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驭松开购物车，带着几分苦涩的开口：“不行。”他从季珂身边，擦身而过，手指不小心擦过她衣摆。褚驭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镇定的走向另一个购物区。“阿驭！！”季珂推着购物车，小跑着追过去。到他身边的时候，购物车受惯性往前滑，她有点刹不住车。褚驭抬手压了一下，见她停住，立刻对着她选购家里需要的生活物品。“你怎么样才愿意帮我？”季珂抓住他的手臂，“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褚驭呢喃重复，心口沉闷。
褚驭律所团建，是在周末。
季珂本以为褚驭说不带她只是说说的，没想到是真的。
周四下午，季珂照常去见沈淮序，顺便去接褚驭回家。她一到律所，就赶紧去茶水间喝水，因为去茶水间要路过沈淮序的办公室。
她半个小时去了四次茶水间，偷窥沈淮序办公室多次，最终确认沈淮序没在。
于是去向罗郸打听，却看见他在整理周末去团建的表格。
季珂凑过去看一眼，“原来你在干这事啊！”
罗郸满脸阴气：“这种事，一般都是我这种没能力的律师助理干。”
季珂：“……”
她其实只想看看名单。
不过，这孩子说得还挺对。
褚驭在新人里还算优秀，季珂突然有种自家孩子出息了的荣誉感，“那褚驭还挺厉害的呢！”
“姐，你说这话很扎心。”罗郸将名单表扔在桌上。
季珂拿起来看一眼，褚驭的携带家属里，空无一人。
“这小子！”季珂将表格扔下，杀到褚驭桌前。
“阿驭，就……那个…”她拉一张椅子在褚驭旁边坐下，立刻变了脸，温柔堆了一脸，“咱们能不能商量个事。”
“我很忙。”褚驭低头查资料。
最近沈淮序接了一个遗产纠纷的案子，光资料就堆满了整张桌子。褚驭的脑袋埋在资料里，看见一条有价值的，又快速输入到电脑里，并把资料另外摆放。
他一会用笔划线，一会抬头打字。
忙得不可开交。
从褚驭来到临州，就一直是这个工作强度。季珂发誓，谁再说律师是好职业，她一定打死对方。
他真的很忙。
季珂没再多说，而是自己出去。
在外面的候客厅等，顺便点了个外卖。
三杯茉莉初露。
全部五分糖，少冰。
三杯奶茶放在桌上，罗郸先拿，他看了眼，“看着不错的样子。”
立刻插吸管喝了一口，“褚驭，奶茶很好喝啊，我就不懂，你为啥不喜欢。”
季珂献殷勤的手伸进不透明的袋tຊ子里，她刚摸到奶茶杯，就听到这句。
“他什么时候不喝奶茶的？”季珂把那本来要给褚驭的奶茶拿出来，自己喝了两口。
“我们经常一起点外卖啊，他每次都喝鸭屎香柠檬茶，两个大杯！简直水牛。”
季珂靠在过道另一边的办公桌前，狐疑的看着褚驭，他什么时候喜欢鸭屎香柠檬茶了？
“每次？”季珂呢喃。
褚驭坐在位置上整理东西，“没点我的吗？”
那外卖袋里明显还有一杯。
他起身自己去拿，毫无意外，茉莉初露，五分糖。
季珂顺手拿起吸管递过去，“鸭屎香柠檬茶好喝吗？”
褚驭捏着吸管，顿了一下，才说：“比茉莉初露好喝。”
“这样啊…！”季珂咬了下吸管，求他带自己去团建的事一时无法开口。
马屁拍在马腿上，话直接接不下去。季珂放下奶茶，“我去个卫生间。”
半个小时后，褚驭忙完，季珂重新下了一招，“吃火锅吗？”
“最近上火。”
季珂咬牙，“要不，吃自助牛排？”
褚驭，“为什么吃自助？”
季珂：“因为点单的吃不饱。”
褚驭：“我想吃家常便饭。”
季珂艰难微笑，“可以，我们去买菜。”
褚驭推着购物车穿行在一排一排的零食区，他这几天一直耷拉着脸，没几句话是听得过去的。
要不是因为要追沈淮序，季珂才不会这么哄他。
“阿驭，买点可乐怎么样？”季珂从旁边拿了两个易拉罐塞到他前面示好。
褚驭淡漠的抬了下眼，就过去了。
“不喜欢？”季珂将可乐仍进去，又拿了罐青梅绿茶，“这个呢？绿茶？”
褚驭顿了一下，语气凉凉，“江尧喜欢。”
季珂将饮料塞回去，嘴里嘟囔：“得，今天的工作，让他生不如死。”
褚驭退了回来，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不会带你团建。”
“为什么？”季珂拉住购物车，迫使他停下来，“我这辈子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你帮帮我不行吗？”
褚驭松开购物车，带着几分苦涩的开口：“不行。”
他从季珂身边，擦身而过，手指不小心擦过她衣摆。
褚驭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镇定的走向另一个购物区。
“阿驭！！”季珂推着购物车，小跑着追过去。
到他身边的时候，购物车受惯性往前滑，她有点刹不住车。褚驭抬手压了一下，见她停住，立刻对着她选购家里需要的生活物品。
“你怎么样才愿意帮我？”季珂抓住他的手臂，“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褚驭呢喃重复，心口沉闷。
季珂：“当然，你是我弟，只要你需要，骨髓都可以抽出来。”
褚驭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季珂的骨髓，季珂一定毫不犹豫。
