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题季泽觉得这次县试如无意外的话应当是稳了的,前四场他拿的都是第一,这一场再怎么说也不会太差吧?除非顾县令真的会小气到随便因为别人一句挑衅的话就看不惯他,让他落榜。前四场发案仅仅是公布座位号,但是这最后一场考完,必定会将从第一场起就中取了的考生试卷,全数拆开弥封,最后用姓名发案。申时才过,季泽走出考场,仰头看着一片碧蓝色的天空,然后呼出一口浊气。终于考完了,他两辈子最有意义的一场考试方才结束了。
季泽用一上午的时间做完一诗一赋, 最后还剩下一道算术题。
他读了几年书也知道古代大多数的数学题都是鸡兔同笼,老鼠打洞,物不知数等问题, 这些题在季泽眼中分明就是小学生都会的, 他一点没将它们放在眼里。
同窗们做算术题或许需要一个时辰, 而他只需要几分钟。
好歹自己曾经也是个学过高等数学的人, 要是这还不会做,他可以回炉重造去了。
这道算术题是圆材埋壁题,问的是“今有圆材, 埋在壁中, 不知大小以锯锯之,深一寸,锯道长一尺,间径几何?”[1]
题目意思是现在有根圆柱状的木材, 将它埋在墙壁里,但是不知道其宽度的大小, 于是用锯子沿着横截面锯它,当量得深度为一寸的时候,锯开的宽度为一尺, 问木材的直径是多少?
季泽一看, 乐了, 这可太简单了, 这不是勾股定理嘛, 勾三股四弦五, 一分钟搞定。
但是他又怕没有过程, 得不了分,还画了个几何图形, 做了条辅助线,看起来简单清晰又明了,能让阅卷官一眼就看明白。
做完题季泽觉得这次县试如无意外的话应当是稳了的,前四场他拿的都是第一,这一场再怎么说也不会太差吧?
除非顾县令真的会小气到随便因为别人一句挑衅的话就看不惯他,让他落榜。
前四场发案仅仅是公布座位号,但是这最后一场考完,必定会将从第一场起就中取了的考生试卷,全数拆开弥封,最后用姓名发案。
申时才过,季泽走出考场,仰头看着一片碧蓝色的天空,然后呼出一口浊气。
终于考完了,他两辈子最有意义的一场考试方才结束了。
“阿泽,今日的考题是不是有些难度,这回你咋没提前交卷?”季大根习惯了这几场儿子都早早地出了考场,这一次竟然和所有人一起出来的,他又有些担心了。
林立学第四场没过,他和他爹本来准备等季泽考完再一起走的,但是季大根考虑到县城的花费比较大,便让他们爷俩先回村子里,自己今日一个人等儿子考完再回去。
还没等季泽回答,就听到旁边的考生叹息道:“最后一场的算术题真是太难了,我头一回遇到这种题,唉,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中。”
“是啊,是啊,连题我都没怎么看明白。你说深一寸这个我清楚,但是锯道长一尺,这‘锯道’是指什么?”
另一人摇头苦笑,“这一场我大概是过不了了,以‘泪水’为题作诗,我倒是头一次见,这眼泪不就是无色的水滴,然后有些咸味儿吗?”
更有人直接道:“也罢,也罢,这些题我们不会做,不代表别人就会做,大不了我明年再来考一回!”
“我猜这道算术题没有一个人会做!反正这题也不是很重要,答得好是锦上添花,答不好也无甚关系!”
季大根听周围的考生这么一说,心下更加着急了。
“大同兄,你的算术最好,这题你可做出来了?到底间径几何?”那位说没有人会做的考生转头问方大同道。
方大同得意一笑,“自然,这锯道的长度定是那间径的长度!”
“为何?”
方大同神秘兮兮地说:“不可说,不可说。”他掐指一算答案就是这个。
“三尺不足,二尺有余。”正当大家不知何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清亮的孩童声。
季泽不想听那中年男人胡扯,忍不住出声道:“作出几何图形,以圆的中心为起点添加一条直线,然后连接锯点,用‘勾三股四弦五’可解。”
众人纷纷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看向季泽。
他们都不会的题竟然被一个那么点高的小童做出来了?
有人不信,立马找了根棍子蹲在地面上作起几何图来。
在场的人都没说话,屏住呼吸去看这个做题的人的动作。
他写写画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算出了最终的答案。
众人看着地面上简单的答题过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是好。这可是自己花上了半日都做不出来的题啊,唉,人比人气死人,他们果真比不上方才解题的那孩童。
“咦,人呢?怎么走了?”有个人抬起头一看,发现人家小孩早走了。
只有方大同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原来在他对面号舍的小娃娃当真是一个厉害的人。
他在心里不禁猜测,若是这人小小年纪便中了县案首的话那还了得!?他之前就应该好好与人交好的!
回到客栈,季大根都还觉得有些飘飘然,瞧,他家儿子多聪慧啊!那么多人都做不出来的题,他儿子会!
听他说之所以没能提前交卷,是因为他睡过头了!
听听,他家狗娃子就是和别家的娃不一样。
季泽见他爹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心中虽然也觉得自己能成为爹娘的骄傲,是个很不错的体验,但他还是比较理智的,“爹,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成绩没出来之前一切都未有定论。况且,日后儿子还想参加院试,乡试,甚至会试。现下我不过才取得一点成绩罢了,咱们可不能太过自得。”
季大根觉得自己儿子能考上秀才就已经是顶了天的厉害了,可不敢妄想其他,会试什么的,他听都未曾听说过。
只是想到还需要儿子提醒自己不要自得,顿时脸上羞愧,分明应当是当爹的嘱咐儿子不要自豪才对。
他嘿嘿笑道:“爹晓得的,那咱们明日再回赵家村吧,你今日考试累了一天,就在这客栈住一晚。”
季泽想到今天晚上的房钱是付了的,考试期间客栈又不会退钱,不住白不住,便点点头同意了。
他们吃过晚饭正要歇息时,外面突然传来林大柱“啪啪啪”的拍门声。
“狗娃子,大根,遥遥出事了!”
“今儿个下午大白差点咬死人,你们快收拾收拾东西马上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