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轻声道:“我还在这里等你,你会回来吗?”姜瑜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猛地挂了电话。紧接着就出了门。直到踩在医谷的土地上,她的心才仿佛终于落了地。一切漂浮的情绪一瞬间就多了几分不真实感。她很难描绘现在的感受,或许是她人生头一次这么冲动,全然不顾之后的事情,但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见一个人。想要见到他,告诉他。我没有忘记,不管是那段记忆,还是你。
那时的姜瑜还很小,其实能记起来的东西并不多,只能依稀记得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但有一件事她却记得格外清晰。
那是一个黄昏。
还是小胖子的许渊说他爹不行了,但是连遗像都没有,想带他去镇里找画师画张相。
可许叔腿脚不好,小胖子一个人搬不动,又举目无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所以只能喊了村里唯一的闲人——她去帮忙。
他们推着时叔的轮椅走到镇里,小胖子看着时叔的画哭了很久,说时叔的灵魂被困在了里面。
时叔摸着他的头安慰:“不会的,这只是将我们最好的一面留了下来,以后想看的时候,还能回忆起现在的时刻。”
“最好的一面?”小胖子抽抽搭搭地拉着姜瑜的衣摆,“我也想和姐姐画,姐姐就是最好的。”
姜瑜心顿时软了下来,和小胖子留下了唯一一张画像。
画像在她手里,不到半年就被弄丢了。
原来还留在那片土地上啊。
千年时光没能损坏掉这张画像,像是某种命运。
“你还记得吗?”许渊打断了她的回忆,“那天回来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姜瑜顿了顿,脑海中那片寂静地黑夜渐渐浮现了出来。
那天画完画像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许渊回家时,没看清路面,一脚踏进了沟里,脚上滑了一道很大的口子。
他不能走了,就笑着说让姜瑜先送时叔回家,他自己慢慢走回去。
姜瑜将时叔送回家后,还是沿途去找人。
她走到路间,在一片寂静的黑夜里,听见了许渊的哭声。
小小的许渊拖着受伤的腿,在黑暗中边摸眼泪边往前走,看着她手中灯笼的光,啜泣着说了声:“我以为你真的把我丢下了。”
姜瑜当时心都化了,她把灯笼给许渊,把他背在背上,往家里走去。
灯笼的光在路面上缓缓悠悠。
许渊就环着她的脖子,头靠在她的脸侧,头发软软地贴着她。
不安又乖巧地低声问她:“你会离开我吗?”
姜瑜说道:“人总是要分开的。”
话一出口,肩膀上的脑袋一缩,又要哭。
姜瑜又说道:“不过我会回来的,回来的那一天,我不会忘记你。”
许渊静默了很久,在黑暗中紧紧看着她的侧脸。
搂着她的手环紧了一些,像是永远不会放开的全世界。
“我会等你的,一直在这里等你。”
小小的诺言,重如千金。
……
空气都静默了下来,很久很久之后。
许渊轻声道:“我还在这里等你,你会回来吗?”
姜瑜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猛地挂了电话。
紧接着就出了门。
直到踩在医谷的土地上,她的心才仿佛终于落了地。
一切漂浮的情绪一瞬间就多了几分不真实感。
她很难描绘现在的感受,或许是她人生头一次这么冲动,全然不顾之后的事情,但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见一个人。
想要见到他,告诉他。
我没有忘记,不管是那段记忆,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