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司茵一直让碧珠留意着南边的来信。自打老太太将侯府分了家,又给司茵定下亲事之后,已经给侯爷送去过两封家书了。可侯爷那边到现在还没有回信,所以祖孙两个一直都盯着这事儿呢。这日司茵正在松鹤堂陪祖母用晚膳,就听下人来报,说侯爷派人送了几车东西回来,已经快到府门口了。司茵的父亲司鸿年,就是皇帝亲封的永宁侯,一直在南边的边军中镇守,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了。司茵记得她爹还是在她十二岁时回京了半月,就又被皇帝给匆匆派回军中了。
自打银珠得了吴老的许可跟着他练武,便每日天不亮就去马房候着,一直练到天擦黑才回海棠院休息。
每日睡前,银珠都要去司茵面前露个脸,这么多年她都一直跟在小姐身边,这阵子每日见不着小姐,她还挺不习惯的。
司茵是眼见着这丫头黑瘦了不少,但却从来没喊过一声辛苦。
心中虽然心疼,但见她每日精气神十足,倒也放心不少,于是只嘱咐了碧珠安排厨房每日给那师徒二人加餐。
眼看着大小姐的婚期将近,留给银珠习武的时间不多了,她每日里练习的就更是勤快了。
好在银珠虽然开始的晚了些,到底根骨还不错,吴老头就专门教授她一些防身和轻身的法子,这些对于后宅女子显然更为实用些。
府中一切走上了正轨,司茵慢慢闲了下来。
婚期定在了半年之后,原本按庆王妃的意思,是想尽快娶新媳妇过门的。
但她心里再是着急,也不好失了礼数,更不想让永宁侯府觉得轻慢了人家大小姐。
毕竟世家大族说亲成婚,准备个两三年都是常有的事,侯府老太太能答应半年后成婚,已经十分体贴了。
原本该着手备嫁,每日绣嫁衣的司茵,挥手就把这活计扔给了绣房。
还在自家祖母面前美其名曰: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老太太对此只能无奈笑笑,谁让自家这孙女被自己宠坏了呢,这女红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司茵则是每日把宋、纪两位嬷嬷带在身边,在礼仪和掌家的事情上下足了功夫。
这二位嬷嬷本就是庆王府借过来的人,自然是要不时跟主家汇报情况的。
庆王妃得了司茵这边的消息,心中对这个未来儿媳越发满意了。
早前合八字时,大师批注是命定姻缘,庆王妃就欢喜了好一阵子。想来这命定之人,定能管束住自己那缺心眼的儿子。
现在听闻了司茵近日的种种,她只觉得这儿媳妇一过门,自己身上的担子是真的可以卸下了。
王府的当家主母可不就该有这种胸襟气度,整日里浪费时间在女红和一些取悦男人的技艺上,那是偏房妾室才应该做的。
好不容易给自家儿子定下了一门好亲事,庆王妃当然希望未来儿媳妇能撑起王府的家业。
自家儿子是个不争气的,以后如何,但看这儿媳妇能不能管住夫君,理好中馈了。
反正目前看来,庆王妃对司茵是万般满意的,所以但凡有个由头,就变着法的往侯府送东西,司茵海棠院的小库房是越来越富足了。
这阵子,司茵一直让碧珠留意着南边的来信。
自打老太太将侯府分了家,又给司茵定下亲事之后,已经给侯爷送去过两封家书了。
可侯爷那边到现在还没有回信,所以祖孙两个一直都盯着这事儿呢。
这日司茵正在松鹤堂陪祖母用晚膳,就听下人来报,说侯爷派人送了几车东西回来,已经快到府门口了。
司茵的父亲司鸿年,就是皇帝亲封的永宁侯,一直在南边的边军中镇守,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了。
司茵记得她爹还是在她十二岁时回京了半月,就又被皇帝给匆匆派回军中了。
这些年南边虽没有大的战事,但是和周边小国的小摩擦一直不断。
南疆地形复杂,海陆皆有,加上气候湿热、毒瘴遍布,守城十分不易。
那些小国时不时过来袭扰一番,被打狠了就退回去休养一阵。
