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秦国首辅的妻子,一品诰命夫人楚氏,当真重生了。”楚静瑶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了半晌都不敢相信那个可能性。贺兰卿却自曝:“你都重生了,本王重生就这么奇怪?”楚静瑶死死咬着下唇,心跳飞快。自称本王……他当真和她一样!贺兰卿不想耽误时间,起身俯视楚静瑶一眼。嘴角勾勒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这辈子你想继续做首辅的妻子,还是换一条路?”“本王既然重生了,楚钰便只有死路一条。”
晋王府北,落鹤亭
山风盈来,草香盈袖。
贺兰卿弓腰行礼后,举杯便道:
“不知皇叔早早大驾光临,侄儿还在同他们行酒令。是侄儿不懂事了。长明这就自罚三杯。”
不等皇帝摆手,贺兰卿连闷了三杯。
贺兰进昇看着此景倒也没再说话。
今日下朝后他亲自去了刑部一趟,只是在回宫前忽然想起侄子前两日提过的事。
说要请几家世族儿女赏花、斗酒。
貌似就是今日?
于是便临时起了意,决定来胞弟府上坐坐。
正因为是临时改的主意,晋王不在府中。
而众人正在行酒令玩,整个晋王府既热闹又没了规矩。
今日年轻客人多,他又是微服上门,所以贺兰进昇便瞒着身份没让李福德声张。
没引人注意到帝王大驾,贺兰进昇正好难得静心闲逛。
皇帝天生的疑心病使得他在心里反复推敲:
和那女子相遇的每一步都是他选择的,也都是出自意外。
但凡他没有临时变道,就不会遇见第一次来晋王府的她;
但凡她没有走到假山旁,或者没有被莽撞的丫鬟冲撞,他也不会上前.....
贺兰卿喝完三杯酒,见皇叔笑容淡淡的。他随意坐到了一侧:
"皇叔没有遇见不长眼的东西吧?"
皇帝听了这句问话,常年和煦的笑不减:
"怎会,府中今日热闹,朕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就避了前院,在后院歇脚了片刻。"
贺兰卿闻言只是露出什么也不知道的笑。
转头又说起了今日都请了哪家公子小姐的事来。
秋风渐起,竹叶簌簌声如疾雨。
叔侄tຊ二人亲近地说了一会儿话后,贺兰卿说了句:
"上回侄儿说要献美一事,皇叔可是应允的。"
随即对下方拍了两声掌。
远远恭候着的三个丫鬟一听指令,很快上前。
皇帝本就对献美一事不感兴趣,此时提到美人,不由自主想起那抹肖似故人的丽影。
心中暗道:若真如长明所言的绝色,收下就是了。
改明送给哪个后院不安分的臣子,方法多的是。总归不过一个女人。
就在皇帝心思一转的功夫,凉亭不远处架了琴,一旁又焚上了香。
片刻后,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走来。
因为距离远,女子没有看亭内,只是低眉垂首,莲步小迈。
她走近后仍旧没有抬头直视。
只朝两个贵人行了礼后,就径直走向了琴位。
皇帝和贺兰卿一样都是内力高深的习武之人,自然看清楚了来人。
他不动声色地执杯,闲适地喝了一口梨花醉。
竟是她?
她说她是楚家表姑娘,怎么……
皇帝虽然起了疑心,却并没有开口。
幽鸣的古琴曲很快响起。
前奏似幽涧滴泉空灵,浸透山石。
不过多时,又如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穿过层层叠嶂。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样难的古谱,被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弹出了境界。
琴曲接近尾声,贺兰卿为皇帝斟了一杯酒水。
他似没有注意到皇帝探究的目光,高兴地解释道::
“皇叔觉得如何?此女就是侄儿上回说的随手救的……”
“夸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没瞎说。光是这一手好琴艺,说胜过满京贵女都不为过。”
贺兰卿解释几句后,又似气恼道:
“哪知道,她瞒着我身世……”
“如今她暂住在楚家,既是楚家远房亲戚,侄儿便不能随便送人。”
“今日正巧皇叔您来了。侄儿刚才用恩情换楚姑娘来助兴两曲……”
贺兰进昇听了侄子的解释,疑心消了一大半。
确实是凑巧。
就算两刻钟前没有见到,现在也会相遇。
“嗯,确实如长明所言。相貌妍丽,才情卓绝。”
第一次见到皇帝对女人露出感兴趣又不得不得忍着的眼神时,贺兰卿笑了。
不出所料,前世果真……
——
坐在下方弹琴的正是楚静瑶。
无人知道,她此刻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弹出颤抖的音来。
这一手好琴技,是她前世在深院孤独寂寞了几十年所练就的。
如今却要用它走上另外一条全新的,相反的路。
害怕吗?楚静瑶自问。
当然了。
她怕失败,也怕被那个疯子算计。
但更怕的是她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不兑现承诺。
那个疯子要弄死她,和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一刻钟前
贺兰卿准确无误地找到楚静瑶。
他笑着坐到了一旁,姿态慵懒。
犹如一条毒蛇,透着冷而美的危险气息。
这条毒蛇靠近漂亮的雀儿,却不急于攻击。
而似在欣赏唾手可得的猎物。
毫无缘由地,楚静瑶被他看得打了个冷颤。
贺兰卿见状低笑出声:
“本世子又不是杀人放火的恶鬼,抖什么?”
“你刚才见过皇上了,又被吓走了?”
楚静瑶一听这句话,吓得立刻站了起来,先是恼怒地说了句:
“你监视我!”
而后才察觉到不对劲。
晋王这会儿还是世子,她也还不是楚钰的妻子。
她连皇宫都没进过,怎么可能会认识皇帝。
“你……你什么意思?”
楚静瑶连忙否认,并用一种更为慌张的眼神盯着贺兰卿。
却见他哈哈哈地独自笑了起来。
当真是喜怒不定,性情乖戾。
待贺兰卿笑够了以后,就听他接下来说出令楚静瑶恐惧到手脚发软,险些从椅上栽倒的话:
“原先还不确定,现在本世子倒是十分肯定了。”
“原来我们秦国首辅的妻子,一品诰命夫人楚氏,当真重生了。”
楚静瑶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你了半晌都不敢相信那个可能性。
贺兰卿却自曝:“你都重生了,本王重生就这么奇怪?”
楚静瑶死死咬着下唇,心跳飞快。
自称本王……
他当真和她一样!
贺兰卿不想耽误时间,起身俯视楚静瑶一眼。
嘴角勾勒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
“这辈子你想继续做首辅的妻子,还是换一条路?”
“本王既然重生了,楚钰便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选择另一条路,机会就在眼前,就看楚小姐够不够聪明了。”
楚静瑶当即明白了贺兰卿的意思。
心脏剧烈跳动,喉咙里干涸一片。
声音微颤地发哑:“我不懂。”
贺兰卿前世不了解楚钰的妻子,但听过很多她的传闻。
而这辈子因为接触了一个月,看透了这个女人的无情和虚荣,冷漠和利己。
还有最大的优点,也是可以利用的——审时度势。
贺兰卿拂袖离开,走之前只留下两句话。
一句是甜头,一句是威胁。
“若是选择了另一条路。那就进宫,尽快怀上龙子。本王可保娘娘心想事成。”
“给你一刻钟时间取舍,如果不到落鹤亭来抚琴,便当你仍旧选择了楚钰。”
至于选择楚钰的结果,刚才他已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