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兰并非四五岁不知事的女童,梦里,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太祖母的手,急得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太祖母,我不能跟您走,我还要留下来照顾娘和阿兄……”床榻边,霍准看着握住自己手喊太祖母的女子,脸虽冷着,但右手却温柔的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又用手背蹭了蹭她布满酡红的脸颊。这般异常的高热,若是继续烧下去,只怕她真的要去见她太祖母了。霍准眉头紧拧着,思虑再三,他抽回自己的手,从腰间摸出一只玉瓶,打开后送到她唇边,可昏迷中的裴若兰根本没有主动吞咽的意识。
裴宅是座两进的小宅子,裴若兰的闺房在第二进的西厢,屋中布置的极为清雅温馨,可此时却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汤药味。
裴若兰吃过药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以为这次风寒和从前一样,闷上一宿的汗就能好个七七八八,谁知刚过了子时,原本降下去些许的体温又来势汹汹的攀升起来,浑身痛的要死,就连骨头缝都在疼。
恍惚中,她看到已经去世多年的太祖母,一脸慈祥的要接她去一个没有病痛,只有极乐的好地方。
裴若兰并非四五岁不知事的女童,梦里,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太祖母的手,急得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太祖母,我不能跟您走,我还要留下来照顾娘和阿兄……”
床榻边,霍准看着握住自己手喊太祖母的女子,脸虽冷着,但右手却温柔的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又用手背蹭了蹭她布满酡红的脸颊。
这般异常的高热,若是继续烧下去,只怕她真的要去见她太祖母了。
霍准眉头紧拧着,思虑再三,他抽回自己的手,从腰间摸出一只玉瓶,打开后送到她唇边,可昏迷中的裴若兰根本没有主动吞咽的意识。
无奈之下,霍准干脆仰头饮了一口,然后低头哺给裴若兰。
药液微凉,于浑身燥热的裴若兰来说,如同久旱之后的甘霖一般,她忍不住舔了舔霍准唇上残留的药液。
霍准望着她贪婪索取的模样,眼中浮起一抹无奈,接着如法炮制,又喂了她几口药液。
裴若兰服了药,神情安宁下来,只是雪白若葱的手仍揪着霍准的衣摆。
霍准将自己的手覆上她的手,轻轻摩挲,安静的守着她。
一开始得知她为了留在裴家,不惜往自己身上浇冷水时,他是震怒的,甚至想要狠狠惩罚她,可按捺不住对她的担忧,赶来裴家见到她后,看着她病的人事不知的模样,他心中的怒气一下子散了大半。
霍准守到后半夜,摸到裴若兰的体温恢复正常,才起身离开……
西厢房外,裴日文看到霍准出来,坐在轮椅上恭敬的拱手,“主子。”
霍准脸色不虞的睨了他一眼,嗓音如同淬了寒冰,“你是她的兄长,这次便算了。本王身边从不养没用的人,你好自为之。”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裴日文望着霍准的背影,知道魏王这是在敲打他,裴若兰现在是他的人,不再是他可以随手推出去的筹码。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西厢房时,裴若兰睁开眼,惊讶的发现自己头不疼了,就连身上也清爽许多。
她坐起身,想叫秋霜进来伺候,却先看到坐在桌边的兄长。
“阿兄!”她轻轻唤了一声,感动道,“你是守了我一夜吗?”
裴日文控制着轮椅滚到床榻边,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而后掀唇一笑,“你是我妹妹,又在我眼皮子底下病倒的,我怎能不担心你。”
“阿兄!”裴若兰呢喃着握住兄长的手,胸口有一股热流涌动,自从两年前兄长为她出头摔断两条腿后,她以为就算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也是怨她的,可没想到,他对她竟然没有一丝芥蒂,还是肯彻夜不眠的照顾她。
原本,避孕一事她是想自己去医馆配药的,可现在想来,自己一个在室女去配避孕药到底有些不妥,也很容易被霍准查出来,这件事若是交给兄长去做,想必能隐蔽许多。
这般想着,她压低声音将这件事说了一遍,裴日文听罢,默了片刻才道,“好,这件事就交给我。”顿了顿,又道,“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让秋霜进来进来服侍你。”
“阿兄也早点回房歇着吧。”裴若兰叮嘱他。
裴日文掉转轮椅朝外滚去,回到前院,他吩咐秋棋,“你去千金堂找白大夫配一瓶女子服用的求子药。”
“是,公子。”秋棋领命退下。
裴若兰又在府里待了三日,陪伴裴夫人,直到魏王府那边再三催请,而兄长这边又告诉她,鸿鸣被家中关了起来,实在安排不了两人见面,就连书信也会被截住,她才跟裴日文告别,登上回魏王府的马车。
魏王府,霍准得知裴若兰已经在路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掩唇咳了一声,吩咐杜林,“让厨房多备一些清淡好克化的晚膳。”
“是,王爷。”
裴若兰踏入魏王府时,有一种再次被迫进入一个富丽堂皇的牢笼的错觉。
回到正房,她在寝房中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床尾挂着的香囊上,将兄长给她的避子药丸塞了进去。
她刚将香囊系好,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裴若兰慌乱的转身,在床榻上坐下。
霍准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有些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狐疑,“鬼鬼祟祟的,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