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看轻长宁,恰恰就是将长宁看的太重如临大敌般,所以才会处处小心翼翼曲意逢迎。长宁真的很聪明,那双眼眸好似轻易就能够洞察人心般。几番话语,明明是温和备至,如风化雨,可是楚楚却觉得浑身颤栗不止,精神紧绷。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可是她的确是害怕,畏惧长宁的。那通身的气概,谈笑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冷冽都让她如履薄冰,胆寒不已。回廊外已经放下了软草编制的草席,很好的将秋风隔绝在了回廊之外。
长宁端坐在案牍之前看着文书折子,看的久了难免觉得眼睛疲倦,闭上眼眸养神。
复又看向不远处拿着女孩采摘回来的鲜花摆弄着的美人。
美人一袭嫩青色的衣衫衬的整个人如同初春刚冒头掐尖地嫩芽,微弱又俏嫩。
“本宫听闻昨日郡守夫人曾拜访美人。”话语间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整个南院都在她的掌控之下,长宁不可能不清楚。
她本是无意一问,只是看文书有些疲乏,松散些罢了。
却见听闻她此言地的美人,将手中好端端的花枝扔回桌子上,略有气性带着明晃晃的不满。
她恍惚记得,那花枝美人前前后后可是理了好久才挑出来的一枝。才刚修剪好还未曾插瓶便被美人弃之如敝履。
楚楚怎么会不知道长宁可能是在试探自己,故而也未曾遮掩对郡守夫人的厌恶不喜。随手便将手中的花枝丢了出去,却在看到那花枝微瑕,花瓣散落,已不复刚才修剪好时的妙曼意境,不由得越发恼怒。
“不过是来看妾的笑话。”美人眼眶微红,似是受了委屈,“夫主也是来笑话楚楚的?”
长宁美人垂泪别有一番风味,朝着美人招手。
楚楚虽有些迟疑却也不敢悖逆长宁,无伤大雅的小别扭也就罢了,可是当长宁略有认真色的时候楚楚便缩着脖子不敢招惹。
美人身躯娇弱带着浅淡的薄香,依偎在她怀中像是受了委屈跑到主人怀中撒娇求安慰的小兽。
“本宫怎么会笑话美人。”长宁凝着美人面上的神色,果然发现美人在她说出这话之间柳眉稍缓,嘴角蕴着笑意,“若有委屈本宫为美人做主。”
楚楚靠在长宁怀中,皙白如玉的手指虚虚地攥着长宁神情的衣襟,“她待妾不好,妾不喜她。如今看着妾在夫主身边又做出恶心人的嘴脸来,妾才不愿。”
言罢,嫌恶地别开脸好似提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下颌微挑做出矜傲的神态来。
想是只狐假虎威的狐狸崽子。
食指勾缠着美人一缕乌黑长发,面上是漫不经心,“瞧美人这心眼儿小的。”
指尖划过美人的面庞,脖颈落在了美人的心口。
指腹之下是跳动的心脏,揶揄着:“这里面怕是小的什么也装不下。”
却见女子捂住她的手,按在软绵的胸脯,眼中满是自己的身影,柳眉微蹙,“才不是,妾心中只装得下夫主。”
“呵。”长宁轻笑,也不知道是笑楚楚太过自以为是还是在笑楚楚的虚情假意。
她和美人在一起才多久她自己清楚,短时间里谈情说爱还不如虚情假意来的实在些。何必给虚情假意套上一层冠冕堂皇的外衣。
但是不防说,美人此言虽虚,但是长宁听在耳中落在心上着实畅意。
指腹按压着美人娇艳若梅的红唇,细细摩挲着:“美人真是长了张巧嘴。”
还不待美人再说什么,长宁轻笑:“左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不见便不见。美人莫恼。”
两人肌理相贴,呼吸缠绕。鼻尖蹭着长宁的面庞,红唇翕动,颤巍巍地含着长宁的唇瓣细细舔舐。长宁张口,二人拥吻,唇齿相依,呼吸渐重。
吻后,美人红唇斑驳,娇喘连连,眼眸水润潋滟。
长宁除却呼吸重了几许几乎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端坐着,甚至是伸手半扶半抱着怀中被吻的化成一滩水般的美人,才不至于让美人滑落。
美人眼波流转,总是瞪目而视却也无什么震慑之力,更添娇媚。
“美人自去,本宫还有文书需要处理。”
楚楚乖巧极了,听从长宁的话离开案前。
两人依旧是隔得不远,能够看到彼此,但是距离的把控却又是极为巧妙的恰到好处。
长宁看着手中的密信,面上的神色模辩。
之后并未在此处多留,在长宁离开之后便有其身边的女婢进来收拾长宁遗留在案牍上的文书。
那案牍上的东西摆放的齐整,倒是看不出来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曾摆满了有关北苑的各种文书。
她从未看轻长宁,恰恰就是将长宁看的太重如临大敌般,所以才会处处小心翼翼曲意逢迎。
长宁真的很聪明,那双眼眸好似轻易就能够洞察人心般。
几番话语,明明是温和备至,如风化雨,可是楚楚却觉得浑身颤栗不止,精神紧绷。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可是她的确是害怕,畏惧长宁的。
那通身的气概,谈笑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冷冽都让她如履薄冰,胆寒不已。
回廊外已经放下了软草编制的草席,很好的将秋风隔绝在了回廊之外。
远远的看到朝着曲折回廊而来的人,那是个男子。
一身暗色衣衫,衬的面容越发冷傲,腰配长刀,身上带着蓄势待发的锋利,犹如欲要出鞘的宝剑。
那男子也不曾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女眷。
冷眼瞧着女子身上的衣衫不似此城之物,忽而又想起来他之前听到的传闻。
颔首垂眸,并未去看女子的容颜。
视线始终都在地面上当离女子渐近之际,他悄然避开至一侧,并未相争。
不曾流露出任何的不满亦或是不悦之色。
好似让步于一女子,避视于一位舞姬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他始终都觉得男子的英雄气概并非是靠欺负弱者,亦或是女眷来彰显。
男子当以征战沙场为荣,以笔耕妄断生死,过错为耻。
是非对错并非一己之论,读书并非是用在不正之途上。
文官执笔可定兴亡,只是这种层次上的东西太过深奥,领悟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借着手中纸笔轻言放纵的人。
春雨是长宁身边的大宫女,便是她守在了门外。
章陵进入房间,目不斜视,垂眸伫立。
上首端坐着的长宁审视着下首的人,轻轻敲打着桌案。
那沉闷而又缓慢的声音无端的让人将心高高的悬起,莫名的紧张让章陵有些忐忑不安。
他并不知道郡主召见所为何事。
可是那落在身上的视线,让他隐隐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