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禅的模样身形就能将人牢牢压制,他冷脸环视众人,“你们是不会行礼吗?”程氏提着壶的手顿住,率先放下茶壶作揖敬道:“民妇见过昭宁郡主。”其余人见此哪还坐得住,也顾不着老太太脸色就直起身作揖,“见过昭宁郡主...”一番场面这才压下,崔雪时朝慈禅点头致谢,慈禅默默跨出膳厅。三房老太太看崔雪时这场子还需要一个侍卫给她撑,就认为她一定是个软骨头,随便捏捏就碎了。她冷冷笑一声就问:“外孙女言胡扯否我,是觉着我这年近古稀的老婆子在说谎?”
遥想当年,母亲随父亲接下紧急军令前去支援戍边将士才战死沙场。
而当年崔雪时因与沈家定亲便听信了沈家和宣家,未出嫁就住进沈府。
也是因为她刚好住入沈府,宣家人默认她已是沈家妇,所以母亲的遗产分不到她头上。
然母亲生前致富大多源起商行,资产丰厚富甲天下,自嫁给父亲,那商行就此改为崔氏商行。
母亲战死后,商行一直留在京都,无肃文帝的准许,商行管事都不可离京。
还有一半遗产非是商行,便是些金银细软,食邑八百,全全由外祖母保管。
前世这一半遗产里的金银细软全被宣玉拿去败了干净,而那八百食邑...则是因太过贫困,交不出税,宣玉就逼着人家开垦荒地挣钱交税,结果硬生生给整绝户了...所以三房老太太这是撒诈捣虚,想在此诓谁呢?
老太太听崔雪时的胡扯二字,气得嘴角一弯。
瞧崔雪时年岁甚小,便冲她叫道:“你这女郎是何许人也?胆敢在宣家插嘴!”
慈禅谨记着沈阙所说的护住崔郡主,他从门外走进来道:“放肆,这是荣国公之女崔家郡主!”
宣娥华的女儿?刚封了郡主的崔家女?
三房老太太尴尬地眨眼,宣家人的视线也落在崔雪时身上。
慈禅盯死老太太续说:
“即便诸位算是郡主血亲,但见到陛下亲封郡主也应当对其行礼,才不坏规矩。”
慈禅的模样身形就能将人牢牢压制,他冷脸环视众人,“你们是不会行礼吗?”
程氏提着壶的手顿住,率先放下茶壶作揖敬道:“民妇见过昭宁郡主。”
其余人见此哪还坐得住,也顾不着老太太脸色就直起身作揖,“见过昭宁郡主...”
一番场面这才压下,崔雪时朝慈禅点头致谢,慈禅默默跨出膳厅。
三房老太太看崔雪时这场子还需要一个侍卫给她撑,就认为她一定是个软骨头,随便捏捏就碎了。
她冷冷笑一声就问:“外孙女言胡扯否我,是觉着我这年近古稀的老婆子在说谎?”
崔雪时眸子变得犀利,唇边荡起一抹笑意,“只是觉得您在白日做梦罢了。”
“你放肆!”三房老太太来了脾气,终是没想到崔雪时这么不尊老!
谁知崔雪时下一句更令她哑口无言。
“本郡主可以放肆的地方多了去了,只是老太太提及本郡主母亲之遗产,作为她的女儿才反驳您。”
崔雪时目光触着老太太,“若不是顾及你乃宣家老太,本郡主大可说一句,那破荒地若无我母亲开垦,宣家这辈子都发不了这财运。”
“还给你分四成遗产,怕是您昨夜睡前枕头垫太了高点儿!”
三房老太太浑身一抖,捂住心口。
“若无本郡主母亲出嫁前拿出的银钱养活宣氏,何来你现在满院商贾?”
“何来你如今舒心的日子,还听小曲,喝雪芽?别说我母亲遗产,就是舅父遗产你也休要拿去半分。”
膳厅外的古筝声瞬间夹断,只听琴弦蹦了个巨响,外头说:“对不住了,弦断了!”
