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会计想多挣点工分,给闺女攒嫁妆,所以,哪怕当生产队的会计上面有工分补贴,他也还是努力干活,没有选择轻松一点的挖洋芋,反倒是选择了需要卖苦力的背洋芋。两里多的山路,背着一百多斤爬坡下坎可不是一件轻松事。走上一个来回往往就要一个多小时,一趟下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好不容背完一趟,准备回家喝口水,哪曾想竟看到了婆娘在翻闺女的床。何大美看到男人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气得不行,嘴里骂骂咧咧:“哼,你就算是把你这条命都给那个死丫头拼了,她也不见得记你的好!”
王婶子懊恼得不行,自己怎么就对着一个小姑娘说这种荤话?
姜星乔倒是一点都没恼,亲切地拍了拍王婶子的胳膊,笑着道:
“哎哟,婶子,这不是你拿我当自己人,才会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嘛!”
看着姜星乔离开的背影,王婶子在心里不停地感慨:阮知青可真是一个心胸宽阔的女人,霍得开,就像他们乡下婆子一样。
以后,阮知青这个妹子她认定了!
王婶子这么容易就认肯姜星乔,除了姜星乔使了些拿捏人的小心思外,主要还是这个年月的人心里还是觉得读书人不一般,城里人也不一般,城里来的读书人更是不一般。
姜星乔还是海城来的读书人,那岂不就是超级不一般?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超级不一般的人,亲切地拉着自己,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没有架子,还认可自己,王婶子怎能不高兴?
“哦,婶子,周淑华同志是你闺女吗?”
到大队的粮仓那里还锄头的时候,姜星乔对着管理工具的生产队会计老婆何大美问了一嘴。
昨天闹了那么一出,何大美自然是认得姜星乔的,听到对方提到自己闺女,不免有些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可姜星乔瞧见了何大美点头,立马学着村子里老婶子们的样子,抓着何大美的手,激动地说着:
“哎哟,婶子,我可给你说,这闺女长大了可就外向了,心可就不和你在一块了。
刚才我下工回来的时候,你闺女帮着池宴忱出头,骂我逃避劳动,骂我是落后分子。
她是个小闺女,我自然是不会和她计较,就又揍了一顿池宴忱。
婶子呀,你是不知道啊,你闺女瞧见池宴忱被揍,就像是瞧见她亲爹被揍一样,哭哭啼啼的啊,还非得要帮着池宴忱把欠我的钱还了,不准我以后再去欺负池宴忱。
三十多块钱,说还就还,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是不知道,她掏钱的那个豪爽劲,就好像婶子你家里有几千上万块留着给她花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叔贪了生产队多少呢……”
“嘘……”
何大美听到自己闺女竟然和池宴忱搞在一起,整个人都是懵的。
还没来得及有回应,又听到了姜星乔说自己男人,顿时紧张得捂住了姜星乔的嘴,警惕地瞧了瞧周围,确认没人,才压低声音:
“阮知青,这话可不兴说……”
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抓她男人去批斗劳改怎么办?
姜星乔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婶子,我也只是提个醒,周淑华同志那大手大脚的样子,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何大美虽然疼闺女,可是,更心疼自己男人。
对着姜星乔道着谢:“阮知青,多谢你提醒,婶子晓得。”
姜星乔见何大美听了进去,美滋滋地转身离开了:真棒,就刚才何大美的反应,以后周淑华想要从家里拿很多钱来资助池宴忱,那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刚刚自己已经提醒了王婶子,想来,等下午的时候,整个生产大队的婶子们对池宴忱的印象都会更差,肯定会敲打家中的闺女。
到时候,池宴忱想要多找几个大冤种一起养着他,就只能是做梦了!
姜星乔猜得没错,她前脚刚离开,何大美后脚就气冲冲地往家里赶。
到了家,直奔周淑华的房间。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何大美猜都能够猜到周淑华的钱藏在哪里。
几下,就从周淑华褥子下面垫着的麦草里翻出了二十块钱,脸色瞬间就更差了。
昨儿晚上这丫头才哄着自己男人给了她十张大团结,现在就剩下二十了?
这丫头是想把家都搬给池宴忱不成?
“你怎么翻丫头的东西,她知道肯定又要同你闹了!”
周会计想多挣点工分,给闺女攒嫁妆,所以,哪怕当生产队的会计上面有工分补贴,他也还是努力干活,没有选择轻松一点的挖洋芋,反倒是选择了需要卖苦力的背洋芋。
两里多的山路,背着一百多斤爬坡下坎可不是一件轻松事。
走上一个来回往往就要一个多小时,一趟下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好不容背完一趟,准备回家喝口水,哪曾想竟看到了婆娘在翻闺女的床。
何大美看到男人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气得不行,嘴里骂骂咧咧:
“哼,你就算是把你这条命都给那个死丫头拼了,她也不见得记你的好!”
“怎么了?”
妻子的脾气虽然大,但轻易不发火。
所以,周会计一眼就瞧出了妻子的不对劲,放下背上的背篼,紧张地问道。
“哼,我都没脸说……”
说是没脸说,何大美还是把刚刚姜星乔给她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给男人听。
听完后,周会计心中一冷:“三十多块,就帮着还了?”
“还能有假?”
瞧着男人不敢置信的模样,何大美没好气地回道。
“呵!”
这下,周会计心里都有些难受了:“她老子我顶着大太阳流着大汗挣工分也没见她心疼,反倒还心疼上一个小白脸了!”
“关键是,昨天池宴忱才出了那档子事,她要是有点脑子,就该知道现在不该和姓沈的走得近。
还大手大脚的帮人还钱,不知道的还认为你……”
何大美没把话说完,但,隐晦地看了一眼周会计。
周会计随即明白过来,站在烈日下也冷气直往身上蹿。
若是闺女大手大脚的样子真的引起了别人的怀疑,都不需要证据,只要有人举报,说不定自己就要被批斗一番。
毕竟,之前,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
周会计两口子是疼闺女,但,那是因为闺女会念书,会哄人,他们不介意疼着。
可,如果会影响到他们……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热浪炙烤着大地,苞谷杆都被烤得卷叶,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池宴忱努力了一早上,估摸着干了四个工分的活,想着马上下工又要回知青点去清汤寡水地填肚子,眼珠子一转,便想试探一下周淑华对自己的心。
挖洋芋的时候,身形踉跄,一头栽在了地里。
一直和池宴忱说着话的周淑华瞧见人突然没了动静,扭头一瞧,见到人倒在地里,立马跳了下来:
“沈知青,沈知青,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