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家。秦羽笑着入睡。你知道吗?你父亲差点死在西北。我收到八百里加急文书时会想,假若你父亲真的死在那儿,你会不会想杀我?秦羽听到这个消息时,人是懵的,“西北情势凶险,你就不该同意他去,我劝说无用,你若出面阻止,或明或暗的,他还能成行?”他代天巡狩,你便是这个天,而非皇帝,他一心一意为了稳固你的地位赴汤蹈火,我能阻止?秦羽气笑了:“大可不必。”他是你父亲,有这样的父亲,欣慰吗?
秦羽保持单手递物品的姿势,灿然的美眸平静无澜看不出情绪,“你说得也没错,若说我反将别人一军更为妥当。”
秦益当然对昨日内院所生之事有所耳闻,看来大小姐热症不退后性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并不是传言那么简单,实是有迹可寻。
“如此大事需经过老爷同意方可行事,请大小姐见谅。”
外头突然有温和的声音传来:“益儿尽管照羽姐儿的吩咐去办。”
秦羽跳起来,一时走神竟然没发现父亲回来。
“羽儿拜见父亲大人。”她连忙上前迎接。
秦益退到一旁,恭敬地垂首听令。
秦尚书步入书房,温雅的俊容和颜悦色,无人能从他的神态猜到先前他在宫里舌战老臣,若皇帝不从中调停,恐怕晚膳都得在宫里用。
他在不问原因的情况下,让秦益按秦羽的意愿去办事,是因为他自信能保护这个女儿。
亏欠太多,一直想弥补,可她近日才给他机会,当父亲的能不好好发挥?
秦益立刻走近秦羽,拱手恭敬道:“秦益愿按大小姐意思行事。”
秦羽方才的话很简单,营造他俩不和,但他迫于秦羽嫡长之威必须出去帮她置办针线,再寻找机会办成那件见不得光的秘事。
秦羽把黑色包裹交给他,并报了个地址。
秦益看秦羽的眼神便有些古怪,但tຊ很快压下,退了出去。
秦尚书坐在茶座那边,管事敲门送茶水进来。
秦羽待父亲用了茶,才笑着牵他的手到书案前,指着上头的蓝色册子道:“请父亲查阅,但是我要先回内院,肚子饿了。”
秦尚书拍拍女儿的头,温柔的目光越发慈爱,“去吧,我马上看。”
因为林夫人昨日已对秦尚书仔细地说了,秦羽提及林家即将遭遇危险的事,因而秦尚书马上打开细看。
这一看,大开眼界。他立刻把册子藏于暗格。
事关重大,他意欲找秦羽详谈,又思及女儿应该乏了,便先放下,又喝了一盅茶后,歇在书房。
林夫人来找他也没见。
这使得林夫人心里似有魔鬼在缭乱,将夫婿避而不见的帐记在秦羽头上。
秦羽回到惊鸿苑,屋子已经收拾妥当,焕然一新。
秦老夫人从宫里回来后,派人送了好些物什过来给秦羽妆点屋子,秦玉青也送了些女儿家的用品过来。
秦羽一一收下,把秦玉青送过来的东西,全赏给三个丫头。
“我要睡觉,若无要事莫要吵我。”
她太累了。
躺在全新的暖色锦被里头,秦羽有了些前世在宫里生活的感觉,但她当上太后睡的锦被比这个好很多,现在暂时无法享受前世的锦绣,但这床被铺也不差,舒服。
这是,她的家。
秦羽笑着入睡。
你知道吗?
你父亲差点死在西北。
我收到八百里加急文书时会想,假若你父亲真的死在那儿,你会不会想杀我?
秦羽听到这个消息时,人是懵的,“西北情势凶险,你就不该同意他去,我劝说无用,你若出面阻止,或明或暗的,他还能成行?”
他代天巡狩,你便是这个天,而非皇帝,他一心一意为了稳固你的地位赴汤蹈火,我能阻止?
秦羽气笑了:“大可不必。”
他是你父亲,有这样的父亲,欣慰吗?