一连串下来,三房老太太嘴角直接僵硬,羞红了老脸,竟说不出半个字!
罗淑娴本还沉浸在伤心晕圈中,看这快打起来的架势叹了口气。
她冷冷望着三房老太太,你说你惹她做什么?
“是了,如今这是做了郡主了,从前你母亲在世都是不敢这般对待长辈的...”
“我母亲温柔善良,而我就是刻薄刁钻,得理就不饶之人,老太太惦记了不该惦记的,我自不多让。”
老太太摇了摇头,心想崔雪时怕不是想趁机争夺遗产,给自己备嫁妆。
她冷森森一笑,“怎么?你舅父的遗产你也想夺一半去?老婆子不争,那就按子承父业吧。”
崔雪时从未生出过这种想法。
可以说现在的她最是不缺银子,在京都又有王爵郡主的身份。
谁也无法欺辱她。
可子承父业,宣玉不配,她本以为这两位舅父可以争夺一番。
岂料一个病重,一个在饭桌上也要时时钉牢三房老太的神色,过于胆小。
现下时局看来,要是宣玉继承遗产,那三房老太不得狠狠敲他一笔?
崔雪时思虑良久才道:“宣玉表弟还未及冠,子承父业为时尚早,舅父遗产自当由外祖母暂管。”
“舅父名下各家商铺,便由舅母操心,宣玉可适当去商铺学看账目,以作往后子承父业之准备。”
只要这次没能继承遗产,等这半年过去,外祖母便可平安无事了吧...崔雪时意味深长笑道:“此事本是死者为大,舅父入土为安才是重点,遗产一事也合该由外祖母定夺。”
三房老太太算是看懂了崔雪时这句话里的意思。
崔雪时这是在说,宣家大房之事何时轮到她来管!
真是个身份稍微显贵些就耀武扬威,四处显摆的蛀虫小辈!
宣老夫人拍了拍崔雪时的手背,颇是满意地说:“此事,我与外孙女不谋而合。”
三房老太冷呵呵地咧嘴,唤着厨内传上菜,随意吃了两口就气得走了。
崔雪时一行人临到卲阳就已到酉时,说完这一大堆饮了点小汤后,便已到戌时。
她去往客房泡了个桃花浴,刚起身穿好衣袍就听门外有一阵小小的哭声。
还有一阵万分急促的脚步。
那步声杂乱,感觉是在躲人或是找人。
“这死娘们儿跑哪儿去了?!”
“要是找不回来,家主定要斥责,今夜家里来了客人万万不能惊扰!”
“死娘们儿,都卖了身投进宣家了,竟在圆房之夜跑了,简直是荒唐至极!”
“分头找找。”
脚步声戛然而止,应当是跑远了。
崔雪时推门左看右看,将才那哭泣的女声又一次传入耳中。
她循声去找这低声呜咽,绕过宣家回廊,踏进深花园里。
可夜里太黑实在看不大清。
似是自言自语的呜咽近在咫尺,“呜呜呜...别...碰我...别碰我...”
崔雪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渐渐走近那声音最大的地方。突然!
先前找人的那两个粗使婆子从廊上跑了过来,她们看花园里头有人影,便急吼道:“别跑!”
就在崔雪时身前,一抹绯红身影极速从花丛中窜了出来,那姑娘飞快擦过她的手臂,从她面前跑了个没影!
崔雪时不知怎地也跟着跑,许是这夜里太瘆人了吧...
“站住!”粗使婆子朝她追来。
不是,怎么还追上她了!
左右不是找她的,她跑个什么劲啊?
崔雪时刚停下歇口气,右手边门内倏地伸出一只手来,那人猛地将她拉了进去,速关拢房门。
屋内的男子把她护在怀里,呼吸落在头顶,崔雪时只感觉到他抱住她后腰的那双手好烫好烫...忽然,湿润的唇舌舔了舔崔雪时的耳垂!!!
这陌生的体香不是沈阙!
“登徒子!”崔雪时惊惶大喊,用力挣扎!
只听他声急切渴求:“请恕冒昧,在下裴怀舟,姑娘能不能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