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琳挽着裴京越地手臂,想了想又着实不甘心,她回过头来望着叶云岫,意识到她要逃走,她眸光闪了闪,恶意道:“小九,来参加聚会的都是我的好朋友,你帮我招待一下。”叶云岫的脚步一下僵住,咬牙切齿地瞪着叶琳已经转过去的身影,她抢走她的男人就算了,现在还要让她做免费招待?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看到裴京越冷漠的侧脸,叶云岫憋着的那口气全都泄了,她垮下肩,认命地做起了招待。说是招待,这些人就当真不客气的把她当服务生使,一会儿没酒了让她拿酒,一会儿水果点心没了,让她叫服务生上水果点心。她一边做着服务生的活,一边暗自纠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听话的让他们当服务生使唤?
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驱使他不顾一切吻上她的唇,或许真是她的唇色太淡,淡得与这紫罗兰色的礼服毫不相衬。
辗转吮吻,轻柔得好像羽毛在唇上扫过,叶云岫抑制不住心跳,几欲成疯。她眼也不眨地盯着裴京越的脸,想推开他,双手却又自有意识般紧紧地缠绕上他结实的臂。
裴京越舔吮她的唇,良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目光瞅着她的唇,一片红润的色泽,煞是美丽。他垂低头,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亲密的姿势,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凉,“瞧你蛮享受的,看来你对我的吻也并不怎么恶心。”
叶云岫鼓躁着的心口一点一点凉下来,她退开一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水雾渐起,蓦然幽幽一荡,她伸手抽了一张面巾纸,在唇上擦了擦,然后随意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看也没看裴京越一眼,兀自嘀咕:“真恶心。”
裴京越脸色大变,一把攫住她的胳膊,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切齿道:“叶云岫,你不要得寸进尺。”
叶云岫用力憋住,才不致于在他面前落泪。谁得寸进尺了?为什么他可以肆意伤害一个爱他的人?他分明也动了情,可是为什么不愿意试着接受?
她抬起头,眼泪便顺着脸颊缓慢地滑落下去,有些绝望,有些凄惶。裴京越微微错愕,手下的力道也随之减轻。她的眼泪落得太突然,让他满腔的怒意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近来他面对她时,总有一种万事都不在预料中的失控感受。
就好比刚才,她应该是凶悍地回敬他,可是她却在他面前柔弱地掉泪,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的心闷得生疼。抓住她胳膊地手毫无预警地松开,裴京越有些慌乱,有些烦躁,不耐烦地吼:“哭什么?”
哭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觉得心酸,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很不争气。还记得那晚在叶家祖宅外面,她对叶琳说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她何尝不是吊死在这颗歪脖子树上了?
他不好,又冷又凶又固执,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脾气又臭又硬,茅坑里的石头都比他好。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坏得不得了的男人,却让她这三年来一想到他就心疼。
心疼,是的。新婚那夜,他对她撂下狠话,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走开。片刻后,静谧的别墅里响起一阵阵惊心动魄的重物坠地声。
她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跑出新房,寻着声音向书房奔去,奔到书房前,她的脚步硬生生僵住,却是再也使不上力往前走一步。
一片狼籍中,裴京越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张照片,神色哀恸,眼眶边有晶莹的水光泛起,他痴痴地看着照片上巧笑倩兮的女孩,轻轻吐出一句:“为什么连你也不爱我?”
那一幕长久地停留在她心底,她多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她会爱他。可是他的神情告诉她,这一生,他再也不需要别人的爱。
所谓应酬,原来却是叶琳回国的派对,所邀之人不多,全是叶琳出国前的好友。叶云岫出现在宴会上,整个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在Y市的上流社会里,无人不知当年叶云岫是怎么嫁给裴京越的。所以她一进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有鄙夷,有轻视,还有嘲讽。
叶云岫右手挽在裴京越的左臂上,很亲热的样子,她的手紧了紧,压低声音问:“你是故意的吧?”刚才在车上他死活不肯说是来参加谁的宴会,原来是打算利用群众的力量将她逼退。
“嗯?”裴京越没看她,只是微微倾身将耳朵附在她的唇边,以便听清楚她的话。而他的目光早已经落在大厅中央那道粉色身影上。
叶琳今天穿了一件粉色低领礼服,嫩白的肌肤引人注目,堪堪刺激着男人们的眼球。她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回眸望过来,唇边立即泛起一抹冷笑,冷笑过后则是意外。
实在是没料到裴京越会将叶云岫带来,察觉到四周投射而来或好奇或同情或怜悯的目光,叶琳的心沉了沉,碎步跑过去,将叶云岫往旁边一拨,亲热地挽上裴京越的手腕,娇嗔道:“君烈,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叶云岫神情有些尴尬,目光瞟向裴京越,裴京越静静地凝视叶琳,目光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似乎从叶琳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刹那,身旁的一切都成了陪衬。
叶云岫心口闷闷的,若是早知道这是叶琳的私人聚会,她是铁定不会到这里来自取其辱的,瞧瞧这些人的目光,就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她顿时哭笑不得。
这些人还有没有是非观念呀,现在老公被抢走的人可是她,怎么他们一个个的目光就好像她才是那个可耻的第三者?