秦羽一拳捶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你猜如果我没有养母的支持重返秦府,他躺进棺材那天可会发现他的嫡长女是冒牌货?”
你还是怨他。
秦羽嗤笑:“你当我是圣人?还是你想把我训练成圣……别碰我,这是御书房!”
又如何?
他伸手,挑开繁重的凤衣,温热的指尖在高耸的雪团子画圈,一圈又一圈,骚动像春水荡开……
秦羽蓦然惊醒,她强行压下身体的酥麻感。
她怨父亲?以前确实又怨又恨,可后来她只是怕在陆锦年面前表现出过分的在乎,会导致他们闹翻时,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父亲。
跟陆锦年耳鬓厮磨十三年,有些东西刻进骨子里,即使重生,这具未曾被男人侵染的身体。依然因灵魂的颤动而产生共鸣。
有点磨人,还有点可恨。
日落西山,天色昏暗。
秦羽唤麦冬,进来的是白芷。
“主子,麦冬在后厨煎药,快好了。”
秦羽见白芷神色黯淡略有悲戚,心知出事了,但没多问,先问正事:“父亲可在府里?”
白芷一边点灯一边答道:“一个时辰前高嬷嬷来打过招呼,说若是主子醒了,请您用过膳后到老爷书房去一趟。”
接着细心地捧热茶给秦羽润喉。
秦羽先去更衣,再换衣裳,“明日参加宴会要用的物什夫人可差人送来了?”
白芷低头道:“主子,衣裳并饰品半个时辰前送来了,可是白桃摔子一跤,把您的药汤倒在衣裳上,白桃给打了板子。”
秦羽一点都不奇怪白桃会给针对,秦惜晴母亲蒋氏在未分家前,花了不少手段笼络人心,“怎么没叫醒我?”
白芷嗫嚅道:“弄脏衣裳的事惊动了夫人,是夫人下的命令,所以不敢惊动主子。”
秦羽用力眨了眨眼,她这母亲真是不识时务,也不想想她在父亲书房呆了那么久,父亲回来也没责怪而且还传话让她晚膳后过去,必定与林氏一门相关,母亲自诩有大局还干出这种事。
“白桃现在耳房?”
白芷给秦羽梳简单的回心髻,声音越来越低:“我和白芷想接她回来,可是林嬷嬷说她毛手毛脚,不配侍奉主子,等养好伤到庄子去当差。”
秦羽看了一眼铜镜中的发髻,挥手让白芷停下,接着一把扯散它,系了件天蓝色的薄披风往外走,“前面带路。”
其实秦府她不是很熟,很多地方没踏足过。
白芷精神一振,连忙赶在前头带路,到了院门口碰见端着药汤来的麦冬。
“主子。”麦冬见主子脸色沉沉,白芷又一副要搞事的样子,猜了个大概,“喝药再去可好?”
她可不敢置喙,但药已经能进了。
秦羽接过来,一饮而尽,用丝帕稍微拭一下嘴角,示意白芷继续带路。
她主仆二人匆匆忙忙来到后罩房,立刻见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进了一间屋子。
白芷惊觉不对,顾不得秦羽自个儿往前冲:“白桃!”
秦羽凝神一听,有些许哀鸣透出来,若已遇害,她赶过去也晚了;若还能挽救,白芷足矣。
她能做的只有以牙还牙。
秦羽示意目光所及的一个婆子去叫林嬷嬷过来,恰好说曹操,曹操就到。
林嬷嬷笑眯眯地把玩自己新的錾花金镯子,谁知一抬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目光冷肃的小娘子盯着自己,魂差点吓没了,回过神来想起这是大小姐,又感觉她是虚张声势,随意行个礼罢了。
秦羽扫向角落,发现有棍子,亲自拿起来交给旁边两个年纪较大的灰衣婆子,“二十两银子,给我打她。”
跟无知恶奴浪费什么唇舌。
林嬷嬷见势头不对,连忙逃跑,“奴婢只是按夫人的意思处置白桃!”
秦羽冷笑,那就当着夫人的面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