等元气养回来些,便又经常纠集在一起卷土重来,就像赶不走又拍不死的苍蝇,十分恼人。
这些年,也就是永宁侯司鸿年在南疆打下了赫赫威名,水战陆战都能得心应手,才震慑了那一帮宵小,因此永宁侯也格外得皇帝信重。
司茵感觉自己对这个爹爹十分陌生,都快要记不起她的长相了。从小到大,只记得大家都说爹爹对娘亲一往情深,因此才一直没有续弦。
就连她唯一的庶弟司永安,也是爹爹在母亲去后,为了传宗接代在祖母的强逼下纳了位姨娘生的。那位姨娘还是她母亲的贴身丫鬟,只不过生下庶弟后没几年,也身体不好去了。
司茵这阵子等父亲的回信等得心焦,就是为了这位庶弟。
有上辈子的经历,她实在是太明白娘家有靠,对于一个出嫁女有多重要了。
她的这位弟弟三岁就没了亲娘,当时祖母身子不好,就被二婶带在身边,跟她的亲儿子养在一起。
大家族里,婶娘帮着养侄子的事十分常见,是夫人们博美名的好手段。毕竟一个隔房的侄子,对自己的亲儿子没有任何威胁,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二婶是什么人,司茵再清楚不过了,今年司永安已经十岁,早就被二婶养歪了。
上辈子司茵临去之前,司永安已经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浪荡子,听闻成日里只会斗酒狎妓。
父亲去世后,他自己立不起来,又没了靠山,最后不知道消失在上京城那个犄角旮旯了。
当时司茵自顾不暇,跟这位弟弟又没什么情分,听得他没了踪迹,也只是生了些兔死狐悲的伤怀罢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侯府已经在司茵的手中,她的这位弟弟也刚刚十岁的年纪,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指望着父亲续弦后再生子女,又要等到何时?
她一旦出嫁,祖母年纪越来越大,侯府里照样是没有顶事的主子。
自己出阁后娘家有无靠山暂且不提,就说侯府,也很可能再次落入二房手中。
这种情况,是司茵绝对不想看到的。
这一回,她必须试一试,她的这位弟弟到底是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前些日子祖母送家书时,她也带了封信给父亲,就是想让父亲拿个主意。
毕竟是侯府唯一的少爷,即便父亲对他再冷淡,司永安今后也要顶门立户,是侯府唯一的希望,所以司茵把这个问题还是抛给了父亲决定。
去年司永安刚刚和二房的司永昌一起入了辉山书院,每月底有三日的休沐日,那时候才会回府。
上月他回府时,司茵已经和他见过几面。
十岁的司永安仍旧是跟司茵上辈子印象中的一样,在她面前沉默寡言,畏畏缩缩。
司茵不知他在外时如何,但相差了六岁的姐弟俩着实不太亲近。
现在的司茵完全就是拿司永安当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来看,她果断的换掉了他身边的书童,另外还多配了一个机灵的跑腿小厮给他使唤。
这两人都是司茵精心挑选的知根知底的家仆,也早就交代过他俩引着二少爷离二房远些。
就她这阵子打探的消息来看,司永昌本身性子顽劣,可没少带着司永安干坏事。
而且司永安还经常替自己的堂哥背锅,毕竟他虽由婶娘教养,但到底亲爹还在,二婶每次对司永安都分外宽和。
他在二房这几年,就是好吃好喝供着,但是真心替他打算是半点没有的。
司茵十分清楚,二婶还存着把司永昌过继到大房的打算,又怎么会给自己儿子养一个出色的对手。
上辈子若不是父亲遭人算计,死的太过突然,说不定二婶的谋划还真的能成。
侯府里的祖孙二人等南边的消息都等得心焦,好不容易盼来了,即刻就把送东西的人叫到了松鹤堂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