可是，他不需要。
他用力攥了攥手，“我想要…”
他垂眸，看着远处虚空，下面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季珂立在旁边，耐心等待，“什么？”
褚驭动了动嘴唇，自嘲的笑了一声，“算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不是……”季珂声音陡增，不服气拉住他，“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褚驭提步往卖酒的区域走去。各种酒琳琅满目，褚驭放慢步伐，寻找心怡的酒。
季珂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好，就算我做不到，那人是不是要懂得退而求其次。你就没有别的想要的？”
褚驭拿了几瓶季珂常喝的啤酒放在购物车里，小心摆放，防止碰碎。
“比如说吃海鲜、桌游、泡吧，总有一样喜欢的吧，反正我一定要追沈淮序，我就是喜欢他。”
那都是季珂自己喜欢的。
褚驭想，她连了解自己的耐心都没有。
他又扔了几包零食进来，季珂看一眼，她挺喜欢吃，没有塞回去。
只是，她说的话，褚驭仿佛没听见一般。
软磨硬泡，季珂使了个遍。她发誓，这辈子，她从来没对哪个男人这么有耐心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
包括沈淮序。
从进超市到出超市，将近四十分钟，季珂晓之以情，诱之以礼物。这哥们不仅没有被诱惑，脸色还越发难看。
就在季珂以为他被工作虐到抑郁的时候，褚驭突然在商场的一家洗照片的店门口停了下来，他指着一个黑色摆台相框问里面的老板，“相框有正方形的吗？”
见他终于有了喜欢的东西，季珂拿出手机，准备随时贿赂。
“有。”
老板带他到里面挑选，“您照片多大？”
季珂拎着东西挺累，进门就去了收银台那边。她扔下购物袋，在旁边坐下来揉了揉被勒红的手心。
褚驭跟过去看相框，他边走边说：“一张餐巾纸那么大。”
老板引着他到一个展示架前面，指着一个黑色的说：“这个20*20，比餐巾纸小一点点”
介绍完这个，老板又挪动两步，指着另一个木色的说：“这个25*25，比餐巾纸大一点点，你看看哪个合适。”
褚驭站在那里用手机查了一下，然后才说：“有没有内径23*23的，黑色边框。我要框的东西，颜色比较简单。”
“有。”老板在架子前面找了好一会儿，从一排相框里面，掏出一个，“你看看。”
是一个双面透明的亚克力相框，照片可以夹在两个亚克力板之间。
边框是实木的。
“这种就不太挑照片大小，大点小点都好看，不过尺寸也刚好是你说的这个。”老板把相框递过来。
褚驭拿过来，仔细掰了一下边框，确认材质过关，才要。
东西拿过去，季珂立刻拿出手机，“我来付。”
褚驭瞥了眼她手机里的二维码，没有出声，也没有掏手机。
自然而然，季珂付的钱。
季珂付了钱，帮他拿着东西，又提着一大袋东西，狗腿子似的跟在旁边，哄少爷似的问他：“喝一杯鸭屎香柠檬茶不？”
“全糖，少冰。”
季珂见他脸色稍缓，才问私事，“你买相框干什么？”
“框你以后的遗像。”
季珂赶紧，“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褚驭走出商场，在一家奶茶店停下来，“鸭屎香柠檬茶，你去买。”
“行。”季珂把东西交给他，自己去买柠檬茶。
幸好这个点，人不是很多，季珂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给褚驭买了大杯，因为少爷要喝柠檬茶，所以，季珂又得拎着一大袋东西，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褚驭回头看了眼，她拎着一大袋东西，挪得慢悠悠的。于是等她两步，弯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晚上你做饭，你洗碗。”
对方提要求了，这说明交易在望。
季珂一切照做。
到晚上八点多，季珂收拾完一切，倒了杯热水，双手递给褚驭，“阿驭，今天我表现得还行吗？”
“挺好的。”褚驭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放在旁边，将考研的书一页。
季珂从旁边拉了张椅子，在他桌前坐下，“那…阿驭，周末你能带我去团建吗？”
“不能。”褚驭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
季珂瞬间就怒了，她蹭一下站起来，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不能你让我伺候你一整晚？”
褚驭悠悠然说：“我从来没说过，你做这些我就会答应，我以为这是你良心发现。”
季珂只觉得一口气冲到脑门，拳头不自觉握紧，“你耍我！！”
“我困了。”褚驭合上书，起身往房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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