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被打断和小姑娘的相处,裴砚峥不爽地轻啧一声。很轻。淡得几乎听不清。但经理还是差点心脏骤停。服了服了服了!什么风把这座邪神给吹来了。也没人传点消息给他。他内心暗暗吐槽了一大圈,但身体愣是一动都不敢动。问就是。——他怂。裴砚峥懒懒抬眸,视线停在许净远身上。只一眼,许净远便觉像是被眼镜蛇盯上,遍体生寒,腿根发颤,莫名地开始浑身发疼。之前他是纯纯挨揍的份。
许净远向来放荡惯了,又喝了酒,此刻也不管是什么场合,扬了扬酒杯,目光放肆,“喝了这杯酒,今晚陪我睡了,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林莹皱眉,把桑黎雾往后推,挡在她面前。
——不可以向欺负你的人低下头颅。
——找我,我随时都在。
桑黎雾看着林莹的动作,这两句话突然钻进她脑袋里。
她像是心灵感应般侧头望过去,果然对上男人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
裴砚峥的视线一寸不移,直直地望进她眼底,笑着挑了下眉,微抬下巴示意。
怦怦怦—
那一刻,桑黎雾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甚至产生了一种,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给她撑腰的错觉。
桑黎雾收回视线,堪堪压下心底的小鹿乱撞,看着面前挡着她们路的人。
真丑。
跟裴先生比都不能比。
桑黎雾指尖蜷了蜷,从许净远手里接过那杯酒,又从旁边的圆形立台拿了一杯橙汁递给林莹,附在她耳边。
轻声,“泼他。”
???泼谁?
许净远以为她是同意了,笑得更开了,刚要开口。
下一瞬,酒红色液体在灯光下晃出色泽,“哗啦”一声精准地泼到许净远脸上。
旁边发出一阵倒吸气声。
许净远怒声,
“桑黎雾,你别给脸不要——”
话还没说完,又一杯迎面而来。
林莹握着空杯子,激动地想跺脚。
好爽好爽。
这泼人也算让她泼上了。
怪不得电视剧里动不动就泼人。
这感觉…好上瘾!!!
桑黎雾把酒杯放下,拍拍手,眸底干干净净,显得无辜,“你嘴可真臭,到处放屁,真讨厌。”
裴砚峥喉结微滚,殷红菲薄的唇角微勾。
学东西还挺快。
“裴先生!”
独属于少女清甜的嗓音响起,听得裴砚峥心尖一颤。
“他欺负我!”
桑黎雾指着从头发湿到衣服的许净远,一双鹿眸过分澄澈,仿若受了万般委屈。
众人:“……”
一瞬间,看热闹的人注意力都落在外围的男人身上,恰好看见了男人唇边还未散去的弧度。
桑黎雾拉着林莹小跑几步到裴砚峥旁边,泛着粉意的指尖揪住男人西装的袖扣,宛若菟丝子般。
“裴先生…”温软的嗓音像在蜜罐里浸泡过。
桑黎雾仰着头,秾丽的小脸暴露在男人眼前,带着天然的纯真和刻意勾人的媚。
裴砚峥呼吸发紧,偏身边的小人丝毫不觉,那双小手游离向下,蹭过手背勾住他的尾指。
裴砚峥敛眸看两人缠绕的手指。
她手指很漂亮,纤细莹白,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一种勾人的淡粉。
裴砚峥喉咙发痒,没说话。
桑黎雾心跳如鼓,她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对裴先生这样的受人尊敬的大人物,本来就慌。
此刻,见他一直不说话,心里越发没底。
她不该这么草率,色胆包天。
在这种地方,如果被拎着后脖颈丢出去,外面那些记者不得发了疯地报道——
她几乎能想象出热搜标题
[惊!十八线龙套小糊糊勾搭神秘大佬不成,竟被当场扔出!]
再附上几张她狼狈不堪坐在地上的照片。
实锤!
然后她明天就以一种“别具一格”的方式出名了。
直接丢人丢到外太空。
想到那个画面,桑黎雾精神一震,乌泱泱的眼睫颤了颤,慌乱地就要抽回手,却被男人握紧。
裴砚峥手腕轻转,将她整只手包在手心。
“躲什么?”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感受到男人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摩挲过自己的手背。
桑黎雾脸颊一热,越发捉摸不透他的态度。
难道被扔出去之前,还要被打一顿?
“裴先生…”
桑黎雾缩了缩脖子,声音细若蚊蝇,“我错了,我不该冒犯您,对不起,请您别打我。”
“……”
连“请”字都用上了。
裴砚峥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又或是一种难以言状的情绪。
他食指关节抵在她下巴上,微微俯身。
桑黎雾被迫仰起头,怔怔然地看着放大在自己眼前的俊脸,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跟你讲了,无论何事,找我,我随时都在。”
“我说话算话的。”
男人声音很温柔,带着蛊惑的意味。
他弯了弯眉眼,轻笑,
“好乖呢。”
“……”桑黎雾反应慢了一拍,眼睫眨动,心里呜咽一声垂下头,脸颊染上绯色。
明明是她先勾搭裴砚峥的。
怎么还被他一个眼神几句话撩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找不到北。
外围凑热闹的一圈人眼睁睁地看着中间高颜值的两人自动形成了一个“保护圈”,互动得旁若无人。
林莹离得最近,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内心狂叫。
男人骨子里的桀骜难驯散了些,旁边的少女清凌凌的眼眸软成一团,清冷的气质像是要软化掉般。
两人之间浑然天成的氛围,竟让林莹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该是天生一对,绝配。
不同于林莹内心小人的手舞足蹈,许净远整个人僵在原地。
一见到裴砚峥,小时候那些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记忆瞬间接踵而至,现在想想都肉疼。
桑黎雾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
桑黎雾怎么会成为裴砚峥的人??
