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冷哼一声,连她都使唤不动苏云宛,裴氏哪来的脸呢?真以为重新掌家便能支配一切?且说楚家那边,家主楚绍问回归的两个儿子:“这么多生姜,哪来的?”楚延直言道:“是秦家大少夫人所采,我们许以猎物交换。”楚绍没再多问,扭头让大儿子将部分生姜分给了旁支族人。“父亲,快到渭南府了,儿想请钟大人通融,去城里买马车和粮食。”楚翊想去采买,第一步便是要经过父亲同意,至于银两,不成问题。楚家获罪只因,归根究底是有个嫡女被太皇太后赐婚给五皇子当侧妃,被迫贴上五皇子党的标签。
破寺的大殿一角,秦家搭建的土灶柴火正旺,噼啪作响,火上的热锅散发袅袅白烟。
“大嫂,你回来得正好,粥已经煮好了。”秦若珊笑着迎了几步,接过苏云宛手中的生姜。
面对四周探究的目光,苏云宛神情自若,回到秦君屹身边。
见他仍未醒来,便伸手探了探额头温度。
还好,并未发烧。
岑依依正想冷言嘲讽,却迎来老夫人严厉的眼神。
她想起为妾本分的鬼话,强忍着没出声。
重掌权柄的裴氏颐指气使道:“苏氏,别忘了你的身份,少跟外男来往。”
苏云宛撇了撇嘴,懒得搭理。
“好了,开饭吧。”老夫人强势地瞟了裴氏一眼,不让她生事。
刚吃完饭,裴氏又命令苏云宛去清洗生姜。
苏云宛置若罔闻,试了试特意为秦君屹留出的粥的温度,俯身呼唤秦君屹:“王爷,王爷......”
秦君屹闻声掀开沉重的眼皮,嗓子沙哑道:“宛宛,我已不是王爷,别再如此唤我了。”
苏云宛:......
“夫君”二字,实难开口啊!
秦君屹见她沉默,苦涩侵入心扉。
“先喝点粥吧。”苏云宛转移话题,让秦君献扶他坐起,舀起勺子喂他喝。
秦君屹喝了几口,突然道:“子渊,我的表字。”
在当下的人文环境,直呼其名相当于充当大辈,形同骂人,是很没有修养的行为。这也是为何苏云宛还称呼秦君屹为王爷的原因。
如今听闻表字,苏云宛便顺势而为,轻笑道:“子渊,再喝点。”
秦君屹呼吸一颤,心口怦然撞击,耳根下染上了点点薄红,凝眸深处尽是柔情。
宛宛念他的表字,好像带上了不一样的韵味,这种感觉难以用词语来形容。
喝完粥,秦君屹重新躺下,一阵冷风袭来,猛地咳了几声。
老夫人看着大孙子的身子又变得虚弱不堪,心疼得直抽抽。见他咳嗽,担心染上风寒的老夫人立即使唤岑依依:“依依,还不赶紧去把生姜洗干净,抓紧时间熬姜汤。”
妾室的地位卑微,可不只是嘴里说说的。老夫人有心让岑依依切身体会,才能阻止她自甘下贱。
岑依依不情不愿地抓起生姜走出寺庙。
老夫人看这岑依依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扭头怒斥道:“裴氏,宛宛要照顾屹哥儿,有什么事你叫别人去做。要是你再拎不清轻重,这掌家之权,便移交给宛宛。”
一听到要剥夺她的掌家权,裴氏立即温顺认错:“母亲息怒,儿媳知道错了,再不给云宛安排活。”
老夫人冷哼一声,连她都使唤不动苏云宛,裴氏哪来的脸呢?真以为重新掌家便能支配一切?
且说楚家那边,家主楚绍问回归的两个儿子:“这么多生姜,哪来的?”
