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躁,好痛苦。陆君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未像今天这般沉默过这么多次,不该是这样的。陆君偃沉沉地望向急救室,红灯还在亮着,房叶歆还在生死边缘。而他们还在争对错。这像是压垮了陆君偃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最后的伪装就这样被撕破了。“够了!都不要再说了!”
此话一出,房母更是浑身瘫软,就要倒下去。
房萧眼疾手快地揽住房母,可眼睛却不知不觉地红了。
陆君偃来不及在意房家人的失态。
因为他自己就先脑袋一片空白,失神般地往后退了几步。
医生紧皱着眉,将一旁护士递过来的文件又递给了他:“签一下病危通知书和手术同意书。现下病人脑颅内有血块,我们必须要做个开颅手术取出血块。”
“开颅!”
房母失神尖叫,声音绝望又痛苦:“脑袋都被切开了,人还有得救?不能开颅!不能开!”
说着,她越过陆君偃,便要上前抢医生手里的手术同意书。
陆君偃心一跳,先一步拿了同意书,就要签字。
这下引得现场一片乱糟糟。
房母哭喊着不准陆君偃签字,说他这是要害死自己女儿。
医生急着给房母讲这个手术必做不可的原因,可惜她听不进去。
房萧紧紧控制住房母,冷冷看向陆君偃:“签字。”
陆君偃一愣,低头看向手中的手术同意书,耳边围绕着房母的哭声,一颗心反复上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手术,您有几成把握?”7
医生本就解释得满心烦躁,见他还在犹豫,便毫不客气地说道:“三成。你要是再不签字,连一成把握都没了。”
陆君偃听闻“三成”这字,心猛地沉了下去。
可他对上医生的眼睛,咬了咬牙,迅速签了字递过去:“拜托了。”
医生没接话,只接过同意书,便又进了急救室:“通知相关人员,准备开颅。”
紧接着急救室的门又合上了。
陆君偃紧攥着手,就这么看着门上的红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被房萧松开后的房母,直接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无助地呢喃道:“我可怜的女儿,他们这是要送你去死啊!哪个人被开了脑袋还能活下来?”
陆君偃沉默地扭头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蹲在她面前,安慰地说:“妈,其实开颅手术国内已经有好几十例成功案例了,您要相信医生。”
房母听了这话,也只是愣愣地抬头看他,双眼通红。
“陆君偃,叶歆是我女儿,就算只是个小手术,我也会担心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我不是你,做不到那么绝情绝意。”
陆君偃一僵,只觉身体里涌出越来越多的无力。
他还蹲着,就被陆父拉了起来。
随即听见陆父在身边语气冷硬地为他讲话:“够了,我们好脾气也不是你们这样得寸进尺的理由。分明就是你家女儿心眼小,撑不住事,为何全要来责怪我儿子?你心疼你的女儿,我就不心疼我的儿子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谁心眼小?陆君偃!你就这么看着你爸这样欺辱我女儿?”
“难道我说得有错?你女儿闹这一出,别说是升职了,君偃现在的职位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
“你们就只在意职位?我女儿的性命谁在意?”
他们还在走廊吵架。
一句一句带着尖锐刺的话语钻进陆君偃的耳内,像是荆棘用力地在捆着他的心。
好烦躁,好痛苦。
陆君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未像今天这般沉默过这么多次,不该是这样的。
陆君偃沉沉地望向急救室,红灯还在亮着,房叶歆还在生死边缘。
而他们还在争对错。
这像是压垮了陆君偃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最后的伪装就这样被撕破了。
“够了!都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