她也依旧注重衣着品质。
苏云宛干脆道:“衣服要量体才知道合身与否,先请个裁缝来给大家量尺寸。或者请钟威放行,让大家自己去成衣铺挑。”
秦若岚立即道:“我要去成衣铺,挑自己喜欢的。”
其他人笑着应和,都想出去亲自挑。
于是,苏云宛便去找钟威,可钟威不在客栈,他去衙门报到办手续了。
一炷香时间后,钟威从客栈门口走进来,正好店家统计完犯人代买清单。
他拿起纸张看了下,点了数名官差跟几个店小二一起出去采买物资。
若已经打烊的,就明日上午再补充。
秦君献下楼跟钟威提了自家人去成衣铺之事,钟威心有顾忌并不答应,倒是给了个可行性建议:给客栈小二些许小费,让他找成衣铺裁缝上门,将量尺和成衣样品带来,既可量体,又能挑选。
这也不算他对秦家的宽待,客栈本就有代买服务。
说起来他们没住城外驿站,而是入城住这家客栈,也是有原因的。
大周流放之刑并不罕见,也就渐渐形成官商合作。
流放途中,解差头领只需要将押送文书拿去衙门报道即可,至于留宿何处,当地衙门并不管,反正驿站就在那,想住就住,不住反而省事了。
解差们带队伍入住客栈,既能跟驿站一样是免费的,又能享受更好的待遇,还能从犯人的消费中抽取回扣,何乐而不为。
而店家能从大批量的犯人改善住宿和饮食中获利,还衍生出代买服务,只要钱到位,他们的服务也能到位。
老夫人采纳了钟威的意见,叫了个店小二去寻人。
苏云宛提着药筐,跟秦君宇下楼。
钟威早已答应秦家让两人自主采买,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得知苏云宛要去卖药,便点了昨日一起采药的伍少寒随行,让他了解药材收购价。
若价格还行,他也可以组织下属沿途采药卖钱。解差来回奔波几千里,本就为了赚钱,只要能创收,根本不勉强。
此举会损秦家利益,却也不严重。这一路跋山涉水,秦家几人之力,无法扫遍全山。
不过钟威还是将话挑在明处,毕竟是苏云宛教他们认识药材的。
苏云宛自然不介意,“野山植草本就是无主之物,人人可采。”
告别钟威后,秦君宇去驾驴车,苏云宛和伍少寒则去院门外等候。
苏云宛发现伍少寒收敛了步伐,始终后她半步,扭头问道:“手上的伤好了吗?”
伍少寒的手指微动,目视前方,“已无大碍。”
“若有下次,我能避开。”
伍少寒“嗯”了一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苏云宛便没再交谈,两人刚走出大门,就见楚翊和楚延兄弟俩追了上来。显然,他们征得钟威放行,也去采买物资。
他们的随行解差,好巧不巧,正是姜小六。
楚翊笑道:“我们想去马市看看,一起?”
苏云宛点头:“行啊。”
这时,秦君宇驾车赶到,苏云宛邀请众人上车。
楚翊看了眼板车,笑着摇头:“五个人乘坐太拥挤了,我们走路就好。”
楚延随即点头:“确实是。”
姜小六丝毫不担心楚家两兄弟中途逃跑,跳上驴车:“那你们慢慢走着,我坐一程。”
说完,就叫伍少寒上车。
伍少寒摇头表示自己走路,却见姜小六道:“伍哥,这就是你不对了,少夫人大气,你这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啊。”
伍少寒闻言黑着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率先提步走路。
楚家兄弟俩跟上,驴车也慢悠悠出发。
姜小六见伍少寒真生气了,不断拱手告饶,像极了活宝。
苏云宛笑逐颜开、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伍少寒哭笑不得,缓了神色,姜小六方才罢休。
苏云宛远眺天边的余晖,感慨道:“不知马市打烊了没。”
“先过去看看,然后去买粮食。”楚翊走在马车旁边,自嘲道,“这几天被解差当成了肥羊宰,哎......”
说完他看向伍少寒和姜小六,“一时失言,罪过罪过。”
苏云宛“扑哧”一声,笑面如嫣。
姜小六鼓着脸不服气道:“行有行规,解差背井离乡风餐露宿,本就为了钱财,谁也撼动不了这风气。你们要怨,就怨自个没有在离京前让人采买周全。”
楚延一本正经地拱手讨饶:“是是是,小差爷,再有下次,我们一定准备得妥妥当当的,再不用官差的东西。”
“这话怎么感觉不对经呢!”姜小六摸摸脑袋,一脸疑惑。
苏云宛又忍不住噗嗤笑起来,其他人也忍笑不禁。
一行人就这么插科打诨,沿着打听来的方向,赶往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