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老师布置了一篇以父亲为主题的作文。回家路上,俞洵和顾惜凡偷偷看盛景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异常。一起写作业时,他也没什么犹豫就起笔落字。只是刚写下一个标题,笔就顿住,盛景再写不下去。强忍的泪水一颗颗掉下来,试卷变成苦咸的褶皱。听到他终于哭出声,俞洵和顾惜凡一直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他们抱住这个小少年,想用自己的温度来安慰他。顾惜凡的手轻轻拍他的背:“想哭就哭吧。你的身边还有我
直到有一天,老师布置了一篇以父亲为主题的作文。回家路上,俞洵和顾惜凡偷偷看盛景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异常。一起写作业时,他也没什么犹豫就起笔落字。
只是刚写下一个标题,笔就顿住,盛景再写不下去。强忍的泪水一颗颗掉下来,试卷变成苦咸的褶皱。
听到他终于哭出声,俞洵和顾惜凡一直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他们抱住这个小少年,想用自己的温度来安慰他。
顾惜凡的手轻轻拍他的背:“想哭就哭吧。你的身边还有我们呢。”
“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俞洵揉乱他的头发,坚定地开口。
人们悲伤时会感觉心痛得要死了。然而事实是再怎么心痛,人也不会真的就痛死而解脱。生活总要继续。时间的流沙能掩埋回忆,有意或无意,也像一剂药,敷过伤口就能淡化痛楚。
对于死者来说,伤痛的淡化和记忆的隐去,有些无情,但于活人而言,起码不再是当初那样五雷轰顶、山崩地裂的痛。曾深刻、清晰、尖锐的痛苦,总有一天会化为淡淡的哀伤,变成不及中药,略胜咖啡的苦涩滋味。
盛景大概用了半年慢慢走出来。以往盛景对学习不怎么上心,只花三四分的力气应付,现在一方面为前程考量,一方面为充实生活少想伤心事,他发狠学习,天天看书到很晚。
天气正热,盛景也没睡午觉,下午上课他险些睡着。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他往前一趴,就睡倒在桌子上。
课间休息的时间总是很短暂。迷迷糊糊听见英语老师的声音,他睁开眼看过去,发现已经上课了。顾惜凡正走上讲台,要开始演讲。
这学期的英语课前演讲以梦想为主题,今天轮到顾惜凡。盛景向来对这个环节没什么兴趣,他懒懒靠着墙,低头翻阅课本。
直到四周哄笑声响起,盛景才抬起头看向讲台。
顾惜凡刚才说她的梦想是成为影后。听到同学们的反应,她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带着笑容说下去。
渐渐地,所有人都被她的演讲吸引,安静下来认真听。
大家口语都很好,但似乎只有她领略到了这种语言的精髓,每个表情和语气都充满了开放、接纳、很多可能性的味道。
无惧别人眼光的自信,面对嘲笑也不动摇的坚定,特别是谈到梦想时的那种憧憬,希望与勇气并存,她看起来生机勃勃,闪闪发光。
盛景回想起顾惜凡从小就经常拉着俞洵和他一起模仿电视剧,学校晚会上的话剧节目也总是积极参与,好像还一直在上相关的课程。把这些零散的细节拼凑在一起,他才后知后觉,她真的很喜欢表演,这真的是她的梦想。
盛景不一样,他没什么太多的兴趣爱好,也没什么梦想。非要说,运动算一项兴趣,但他并不想成为运动员。他喜欢运动,仅仅是喜欢它把压力挤出身体的感觉,喜欢它带来的形体塑造和力量增强,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贺蓝雪经常忙到很晚才回家,有一次盛景半夜起来看见她抱着马桶吐,离得很远他都能闻到浓重的酒味。知道妈妈要强,他没有过去,而是转身回了房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前一天母子俩还吵了一架,因为贺蓝雪想让盛景以后考某所大学,他为她随意规划自己的人生而不满。第二天一早,他看着贺蓝雪的倦容说:“妈妈,我会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