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谢我,就拿出全力以赴的斗志。”谢叔略有感慨,“想我谢逆踏道四十余年,还是第一次帮人和天道立盟,能立下,就说明你诚意足够,万应应,你果真令我高看了。”我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谢叔,您到底踏道多少年?”“你管我?”谢叔要来劲的样,“老较这种真儿有意思吗?”我笑了声,“是,不管您踏道多少年,都是应应的指路明灯。”泪水滑落下来,我对着谢叔就磕了三个头。即使我还没弄清败气怎么自耗,但,不妨碍我感激谢叔。
念完有点发懵。
这一刻,我清楚自己好像只能活十年,奇怪的是,压力反而减轻了。
确切的说,是那种比疼痛更煎熬的愧疚滋味儿减轻了。
类似车祸后的重症病患,医生问是想瘫在家里三十年,还是健全的生活十年?
更深层的东西我还想不到,但我愿意去选择后者。
“此局不破不立。”
谢叔直看着我,“万应应,这盟约只要定下,你就没了回头路,是生是死,就看这十年,你要是害怕,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怕?
我默了会儿。
许是年龄段的关系,我对死亡的概念很模糊。
一时间会很怕死,一时间又没太所谓。
而且这结果又不是必死,只要我能通过魔考,自然败气褪尽,十年后我不光是正常人,兴许还会是个大先生,那我为什么要反悔?
“谢叔,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神情笃定,“书上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虽然我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但对于想走的路一直很清楚,您放心,只要我踏道了,就会坚持到底。”
“这话才中听。”
谢叔颔首,“已知夕阳将近,才要搏出朝霞,既然愿意结盟,你有何信物给天道为证?!”
信物?
咔咔~!
埋伏在窗外的闪电像能听懂人话,噼啪的再次抽打起火堆。
我手忙脚乱的就想摸兜翻找,看看有没有啥零钱小东西。
也就是一低头的功夫,垂落的发梢就被火星子燃起。
空气中登时弥漫起烧猪毛的味道!
“呀,头发!”
我惊够呛,像梳头那样侧着脑袋,不断的拍打顺着发尾向上吞噬的火舌!
烫不烫手顾不上了。
第一次知道啥叫真正的烫头!
滋滋的焦糊味儿声声入耳。
烟熏火燎的我眼睛都要睁不开!
庆幸的是头发够长,才没让我的脑袋瞬间沦为一颗火球。
叮~!
谢叔唰的飞出一枚铜钱,“好,那就以发为信!”
什么?
我惊魂未定的一转头,寒气便擦着我脸颊飞过,长发齐刷刷的被铜钱切割。
燃烧的那部分洋洋洒洒的落在了火堆里。
没等我反应过来,及腰的长发就变成了只到下巴的学生头。
别说,脑袋还真轻不少。
嗤嗤——
发丝进入火堆就烧成了焦黑的沫子。
游荡在旁边的三抹红影轻轻地就融进了我的身体。
这一次。
我没有丝毫的不适。
甚至没用谢叔掐诀去推。
貌似我拥有了什么磁场,它们直接就被我吸附进来。
同一时间,眼前的火堆便彻底熄灭。
雷音骤停。
闪电藤蔓一般退出消隐。
昏暗的光线下,窗帘轻轻摇曳出波纹。
我摸着短发怔怔的看了圈。
屋内仍一片狼藉,窗子只剩木框,鼻息处还充斥着糊吧的烧猪毛味儿……
场面像极了一个风萧雨歇的夜。
惊涛过后,归于平宁。
“天道将信物收了。”
谢叔轻咳两声,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万应应,这个盟约,天道和你立下了。”
我没懂,“谢叔,头发也能做信物?”
什么讲?
“万物皆可为象。”
谢叔嗓音略有沙哑,“古人有割发代首,表明决心之意,发,也叫青丝,夫妻成婚时,会各取一束头发,结成一起,寓意结发夫妻,你削发为信,成年后或许会情路不畅,在梅花易数中,发为震卦,表足疾,肝经之疾,或有惊怖不安。”
我还是没太听懂,意思我以后可能情路坎坷,或脚疼恐惧?
“至于你这头发在天道那里究竟代表什么,只能交给时间去判定了,无论天道拿走了你什么,都是你立下的盟约,求来的一线生机。”
谢叔笑着看向我,“万应应,恭喜你,活下来了,还是不妨害他人的活下来。”
我眼底热着,“谢叔,谢谢您。”
“真要谢我,就拿出全力以赴的斗志。”
谢叔略有感慨,“想我谢逆踏道四十余年,还是第一次帮人和天道立盟,能立下,就说明你诚意足够,万应应,你果真令我高看了。”
我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谢叔,您到底踏道多少年?”
“你管我?”
谢叔要来劲的样,“老较这种真儿有意思吗?”
我笑了声,“是,不管您踏道多少年,都是应应的指路明灯。”
泪水滑落下来,我对着谢叔就磕了三个头。
即使我还没弄清败气怎么自耗,但,不妨碍我感激谢叔。
此恩情浩荡。
永世不忘。
“说起来,每个先生踏道的机缘都有所不同。”
谢叔一秒起范儿,“你的情况实属意外,要没这档子事儿,你本该顺风顺水,随便拜个谁为师,将来都能吃上这口饭,现在你看似踏道了,路却更难走了,十年为期,道成,百事皆成,道不成,诸事散尽。”
叹出口气,谢叔继续道,“你我本相隔千里,无缘相识,即使我受雇前来凤清村,你也不是我的事主,未曾想,慈阴倒是将你我牵扯到了一起,难怪上苍会安排你来做这一百名,起来吧,等你身体恢复恢复,我就收你为徒,带你回到京中。”
我惊讶的看向谢叔,“您真要……”
“三爷,您不能冲动!”
乾安猛然开口,“您已经中了老妖婆的激将法,再收万应应为徒就必败无疑了!要说慧根,留在您身边的孩子哪个没有慧根,要说个性,哪个不比她有个性!她除了长得好看点,做您徒弟根本不能服众!”
“乾安。”
谢叔一个眼神过去,乾安底气不足的握住拳,“三爷,我昨晚给侯哥去了电话,他和几个兄弟仔细算了算,说我是您收养的第九十八个孩子,那万应应就是第九十九个,她不是第一百,高徒一定另有其人,您绝不能将赌注放到她身上!”
我不是?
不知是不是跪的脑供血不足,我眼前似乎蒙了层黑纱。
谢叔听着乾安的话就闭上双眼,像是身心俱疲,乾安见状就朝我走近,“万应应,你的遭遇我很同情,我也佩服你敢让败气自耗的勇气!但你不能拜三爷为师,那不是报恩,而是害他!”
“你听清楚了!我家三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不是成仙成神,他不在乎那些,他要的是灭掉慈阴!你担不起这份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