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等着,我去通报。”兴荣的声音让柳枝思绪抽回。她望着天空,骄阳似火,哪有什么风雪。似乎都是一场梦。很快,房门被打开,兴荣让柳枝提着食盒进去。屋子里琵琶声很大,将柳枝轻碎的脚步声完全遮掩。谢瑾怀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柳枝这个活人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胭脂,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胭脂的眸光含情,嗓音婉转,很是勾人。柳枝很是专心的在做好自己的事儿。她将菜品从食盒中拿了出来,再依次摆好碗筷,见差不多了,便站在一旁低垂着头默默等候。
后厨送膳的丫鬟,可没有布菜这一差事。
一般这种差事,都是主人家近身侍奉丫鬟来做,根本不会轮到她。
想到今日崔管事将她拦下,特意让她只送栖迟院的午膳,必然是谢瑾怀让人跟后厨打好了招呼。
柳枝本想拒绝的,可一想到顺着毛捋狮子,便没再吭声,跟着兴荣往院子里面走。
比起谢瑾怀常去的宝月楼,栖迟院则是柳枝最熟悉的地方。
她曾经在这里被圈养了三年,对这里的一花一木都甚是熟悉,颇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惆怅之感。
此时的院子还在修缮,院前设有一小溪流,游着零散的几条锦鲤。
右边是一片桃园,左边的竹林里还修了一个凉亭。
而那凉亭的牌匾还未曾题字,显然谢瑾怀还没想好要叫什么。
柳枝恍惚间想起上一世,院子竣工时下了一场雪,他们在雪地里肆意玩耍,酣畅淋漓。
谢瑾怀当时便题写了名字,快雪时晴。
“在这等着,我去通报。”
兴荣的声音让柳枝思绪抽回。
她望着天空,骄阳似火,哪有什么风雪。
似乎都是一场梦。
很快,房门被打开,兴荣让柳枝提着食盒进去。
屋子里琵琶声很大,将柳枝轻碎的脚步声完全遮掩。
谢瑾怀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柳枝这个活人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胭脂,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胭脂的眸光含情,嗓音婉转,很是勾人。
柳枝很是专心的在做好自己的事儿。
她将菜品从食盒中拿了出来,再依次摆好碗筷,见差不多了,便站在一旁低垂着头默默等候。
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这间屋子,属实有太多以往的回忆。
柳枝不敢看更不敢想。
曾经那么多个日夜,她也是在这间屋子与谢瑾怀耳鬓厮磨。
只是如今换了一个人而已,她成了看客。
摆在软榻前的那面铜镜,谢瑾怀能清晰的看到柳枝的表情。
从她一进门,到布好菜,她的表情似乎从未变过,就是那一种淡淡的,不想和任何俗事沾边的感觉。
谢瑾怀表面上是将目光落在胭脂身上,可心里却完全想着旁的事。
胭脂看在眼里,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却不敢表现出来。
旁人以为她日日被谢九爷点来唱曲儿,是瞧上了她,可只有自己知道,她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九爷一不碰她,二不理她,要她弹得琵琶曲,都还是往日柳枝的成名曲儿。
说起来,她也是心高气傲的。
若论美貌,她自觉与柳枝平分秋色,若论琵琶技法,也该是不分伯仲。
凭何谢九爷的眼里,就只有那柳枝?
那柳枝究竟有什么不可替代之处吗?
柳枝虽然没抬头,却能从这琵琶音里听出一丝端倪。
胭脂这心乱了,错了好几个节拍。
就在三人互相僵持之下,谢瑾怀选择了主动出击。
胭脂一曲完毕,他便勾手,让胭脂过来。
胭脂巧笑嫣然,放下手中的琵琶就朝着谢瑾怀走了过去。
谢瑾怀伸手一揽,将胭脂带入怀中。
“唱的不错,想要什么赏赐?”
这是胭脂第一次与谢瑾怀如此之近,她被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苏木香给吸引。
她抬眸与谢瑾怀对视,明明语调轻柔暧昧,可眼底却冰冷异常,没有半点怜爱之意。
她瞬间明白了谢瑾怀的意图。
极会察言观色的她,不敢顺杆往上爬,只轻轻笑道:“爷能日日见奴家一面,便是对奴家最大的恩赏。”
谢瑾怀刮了刮胭脂的鼻子,淡笑道:“惯会说违心的话,爷说赏你,便赏你。”
“这屋子里,若有你看上的,便拿走吧!”
“爷,这可是您说的?可不许抵赖哦!”
胭脂笑盈盈的起身,朝着屋子里转了圈,目光落在书桌上。
一块玉佩晶莹剔透,只瞧了一眼,胭脂的神色便微微一变。
那玉晶莹剔透,一看就绝非凡品。
胭脂指尖轻触之际,便感受到那玉佩的丝丝凉意。
她扬起玉佩浅笑,“爷,这个行吗?”
谢瑾怀愣住了。
他倒是忘了将这东西收起了。
这是柳枝那日赔偿给他的。
好玉他从来不缺,可是那一块玉,他是打心底不想随便给出去。
毕竟是头一回,有女子敢用一块玉来买他的春宵一夜。
柳枝恰巧抬头,瞧见那块玉时,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如今她母的玉簪已经被打碎了,这块玉是最后的一件遗物了。
其实当时把这玉佩抵给谢瑾怀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了,那时候她太过慌乱,顺手一摸最值钱的就是那玉佩了。
当时想着,谢瑾怀也不差那一块玉,等她着攒够了钱,或者寻到了更好的玉,再去从谢瑾怀手中赎回来。
可如今谢瑾怀要是给了胭脂,那就再不好拿回来了。
谢瑾怀瞧见柳枝的眼神,分明是对那玉佩上心了。
纵使他不想将这玉佩送出去,却还是开了口,很是大方的表示:“喜欢便拿去吧!”
随后,他便开始欣赏柳枝的表情。
果然,柳枝是一脸失望,焦急,甚至不自觉的攥紧了手心。
谢瑾怀觉得,他这一试,已经有了结果。
他在等着柳枝后悔,心甘情愿的上来讨好他。
胭脂欢喜的将玉佩收下,然后上前亲昵的挽起了谢瑾怀的胳膊。
她娇嗔道:“九爷,奴家唱了这么久,饿了也渴了,咱们先用膳可好?”
谢瑾怀一脸宠溺道:“行,可不能让我的心肝儿饿着。”
“布菜!”
而柳枝此时脑子里却在想,如何说服胭脂,把那东西还给她?
两人落座,见柳枝站在那深情恍惚,谢瑾怀不悦的开口:“想什么呢?若连这差都当不好,你干脆去洗恭桶得了!”
柳枝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忙忙的开始布菜。
将各式菜肴都盛了一遍后,恍惚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直勾勾的盯着最后一道菜。
这是一道后厨常做的菜,三珠烩宝。
三珠是指豌豆,玉米粒,以及花生粒,伴着鲜虾剁碎的肉泥,一起清炒的。
这菜原本是送给鹿鸣居的,倒是没有问题。
可偏偏谢瑾怀对花生过敏,万万不能吃上一口。
柳枝便连忙将他盘中的花生一一挑拣了出来。
这挑菜的本领,柳枝上一世很是娴熟,闷着头很快便将谢瑾怀盘中的花生米挑了个干净。
可这时,她耳边却传来谢瑾怀冷冽如冰的质问声:“你是怎么知道爷吃不得花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