好吧,她承认自己趁虚而入,可是那也是叶琳不要在前,怎么能怪她撬墙脚在后?
虽然这么想,但是那些如芒在背的目光还是让她很不舒服,她看着裴京越被叶琳挽着走向主席台,而他压根就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她心口有些闷疼,苦笑一声,慢慢向门口挪去,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叶琳挽着裴京越地手臂,想了想又着实不甘心,她回过头来望着叶云岫,意识到她要逃走,她眸光闪了闪,恶意道:“小九,来参加聚会的都是我的好朋友,你帮我招待一下。”
叶云岫的脚步一下僵住,咬牙切齿地瞪着叶琳已经转过去的身影,她抢走她的男人就算了,现在还要让她做免费招待?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看到裴京越冷漠的侧脸,叶云岫憋着的那口气全都泄了,她垮下肩,认命地做起了招待。
说是招待,这些人就当真不客气的把她当服务生使,一会儿没酒了让她拿酒,一会儿水果点心没了,让她叫服务生上水果点心。她一边做着服务生的活,一边暗自纠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听话的让他们当服务生使唤?
聚会进行得差不多时,叶云岫累得头昏眼花,她软软地靠在琉璃台前,拿起一杯不知是橙汁还是果酒的东西就往嘴里送。她一边喝东西,一边留意舞池中央那对正相拥跳舞的俊男美女。
说实话,若她不是裴京越的老婆,她简直要为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的舞姿喝彩了。可是此刻,看着叶琳柔柔地倚在裴京越怀里,裴京越温存地揽着她的腰带起翩翩舞姿来,她就像吃了一个还没成熟的桔子,整颗心又酸又苦又涩。
心里难受,她端着饮料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越喝头越晕,越晕就越看不清舞池中那对如梦如幻的身影。看不清就算了,看不清心里才不会那么难受。
叶云岫喝着喝着,觉得连饮料都是苦的,心想着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果然不是人喝的。她站起来,不想再虐待自己的胃,刚走了两步,迎面走来一人撞了她一下,顿时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撞一处去了,头昏昏沉沉的,心里也格外恶心,她连忙捂住嘴巴,匆匆向洗手间奔去。
叶云岫跌跌撞撞扑进洗手间,捧着马桶吐得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眼泪鼻涕流了满脸都是,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也顾不得身上那间价值不菲的礼服,一屁股坐在地上,边吐边哭,哭得好不畅快。
等她好不容易哭完,酒也醒了大半,她撑身站起来,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边洗手边抬头,看到镜中人时,她吓了一大跳,镜中的女人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更可笑的是眼窝下面一片青黑,像一只遭人抛弃的大熊猫。一开始她还以为见鬼了,过了半晌,她才意识到那是她自己。
与镜中的女人大眼瞪小眼瞪了老半天,她才捧起水来清洗,好不容易将脸上的污渍清洗得差不多,她才举步向洗手间外面走去,刚走到门边,她的脚步便生生地僵住。
视线尽头,一袭银灰色西装的裴京越悠闲地倚在墙壁上,手里拿着手机上下滑动,手机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他的表情也跟着忽明忽暗起来。
叶云岫瞅着他杵在那里,一时进不得退不得,想起刚才他与叶琳在舞池里亲密相拥,她心底又是一阵难受,只装作没有看见他,从他身边漠然走过。
裴京越挑了挑眉,紧走几步追上她,“我叫了司机送你回去。”
叶云岫一愣,随即想到什么,她偏过头来盯着裴京越,有些尖锐道:“我知道你迫不及待地想跟叶琳睡觉,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们的阻碍。”
裴京越皱了皱眉,却没有解释,他将叶云岫拽过来,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轻声道:“乖乖回去,不要让司机为难。”
叶云岫简直就想哭,她一把推开裴京越,狠狠地瞪着他,厉声吼道:“裴京越,我恨你,我恨你。”说完她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向门口跑去。
裴京越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刚转身,就有一道倩影冲进怀里揽住他的腰,甜糥道:“君烈,我已经在楼上订了房间,我们上去吧。”
叶云岫跑出酒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她只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伸手一触碰,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她在旋转玻璃门前站了一会儿,身后没有半点动静,她回头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眼泪落得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