就在许净远心里直突突的时候。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男人匆匆踱步过来,左边的胸牌写着“经理”。
经理站在裴砚峥面前,姿态放得很低,“裴总,您来怎么没通知我们,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蓦地被打断和小姑娘的相处,裴砚峥不爽地轻啧一声。
很轻。
淡得几乎听不清。
但经理还是差点心脏骤停。
服了服了服了!
什么风把这座邪神给吹来了。
也没人传点消息给他。
他内心暗暗吐槽了一大圈,但身体愣是一动都不敢动。
问就是。
——他怂。
裴砚峥懒懒抬眸,视线停在许净远身上。
只一眼,许净远便觉像是被眼镜蛇盯上,遍体生寒,腿根发颤,莫名地开始浑身发疼。
之前他是纯纯挨揍的份。
现在他连靠近裴砚峥的胆儿都没有。
裴砚峥松开桑黎雾的手,转而落在那截细腰上,细得…让人心颤。
男人手掌温热,隔着裙子薄薄的一层布料,暖意浸润肌肤,传至四肢形骸,惹起一片酥麻。
桑黎雾睫羽轻颤,仓促抬眼。
只能看见他映在灯下硬朗分明的侧脸轮廓,如艺术品般的喉结在光影间,更显性张力。
桑黎雾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起刷视频时评论里大胆发言,
【帅得我合不拢腿】
【就这?不过是勾引我的手段罢了(擦嘴)】
救命啊…
真的每个器官都像是在勾引她。
裴砚峥掌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打断了桑黎雾的想入非非。
男人带着她往前走了两步,黑眸睨着许净远,“几年不见,当我以前那些话是放屁呢。”
他声音不怒不威,甚至透着股散漫惯了的懒劲。
许净远记忆不自觉飘回他上高中的时候。
他们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京市那些富家公子小姐聚会玩乐的会所就那么几家。
当时,会所来了个新的服务生,许净远看到她,骨子里被腐蚀的恶劣上来,他喊人堵住她,不顾女生的抗拒给她灌酒。
在这种地方,女生灌醉后被送到哪,所有人都知道。
但没有人出声制止,甚至还在一旁窃窃私语。
会所经理顾及着许家的身份,对这种事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净远做惯了这种事,平时也没出过什么问题,偏那天碰见了和朋友一起来喝酒的裴砚峥。
他那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不耐烦。
他们这边喧闹起哄声大,裴砚峥似乎被吵到,蹙眉偏头朝他们这边睨了眼,看清他们这边的场景后,眯了眯眸,若有若无地扯唇。
二话不说,放下酒杯直直地朝他走来,抡起拳头密密麻麻地朝他打来,那被强迫的服务生也趁着一片慌乱跑了。
那天许净远完全处于懵逼状态,鼻梁骨骨折,身上好几处软组织挫伤,被打得脑袋发黑发晕。
事后,裴砚峥赔了会所损失费,还让人把许净远送到裴家私人医院,亲自看着医生给他治疗。
外人眼里,做法无可挑剔。
……
记忆回笼,许净远鼻梁骨似乎隐隐作痛。
裴砚峥显然不想再他身上浪费时间,以一种庇佑的姿态站在桑黎雾身旁,直截了当开口,
“道歉。”
许净远冷汗如雨,当然真的他说的道歉应该对着谁,
丝毫没了刚才轻慢的姿态,对着桑黎雾点头哈腰,“桑小姐,对不起,今天是我冒犯了,跟你道歉。”
桑黎雾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的兰草香,带着让人安定的感觉。
想到许净远之前做的那些坏事,又仗着有人给自己撑腰,鹿眸浅浅地弯了下,微微抬起精致的下巴。
“我听见了,但我不想接受。”
裴砚峥掌心摩挲过细韧的腰,以占有的姿态将她圈牢,勾了下唇,“确实。”
“道歉总得赔点礼,听说最近许家在非洲开出了粉钻,许少觉得怎么样?”
男人声音慢条斯理的,甚至带了些懒散,像是在和颜悦色地同人商量,但几乎所有人都从中听出了不容置喙。
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羁傲轻狂。
许净远内心的恐惧感逐渐攀升,“好,愿、愿意赠予桑小姐,赔礼道歉。”
裴砚峥低头问,“你觉得呢?”
“啊?”桑黎雾茫然抬眼,“我觉得?”
“嗯。”裴砚峥面上露出浅笑,格外有耐心,“喜欢钻石吗?”
桑黎雾眨了下眼,“喜…喜欢的。”
“好,”裴砚峥垂敛眉眼,看向许净远,“那就请许少两天之内将粉钻连同自愿赠予合同送到裴氏大楼。”
“是。”许净远应。
裴砚峥轻啧一声,“嘴确实臭,我隔这么远都能闻见。”
果然,许净远心想,裴砚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他。
“所以——”
他尾音拖长。
“自己扇吧。”
“……”
他话音落,桑黎雾的精神跟着一振。
他是怎么用如此高贵的一张脸,说出如此疯的话的。
“是。”
许净远答应得没有丝毫迟疑。
桑黎雾又听身边的男人继续说,“扇完,拍照发裴氏官博下面,我助理看见了会联系你,不合格继续。”
“是。”
依旧没有丝毫迟疑。
“……”
桑黎雾眨眨眼。
头一回听到这种新型公开处刑惩罚方式,有点发懵。
桑黎雾发现,裴砚峥跟她印象中的那些集团掌权人完全不一样。
毕竟,哪家总裁让别人当众打脸还把照片发官博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