楚延直言道:“是秦家大少夫人所采,我们许以猎物交换。”
楚绍没再多问,扭头让大儿子将部分生姜分给了旁支族人。
“父亲,快到渭南府了,儿想请钟大人通融,去城里买马车和粮食。”楚翊想去采买,第一步便是要经过父亲同意,至于银两,不成问题。
楚家获罪只因,归根究底是有个嫡女被太皇太后赐婚给五皇子当侧妃,被迫贴上五皇子党的标签。
家主楚绍不想陷入夺嫡之争,努力保持中立。
五皇子夺嫡失败身亡,楚家受到牵连,才落得全族流放的下场。
也幸亏楚绍没有为五皇子提供助力,才保住全家性命。
其他不少站错队的家族,遭受了灭门之灾。男丁逃不过砍头的命运,女眷则悉数充入教坊司,沦为达官贵人的玩物。
由于楚家早有心理准备,藏起了不少钱财。其莫须有的罪名也不像秦家那般要命,亲友故交又赠送了不少盘缠,故而手头较为宽裕。
只是楚家人口众多,再多的钱都不够官差盘剥。他们要精打细算,将钱用在刀刃上。
楚绍道:“此事不急,你祖母病了,先去跟钟大人谈谈,让你祖母借乘他们的马车。”
“是。”楚翊看了眼发高热,额头贴着绢帕的祖母,大步去找钟威。
楚翊送上一百两银子,对钟威道:“钟大人,在下祖母病了,请大人通融通融,在马车上挪个位置给我祖母。”
钟威拒绝道:“不行,整个流放队伍,多的是身体抱恙之人,不可开这个先例。你们可以去做个担架,抬着老夫人走。”
“那能否卸去抬担架之人的枷锁,以防摔着我祖母,您也知道,她老人家经不得摔。”楚翊又将银子往前一递。
钟威犹豫挣扎。
楚翊又道:“您放心,我们家谁要是敢抛下家眷逃跑,不需您教训,我父亲也绝不会轻饶。”
钟威看了眼楚家方向,收下银子,答应卸掉两个人的枷锁。
楚翊将消息带回给父亲,楚绍沉吟片刻,决定花钱给所有儿郎卸掉枷锁。
钟威本就高度警惕楚家,若只两个人还好控制。这下所有楚家人解除束缚,他不愿为了银子承担风险。
楚绍亲自出面,与钟威密谈一番,再以五十两一人的昂贵代价,换取了钟威的点头。
在上交了一千多两银票后,解差们小心翼翼地揭开楚家人肩上的枷锁封条,卸去沉重的枷锁。
楚家旁支有楚绍父亲的二弟和三弟两家人,楚二公和楚三公走过来打听。
得知要每人要五十两,楚二公立即哭穷,请侄子楚绍支援。
楚绍念在已故的父亲份上,拿出一叠银票。
楚翊欲出言阻止,被大哥抓住手臂,摇头暗示他不要出声。
楚二公从楚绍这得了不少银钱,拉着一脸不赞同的三弟一起,喜滋滋地去找钟威。
然而钟威心中有杆秤,对一盘散沙似的楚氏旁支放心不过,只以三十两一位的价格,让他们将枷锁换成脚铐。
“为什么?我们也可以出五十两银子啊!”楚二公愤懑质问。
钟威大手一挥:“谁再质疑,加十两银子。你以为枷锁上的封条是那么好撕的?”
按规矩,流放犯人在押送途中是不许卸去枷锁的。若是封条有损,流放地的接收官员会追究解差的责任。
楚绍许诺用京中关系为他铺路,又保证无论途中遇到何种变故,都会率领家人去幽州报道,绝不做逃犯。
他深知楚绍一言九鼎,这才承担风险,为其卸枷。
楚二公不敢再挑战钟威的权威, 只好交出银子后,卸掉枷锁,拷上粗壮脚链。
有了对比就有伤害,人性又最擅欺软怕硬。楚二公不敢将矛头指向官差,便转头指向楚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