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到官府告状,是要找人代写诉状的,但沈东篱自己就能写。等晚些时候沈云归回来,沈东篱就将手中的诉状递了过去,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父亲,我想去官府递诉状。”她要给自己讨个公道。沈云归瞅了诉状一眼,簪花小楷,字迹工整,写了满满一篇的纸,他顿时头疼起来,“去,明日爹送你去衙门。”反正他看不懂写什么,不过给闺女讨公道这种事,他肯定不会阻拦的。沈东篱见沈云归答应,满心欢喜,又将今日村长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王婶说村长收了周家五两银子,想要息事宁人。”
原本沈东篱还犹豫,要不要这件事到到此为止,毕竟也是同一个村的,闹得太难看也不利于他们在明水村生活。
可周家这样一搞,沈东篱已经不仅仅是想要周家娘子搬出明水村了,她要去官府状告周家娘子贩卖人口。
如今永安县没有县令,还等着朝廷指派,如今暂代县令的是县丞胡斌,听说是个好官,当初因为没有和县令勾结,被官府众人排挤,并无实权。
正常到官府告状,是要找人代写诉状的,但沈东篱自己就能写。
等晚些时候沈云归回来,沈东篱就将手中的诉状递了过去,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父亲,我想去官府递诉状。”
她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沈云归瞅了诉状一眼,簪花小楷,字迹工整,写了满满一篇的纸,他顿时头疼起来,“去,明日爹送你去衙门。”
反正他看不懂写什么,不过给闺女讨公道这种事,他肯定不会阻拦的。
沈东篱见沈云归答应,满心欢喜,又将今日村长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王婶说村长收了周家五两银子,想要息事宁人。”
听到这话,沈云归眨了眨眼睛,“行啊,村长都发话了,咱还能真把他们赶出村子啊?”
说完他挤了挤眼睛,看向沈东篱手中的诉状,“咱不是有这个吗,不让她离开村子,直接把她送去大牢,正好。”
汀兰站在旁边听到这话,顿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老爷,您也太贼了。”
沈云归瞪眼,“怎么跟你家老爷说话呢?打你!”
汀兰笑嘻嘻的,也不害怕。
相处的日子久了,就知道沈云归大部分时候都是吓唬人,才不会打她呢。
“爹,我跟你一起去见村长。”
今日在田间她看见明水村那么多孩童,漫山遍野地跑,她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在村里办一个免费的启蒙学堂。
这样日后若是他们愿意到县学读书,也不至于因为没有启蒙而对课业感到吃力,若是不愿意去读书,也能读书明事理,而不是现在这样人云亦云。
晚间的乡路有种特殊的静谧,池塘的青蛙和蛐蛐的叫声,织成夏梦之曲,晚间的清风徐徐吹在身上,浑身舒适。
田村长家点着蜡烛,窗上映着人影,老黄狗‘汪汪’了两声,率先一步冲进了院子,屋内就有人走了进来。
“云归来了?”
出来的不是田村长,是他儿子田明富,“俺爹在屋里头等你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搂着沈云归的肩膀,一副亲昵的姿态,“云归,毕竟是乡里乡亲的,也别闹得太难看了。”
“更何况咱们明水村你也知道,这么多年,就天佑一个读书人,这几日已经请了大夫治腿,等他好了,咱们村可就要出秀才了。”
说到这儿,田明富忍不住吐了口气,“你也知道,咱们明水村和牛山村挨着,但人家牛山村就出了个举人,处处压着咱们一头,凡是朝廷拨点银子啊,修水利,他们牛山村总是先得到。”
“反而是咱们明水村,好处没得到,反而赋税是最重的,原本和牛山村应该五五分,如今咱们承担七成赋税。”
“我爹啊,他是真的想让咱们明水村变得好点。”
沈云归不爱听这些,他只知道自己闺女受委屈了,怎么着都不能委屈闺女。
但沈东篱听进去了,田村长不仅是要银子,他更重要的是周天佑读书人的身份,想着能靠周天佑,跟牛山村打一场翻身仗。
那这是不就是说她要兴办学堂这件事已经成功了一半?
两人进去,田村长正在炕头抽旱烟,‘吧嗒吧嗒’的雾气缭绕,沈东篱才进去就开始咳嗽起来,不由得庆幸父亲沈云归没有这种嗜好。
能呛死人了。
“田叔。”
沈云归还是很尊敬田村长的,喊了一声,然后才坐在凳子上。
田村长吐了个烟圈儿,“云归,刚刚明富都跟你说了吧,你也知道,田叔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的确是你家受委屈了。”
“但天佑是咱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所以周家的事儿这次你就给田叔一个面子,就此揭过,如何?”
沈云归看了眼自家闺女,然后冷笑了一声,“田叔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能不同意吗?”
田村长没料到事情这么顺利,顿时高兴,“好,叔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说完,就弯腰去摸索柜子底下,从里面拿出来个红布包,紧接着朝沈东篱招手,“丫头,你过来。”
沈东篱看了眼沈云归,见他点头,这才走了过去,手上就被田村长放了个沉甸甸的布包,“这里头是五两银子。”
沈东篱:“……?”
沈云归也站起身,“田叔?”
田村长摆了摆手,“你俩别激动,坐下,都坐下,听我说。”
“这是前两日周家那口子送来的,我原本没想着收,但你婶子说这丫头才回来咱们村,就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我们不帮忙做主也就算了,总得弥补点,所以啊,这银子我就拿了,就当是周家给东篱丫头的补偿。”
“五两银子,也够你们一两年的生活,这次的事儿算我这个村长做得不好,让你们委屈了。”
这怎么行?
沈东篱捧着五两银子,都嫌烫手,她本来就没想放过周家人啊,她收了都觉着亏心。
沈云归也是这么想的,他急得直挠头,他这人就吃软不吃硬。
最后还是沈东篱将银子放在炕头上,不卑不亢地鞠了一躬,“田爷爷,这银子我和父亲不能要。”
“我和我爹本就没想放过周家,不瞒您说,明日我本已经打算好,要带着诉状去衙门状告周家娘子贩卖人口。”
《大秦律》中的盗律篇有言,贩卖之罪乃逆天心,悖人伦,略卖人若(知)人略卖,人而与贾,与同罪。
所以周家娘子明知道崔宏志对她预谋不轨,却与之同流合污,就犯了这一条罪,轻者徒三年,重者流三千里,更严重者,绞刑。
听到这话,田村长吓得从炕上下来,“你要去官府状告宋秀芝?这怎么行?她若是进去,让天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