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见李岫缓了过来,原本乌青的嘴唇瞬间有了血色。她努力隐去眼里的泪光,喃喃地对李岫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吓死人了,你这孩子,怎么说晕就晕呐,平时要你多吃一点儿,就是不听。”母亲虽然嘴上仍在不停地数落着,可那颗心却因后怕仍在砰砰乱跳。“啊,没事了,没事了。”父亲嘴里快速念叨着,脸上却像结了冰,没有一丝波澜。他的目光蜻蜓点水般在李岫身上扫过,随后转过身一把拉起李崟的手腕,就要往外头走。
母亲见李岫缓了过来,原本乌青的嘴唇瞬间有了血色。她努力隐去眼里的泪光,喃喃地对李岫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吓死人了,你这孩子,怎么说晕就晕呐,平时要你多吃一点儿,就是不听。”母亲虽然嘴上仍在不停地数落着,可那颗心却因后怕仍在砰砰乱跳。
“啊,没事了,没事了。”父亲嘴里快速念叨着,脸上却像结了冰,没有一丝波澜。他的目光蜻蜓点水般在李岫身上扫过,随后转过身一把拉起李崟的手腕,就要往外头走。
亲生女儿刚醒,就拉着儿子要走。这样冷漠的态度,母亲怎会受得了。那时才咬着牙才收敛起来的情绪,此时终于冲上头顶。李岫呆呆的靠在床头,瞧见母亲像疯了一样,两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盯向父亲的脊梁骨。突然,毫无预兆下,她猛地冲了上去,双手铁钩子似的,一把抓住父亲的棉布衬衣后领子,发了疯地拉扯。只听见“哧啦”几声,衬衣扣子就被扯掉了,黑豆似的在地上弹了几弹,而后滚到一旁,不知去向。
父亲趔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待站稳脚跟后,猛地一旋身,便迅速挣脱了母亲的束缚。母亲反倒被他男性的强大力量甩得一个踉跄。
“你莫拉拉扯扯!”父亲瞪向母亲,脸色黑得像锅底,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腮帮子鼓得老高。
母亲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喊:“你要去哪儿?走了这么大半个月,说去进货,货呢?呵呵,李广财,你三天两头往后头跑,一去就是十几二十天,其实是在外头鬼混,是不是?是不是?!”她的骂声又尖又厉,每一句都像刀子扎在父亲心上。由于过于激动,脖颈处的大动脉凸了起来,宛若一条埋藏在皮肤之下的青色小蛇。
不知从何时起,父亲与母亲之间的争吵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起初,父亲还会还嘴争辩,争得脸红脖子粗,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母亲身板虽小,可一旦吵起架来却理直气壮。那滔滔不绝的大道理间,时尔还夹杂几句粗陋鄙俗的土脏话,气得父亲干瞪眼,却愣是不知该如何回击。
后来啊,慢慢地,慢慢地,他就不再吭声了。任由母亲一个人吵嚷,直吵到她自己觉着无趣,方才停歇。再后来,他索性寻着各种由头往外跑,整日里不见人影,倒也落得个耳根清净。
李岫不晓得他们之间是否还存在爱情,也不清楚这段婚姻究竟因何仍在维系。
父亲早就受够了这没完没了的争吵,此刻,对于母亲的叫嚷他充耳不闻,转过身继续朝门外迈去。母亲哪肯放他走,整个人就像一头失控的猛兽,红着眼冲将上去,猛地把父亲背上那鼓鼓囊囊的蓝色旧布包夺过来,高高举过头顶,又死命地砸到地上。
或许唯有如此,母亲才能留住父亲那匆匆离去的脚步。或许唯有如此,才能让父亲多跟她说上几句话,哪怕是恶毒的怒骂,也总比一走了之要好。砸了这个背包,是当下她能留住父亲的唯一法子。
“哗啦”一响,父亲的洗漱用具、内裤外衣当场散落一地,连同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小木盒子。那物件格外扎眼,母亲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趁父亲还没反应过来,伸手就捡了起来,随即就去抠那盒盖。
许是母亲用力过猛,那盒盖子竟然硬生生被抠掉了。“哐啷哐啷”,两声清脆的撞击声响,盒盖子和一块中指长的桃木剑随即掉在地上。两兄妹到底年纪轻,好奇心重,齐刷刷地就探着脑袋往地上瞧,都想看看到底父亲包里藏了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