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立文顾不上这些,她只觉得累得很,身心俱疲,只想闭眼睛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老妈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顾自忙着煮粥给两个孩子吃。临近三四点钟,自由市场开始热闹的时候,那立文就从炕上爬起来,又精神抖擞了。过往的经历告诉她,难过只准几个小时,一天都不能超过,那样只是徒然浪费时间而已。在生存面前,感情一文不值。······晚上回到家,张子建早已经回来了,他甚至把饭都做好了,衣服也都用洗衣机洗好挂在客厅的横杆上。
雪越下越大,天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张秀丹拒绝那立文请她吃饭的要求,她说要回娘家住几天,雪再大点,班车该停了。
那立文和她一起去了汽车站,把她送上车才转身往电话亭去。
路上,已不见几个行人,只有来来往往的各种车辆小心而缓慢地行驶。
等她走到公用电话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雪人。
“你这是去哪儿了?一走一上午。”老妈一边给她打扫着身上的雪一边问道。
“在路上遇到了从前的同学,好几年不见了,就一直聊到了现在。”
那立文有气无力地说。
等把身上的雪扫干净,她就爬上书屋里的小炕上,躺在那一动不想动了。
“暖和暖和就起来,这要是来人买报,看着不好看。”
老妈在一旁说道。
那立文顾不上这些,她只觉得累得很,身心俱疲,只想闭眼睛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老妈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顾自忙着煮粥给两个孩子吃。
临近三四点钟,自由市场开始热闹的时候,那立文就从炕上爬起来,又精神抖擞了。
过往的经历告诉她,难过只准几个小时,一天都不能超过,那样只是徒然浪费时间而已。
在生存面前,感情一文不值。
······
晚上回到家,张子建早已经回来了,他甚至把饭都做好了,衣服也都用洗衣机洗好挂在客厅的横杆上。
饭桌上摆了四盘菜,有儿子爱吃的肉末蛋羹,有大外甥天天爱吃的溜肉段,有那立文爱吃的虎皮尖椒,甚至还有老妈最爱吃胡萝卜烧羊肉。
饭桌上,张子建很是殷勤地给每个人夹菜,照顾到每一个人,说话依然风趣幽默,哄得胖儿子嘎嘎笑,哄得天天也多吃了半碗饭。
老妈更不用说了,还高兴地抿了二钱高梁酒。
那立文也一派平静,仿佛白天什么都没有看到过。
吃完饭,张子建说:“大哥从省城办事时出车祸了。”
那立文很意外。
上辈子没听说他大哥出过车祸啊?
没等她说话,老妈率先出声了:“啊?严不严重啊?”
张子建:“挺严重的,右腿骨折,肋骨也断了三根。
在省城住了几天院,这几天我一直在那照顾他了。
今天刚转院回来市大医院,我晚上要去医院护理。
没有办法,家里其他人都脱不开身。”
那立文:放屁!
你大哥有三个儿子呢,都已经成年,谁不能照顾,偏偏显着你了?
可她口中却平静地说:“去吧。
今晚外面下雪,我就不跟你去看大哥了。
等明天,我有时间买点东西去医院看大哥去。”
张子建沉吟了一下说:“你身体也不大好,不去也行。我去,不就代表你了。”
“行,那我可就真不去了。”
那立文顺水推舟道。
张子建点头道:“嗯,等大哥出院回家时,咱再去家里看他吧。”
“成。”
那立文答应。
张子建换了一套熨得板板正正的衣服才走出家门。
这样子,哪像是去医院照顾病人,倒像是去和情人约会。
那立文很想跟上去看看,可碍于老妈在这儿,只得做罢。
······
她上楼去烧炉子。
屋子虽然暂时没人住,但是一天不烧火屋子都会上霜的。
于是。
她又听到张淑梅两口子在吵架。
她想了想过去敲门:“张姐,你来一下。”
屋里的吵架声停止了,张淑梅脸上余怒未消地走了出来。
“小文,什么事?”
