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灼灼艰难地说：“梁宸能帮我证明我没有大错，可是他已经死了，现在……无人能证明了。”李珩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字眼，但他并没有追问太多，反而给她寻找解决方案：“现在有弥补的办法吗？”“我不知道……”封灼灼掂量着每一个字，反复斟酌，几分钟后才说，“我在梁宸的同意之下，卖过他的一些二手物品，得到了一笔钱。这些钱，全部在我银行账户里。贺玖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得到了这些信息。”李珩的思路很快，“这笔钱你什么时候获得的，动用过吗？”
花荣讨厌封灼灼，这件事公司里人人都知道。程圆圆的请求多少有点强人所难，但封灼灼不在乎花荣臭脸。花荣上车的时候看到李珩已经占了后座，冷哼一声，还是选择坐到封灼灼旁边的副驾驶位。
封灼灼颇有几分意外。
花荣瘫坐着给自己扣上安全带，“排练一天累死了，赶紧开车。”
与赶紧回家洗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睡觉相比，讨厌一个人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车程不长，花荣上车后就开始刷手机，平等地漠视车上的其他两个人，打算一路沉默到底。可惜他们遇到了堵车。
车子龟速前进，花荣开始不耐烦。他在旁边指挥封灼灼：“前面那 SB 恨不得开沟里去了你跟着他干吗？别人嘀你你嘀回去啊你怕什么，畏畏缩缩的！那二愣子开得跟乌龟似的你等他干吗超车会不会啊，你脑残还是手残啊？”
封灼灼被他吵得耳鸣，加上他态度恶劣，说话难听，她这两天心情也差，怒火被激得越燃越高，一时反唇相讥：“我真同情程圆圆，天天开车载你，没耳聋真是奇迹。”
“你几个意思？”
“字面意思。你不知道自己很难伺候吗？”
“要你伺候了？”
封灼灼看他一眼，讥讽道：“别的不见你比谁优秀，但是论吵架你肯定赢了。了不起。”
花荣早就恨不得弄死她，怎么可能忍她这个，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封灼灼一把拽住花荣，把他按回座位，眼疾手快重新扣上安全带，像个野兽一样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要是敢在马路中间下车，我就录完整视频卖给**娱乐。到时候你就算想公开道歉承认自己作为公众人物做了不良示范，你看你的那点粉丝会不会替你挽尊！”
“你敢！”
“你敢我就敢！”
“好啊，装可怜装老实，怎么现在不装了，狐狸尾巴藏不住的？”
“不要惹我！”车流动了，封灼灼冷冷地说完，后面再没有开过口。
花荣以全身力气关上车门，怒气冲天地下车回家。封灼灼甚至还没等他走远，就一脚油门调转方向走了。
等出了花荣所住小区，李珩让封灼灼靠边停车。
封灼灼有点意外，还是听命。
李珩下车走过来，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你下来坐旁边，或者后座都行，我来开车。”
封灼灼没懂，看着他。
“你情绪不稳，我这条命可不敢交到这样的司机手里。”
封灼灼冷静了几分，低着头，换到副驾驶位，自觉系上安全带。
李珩开车十分沉稳，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不疾不徐，不骄不躁。无论别人怎么超车，别他，他都不会动气，稳如泰山。
封灼灼坐在副驾驶座，只觉得既稳妥又舒适。
跟李珩一比，她的架势技术还有心态都是垃圾。
好像为了缓解尴尬，打破沉默，李珩开了音乐。
是十分古朴的曲子，封灼灼听着像是琵琶或者古筝，后来想起李珩擅长的乐器是很冷门的古琴。她静静地听了很久。那琴音似乎能安人心神，她汹涌的愤怒和这两天时刻堵着她胸口的无能狂怒似乎平息了一些。
“你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李珩的声音在琴声里显得温柔而知心，“平时你不会这么急躁。要不要说说看？毕竟比你大两岁，也许我能开导开导你。”
封灼灼不知如何开口。她跟李珩远没有到可以交底的程度，关于梁宸，关于她想为梁宸做的事，她对楚娟都一个字也没提过。确切地说，几个月以来，她像一个彳亍独行的流浪猫，不敢信任任何人，也不敢向任何人寻求帮助。可是这么久了，她才稍微有点动作，就已经被人掐住了咽喉。
她势单力孤，单打独斗，怎么可能是一个集团的对手？
她多希望身边有个可以信任的人，遇到困难有个可以商量的人。
她能信任李珩吗？
封灼灼斟酌许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直到李珩把车停下来，她才发现车停在了一条河边。夏夜的风在月色和灯光下似乎都有了几分灵气，吹着河边相依的情侣，还有看起来也很像情侣的一对男女。
也许是古琴音震荡了人的心，也许是风中的月色让人放下了防备，也许是贵州的雨夜他们曾经靠得那么近……封灼灼开了口。
“我有梁宸的一份手稿，能证明贺玖的新 EP 同名单曲《玖》作词作曲都是抄袭梁宸的，可是……”封灼灼十分羞愧，“贺玖手里也有我的把柄。”
李珩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地说：“你被人抓到了什么把柄，让你这么投鼠忌器？”
“能让我在这一行消失。”封灼灼最忌惮的是，贺玖也许能让她坐牢。这一点，她对着李珩没敢说出口。
“你犯过的错……你承认？”
封灼灼艰难地说：“梁宸能帮我证明我没有大错，可是他已经死了，现在……无人能证明了。”
李珩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字眼，但他并没有追问太多，反而给她寻找解决方案：“现在有弥补的办法吗？”
“我不知道……”封灼灼掂量着每一个字，反复斟酌，几分钟后才说，“我在梁宸的同意之下，卖过他的一些二手物品，得到了一笔钱。这些钱，全部在我银行账户里。贺玖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得到了这些信息。”
李珩的思路很快，“这笔钱你什么时候获得的，动用过吗？”
“是去年 6 月至今年 1 月陆续交易所得，当时梁宸还在。这笔钱我没有动用过。”
“加起来金额有多少？”
“458650。”
“半年时间，这么多？”
“是的。”
李珩的声音透着几分凉意，“难怪都想做明星。”
封灼灼沉默。
李珩继续问：“你要这么多钱打算做什么？”
“买房子。”封灼灼回答。
李珩有几分意外，“你年纪也不大，一个单身姑娘为什么着急买房，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可能是现在的女孩子跟我妈那个年代的人不一样了吧，”封灼灼找了个理由，“现在单身女生买房很常见了。”
“别人买所以你也买？”李珩看她一眼，“我不觉得你是无脑跟风的人。”
“早买早安心啊。总归住自己房子更踏实，对吗？”
“那你攒够买房的钱了吗？”
“没有。”封灼灼望着水面上月亮的倒影，“攒了这么多年，就像镜花水月一场空。”她自嘲一笑，“房还没买上，倒把自己都快折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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