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不习惯要求别人,声音在发抖,很卑微很柔弱。她好像忘了,她才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罗景宁有些心疼:“傻姑娘,你为什么要死?便是死,你也该拉着害你的人一起死!”她声音柔软,没有一丝怨恨:“他们不曾害死我,是我不想活了。姐姐嫁人,娘也走了,这世间有没有我,根本就不重要。我太累了,我真的过得好累,我想去找娘了。”“但是,我好多年没有见过姐姐了,我好想她。我想再见姐姐一面,可以吗?”罗景宁忽然醒过来了,梦里,她答应了原主。她呆呆坐着,下巴放在膝盖上,有些恍惚,她为什么会梦到她呢?
他轻叹一声:“罗景宁,我说过,现在不行。”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
紧接着,沈越又说了一句:“以后,我一定帮他们。”
她并没有感到高兴,而是低声问:“以后,是多久呢?”十年八年之后,桃娘的夫君,还能撑得住不再娶吗?万一桃娘怀了那个人渣的孩子,就更加牵扯不清了。
但是,人渣的背后是安阳王,安阳王深沐皇恩,备受恩宠,一般人撼动不了。若是一棍子打不死,只怕桃娘一家,会面临灭顶之灾。
看来,她回去之后,找伯娘想想办法吧。
她情绪低落,他便轻声细语解释了一句:“你忘了,我们来扬州的目的了吗?”
她倏然抬头,这,难道,那个谋反的人,是安阳王?她不知道该高兴,或许安阳王近期就要倒霉了,那人渣县令一定会跟着被清算;还是该生气,这个人又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不是说,只是来查吗?并不确定?”
沈越却低声笑了:“你觉得,他们能干净吗?”这两天,他查到的一些事,至少说明,安阳王在这一带,有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来,谋反之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罗景宁只觉得,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一些,她又有胃口了:“快吃吧,饭都要凉了。”
“明天我去见桃娘,告诉她,再耐心等等。”有了希望,桃娘应该能耐心等下去,她是那么的坚强。
沈越看了眼她夹过来的菜,笑着吃了进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这笑容里,带着明显的宠溺。
“你的事查完了,我们是要走了吗?”
在郎陵县玩得还挺开心的,不过,现在她很想加快进度,快点查清楚安阳王谋反的事,也好让桃娘快点脱离苦海。
沈越却说:“不急,再等等。”
有些事,他还要再探一探。“你明天去见过桃娘,就不要再找她了。郎陵县不算大,朱瑞在这里经营多年,不要露出破绽。”
虽然他现在放松了对桃娘的监视,但是他的势力之下,还是小心为上。
罗景宁最是听劝,她明白沈越的顾虑:“好,我知道了,明天去了茶楼,我后天就不去了。”
沈越发现,他真的很喜欢她听话的样子。
等准备休息的时候,罗景宁才想起来,他们今晚要在一个屋里睡觉。本来已经被她抛诸脑后的暧昧,此刻又重新回来了。
她趁着沈越去梳洗的时候,赶紧跳上床,先睡就好。她本来还不太困,哪知躺在床上不久,她居然很快就睡着了。等沈越再进来的时候,她呼吸平缓,显然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在一个房间过夜,即便冷静如他,也难免有些心绪起伏。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躺在榻上闭目休息了。
罗景宁再醒来的时候,沈越已经不在房里了。她早早就去了茶楼,然后,没过多久,桃娘也来了。桃娘走到桌边,问了一句:“沈夫人,这么有缘?”
她十分从容的坐了下来。
罗景宁笑着看她,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小声说:“桃娘,这件事不容易,你要耐心等下去,我想,最多一两年,你就能等到你要的,他的报应也该来了。”
一两年吗?
桃娘虽然恨不得马上就逃离这个牢笼,可是,有期限的等待,总好过漫长无止境的绝望。虽然和罗景宁不过才见了几次,但是,她莫名地,就是很相信她。
“沈夫人,您放心,我等得起。恶人的下场,我一定要亲眼见证。”
罗景宁随后告诉她,这几天可能她不会再来了。“小心为上,不能引起那人渣的怀疑。桃娘,你记住,要是遇到了麻烦,就来找我,我一定尽力。”
桃娘笑得灿烂,这是这三年来,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沈夫人,大恩不言谢,以后,我天天给您烧高香,祈祷您一生顺遂。”
罗景宁:“……”
呵呵,她不喜欢这个调调,烧高香什么的,就免了吧。
剩下的两天,罗景宁没有再去见桃娘。很快,他们就出发,踏进了扬州的地界。扬州风景优美,经济发达,真是一个好地方。
安阳王果然受宠,这么好的封地,皇上给了他,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眼看着离罗家越来越近了,这天夜里,罗景宁居然梦见了原主。
原主有一个姐姐,叫做罗清宁,比她年长九岁。
原主从小,就是姐姐带大的。罗清宁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原主的日子还不算惨。后来,姐姐及笄后出嫁,没过多久,娘亲卫氏病逝,原主就彻底成了一个没有疼的小可怜。
罗清宁嫁得不远,嫁给了扬州庐江郡的一个小官之家。庐江郡就在豫章郡隔壁,但是罗清宁的婆家规矩多,罗清宁轻易不能回来。
原主在罗家,一直就是出气包,人人都能爬到她头上踩一脚,养成了唯唯诺诺的性子。她最强烈的反抗,就是听说,渣爹要把她嫁给老头做续弦,然后她愤然跳湖。
就这样,她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梦中,池塘边有几棵垂柳,柳枝迎风飞舞,原主静静站着,回过头看她。这个池塘,正是她自尽的地方。
她终于发现了罗景宁的存在,笑得纯净如莲花:“我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姐姐没有出嫁的时候。”她闭上眼,感受着风吹,好似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半晌,她看着罗景宁,小声问:“我想请你,去看一看姐姐,可以吗?”
她好像不习惯要求别人,声音在发抖,很卑微很柔弱。她好像忘了,她才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
罗景宁有些心疼:“傻姑娘,你为什么要死?便是死,你也该拉着害你的人一起死!”
她声音柔软,没有一丝怨恨:“他们不曾害死我,是我不想活了。姐姐嫁人,娘也走了,这世间有没有我,根本就不重要。我太累了,我真的过得好累,我想去找娘了。”
“但是,我好多年没有见过姐姐了,我好想她。我想再见姐姐一面,可以吗?”
罗景宁忽然醒过来了,梦里,她答应了原主。她呆呆坐着,下巴放在膝盖上,有些恍惚,她为什么会梦到她呢?
想到梦里那个羞怯的小姑娘,她对罗家,更增添了许多厌恶。
忽然,床幔被人撩开了,是沈越。
“怎么了?做噩梦了?”
深夜里的关心,特别温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