“张姐,是这样的,我一同学在大医院门口办了个公用电话亭,需要再找人帮着看看。
你认识的人多,帮忙找一个?”
张淑梅问:“一个月工资多少?”
那立文回答:“一个月二百,中午管一顿饭。不用管饭的话一个月二百四。”
张淑梅立刻说:“那问问让我家你姐夫去呗,不用管饭,我从单位食堂给他打饭。”
那立文笑了:“我还想着让你帮我找人呢,忘记姐夫在家了。
那行,明天就叫姐夫去,然后吧,和另外一个人商量着谁上白班谁上晚班。
不是在医院门口吗,晚上也会有人买东西打电话,所以需要两班倒。”
张淑梅沉吟了一下说:“让你姐夫上白班吧,他的胆子小,别上晚班了。”
屋里传出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胆子小了?”
张淑梅冲着屋里吼一句:“你给我闭嘴。”
屋里的人果断闭嘴。
那立文笑,她理解张淑梅的忧虑,现在晚上市里的治安不大好,她担心姐夫的安全。
“可以,我去和我同学说,就让姐夫上白班。”
张淑梅阴郁的脸终于放晴了:“这回行,看个电话也不累,挣的钱还比他在单位扛米袋子挣得多。
我给他找个烧锅炉的活,你姐夫只干了一天就累跑回来了,把我气够呛……”
屋里人又说话了:“我是累的吗?我是被煤灰呛的受不了好不好。一上午下来,我的鼻孔里全是煤灰……”
张淑梅:“别人能干,就你干不了。”
那立文拦住她:“张姐,那烧锅炉真不好干,一般人都干不了,实在是太脏了。
我姐夫那么爱干净的人,确实不适合干那个。”
她想了想冲屋子里说道:“姐夫,不单是看公用电话,还得卖报兼卖茶叶蛋。”
张淑梅一挥手:“我知道的,要是光看着电话就给那么高工资,人家也挣不回来呀。
你姐夫肯定能干,就这么定了。”
那立文:光是公用电话也能挣出这点钱来。
可她也不能给的太高了。
她现在给的工资,整个市里雇人都没这么高的。
别的单位雇人才一百五左右,在工地搬砖一天还不到十块钱。
屋里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也不会煮茶叶蛋啊。”
那立文:“姐夫,不用你tຊ煮,我天天去送。
实话说,那茶叶蛋算我的。”
“那我一定好好给你卖茶叶蛋。”屋里人高声道。
那立文:咋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藏在屋里不敢出来见人。
张淑梅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趴在她耳边说:“我刚才不小心把他脸给挠破了……”
那立文使劲儿抿嘴憋笑。
······
张淑梅帮着那立文点火生炉子,并且教她怎样最快生好火填上煤。
那立文想了想又对她说:“张姐,你先让我姐夫在那里干几个月,看看怎么样。
要是觉得还行的话,你就到中医院那块也给我姐夫整个电话亭干着得了。”
张淑梅小声问:“电话亭挺挣钱?”
那立文点点头:“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现在来看比上班强。”
张淑梅脸皱成了苦瓜:“本钱也不少呢,光安一部电话就得三四千,再加上盖个小房什么的,怎么也得小一万,我哪来那么多钱·······”
那立文:“没事儿,张姐,你要是想干的话,本钱我借给你,也不用急着还我。”
她是看在上辈子张淑梅对她很好的情份上,决定出手帮她一下。
做人要知恩图报。
上辈子一直没有回报这份异姓姐妹情,她始终心不安。
“等我俩商量商量,先让你姐夫去干着,等过完年开春再说。”
张淑梅犹豫了一会道。
那立文:“好,什么时候想干什么时候和我说。
张姐,到时候我叫我同学去给办公用电话和执照什么的,可以便宜好多。”
楼上两口子终于安静不吵了。
整个小楼里一片祥和。
雪依然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