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心里那个气呀!心中把自己那蠢到家的女儿骂了不知道多少遍,这哪里是破坏了大小姐高嫁的希望,是直接让她高嫁还做了正妻啊!明明安排好了一个下仆去救人,怎么就让庆王世子掺和进去了呢?她怎么能不气呢?可气死她也拦不住这桩婚事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府这阵子都没了消息,明明蕊儿那丫头信誓旦旦说太子对她有意,可现在……二太太这几日急的嘴上都起了燎泡,天天派人出去打听,据说太子一位侧妃已经定下来了,正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幼女。
屋内的祖孙俩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只是不多时,老太太就遣紫藤带着几卷大小姐抄写的佛经,去追往寺里添香油钱的冯嬷嬷。
侯府中暗流涌动,紧张的氛围已经从海棠院蔓延到了松鹤堂。
上上下下的人都渐渐察觉,以往只是一团孩子气的大小姐,如今日渐威仪深重了。
三月二十日,冯嬷嬷带着几份厚礼,分别登门拜访了前两日提亲的四家。
和得知自己提亲被拒,哭得天崩地裂的乔时宇大相径庭。
被永宁侯府允婚的世子爷谢怀澈,得知喜讯时,还在醉生梦死。提着酒壶对一帮狐朋狗友瞎咧咧:“兄弟,女儿红到底还是没有菊花……燃喝着爽冽!来人……换…换酒……”
上京城里一时沸沸扬扬,大家不知道是哀叹上京第一美人怎么嫁了个断袖,还是暗爽上京第一美人她嫁了断袖!
大街小巷的议论中,连太子被拒婚这种惊天大瓜都不香了,纷纷哀叹时运不济,怎么救起美人的不是自己。
看看,就算是个断袖,只要救了人,她就只能以身相许!
一时间,上京郊外那些湖边河边,成了风流公子、闲汉痴汉的守株待兔之地,好不热闹。
外面如何议论,司茵毫不关心,她此刻的注意力都在王府借着下聘,送过来的两个嬷嬷身上。
面前这两位是她借冯嬷嬷的手,向庆王妃要的人。
一位宋嬷嬷,是负责教她礼仪规矩的。
一位纪嬷嬷,是负责教她掌家理事的。
其实司茵只需一位嬷嬷教习礼仪即可,上辈子在陆家那样的巨富之家的后宅混迹,她多少学了些掌家的手段,对如何执掌中馈并非一无所知。
她所欠缺的,不过是上流圈子的礼仪规范。
嫁入王府跟商户就截然不同了,以后少不得出门应酬交际,还要出入宫廷,这些礼仪都是必备的。
祖母身边最得用的也就是冯嬷嬷和紫藤紫薇二人,以往贴身用惯的人,这几年被二婶寻着机会悄悄遣散了不少。
司茵知道二房心怀叵测,恨不能把自己身边的人派些到祖母身边去,可惜自己身边能顶用的也只有碧珠银珠二人。
她实在是捉襟见肘,只能向外求援了。
想必王妃爱子心切,对她这个未来儿媳,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最重要的是,即便别人藏着坏心思,司茵也能察觉一二。
祖母对她向来纵容,管家这一块她以前贪玩不愿意学,是从未沾手的。
要踢开二房自己管家,忽然之间就开了窍,多少有些不合理,所以司茵就顺手要了两个嬷嬷过来帮衬。
这样不管她做出什么事情,都能有出处,经验老道些也说得过去了。
司茵细细观察了面前二人,并没察觉任何恶意,便陈恳对着二人拜了一拜。
“今后还要劳烦二位嬷嬷多多指点,司茵先谢过了。”
身后碧珠奉上了两份厚实的见面礼,二位嬷嬷对视一眼,收下谢了赏。
她们是王妃身边的老人了,得了王妃交代过来协助这位侯府嫡小姐,自然也存着些考较的心思。
如今见这位小姐进退合宜,人又谦逊有礼,便先把心中的考较之意消了三分,想着拿出些本事来看看她能学几成。
司茵重生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救起湖中的银珠。
第二件,则是架空了原来的府医白大夫。
这位白大夫虽是府里的老人,一直养在侯府负责府里主子们的头疼脑热,但他早就被二婶收买了。
前几年祖母身子本来还算康健,但慢慢的就开始气虚体乏,一直到如今卧病不能理事。
上一世的司茵只以为是祖母年纪大了,身体衰败所致,从未疑心过。毕竟二叔虽然是庶子,但他的姨娘早逝,一直是养在祖母身边视为亲子的,没有理由要害祖母。
直到后来祖母病逝,紫藤趁乱才逃出来给她报了信,说是二婶伙同了白大夫换掉了祖母的药,才使祖母常年卧病的。
那时的司茵乍闻祖母去世的噩耗,又得知祖母遭此毒手,气急攻心一病不起。她被关在陆家的庄子上幽禁,美其名曰养病,实际不过是在等死,哪里还有能力帮祖母报仇?
今生重活一次,她断不会再让二房踩在他们一家的鲜血白骨之上,去享受荣华富贵!
落水后被送回府中,她就以白大夫医术不精为由,让碧珠直接去京城最大的回春堂请了大夫。
大夫给她和银珠看诊完,就直接被领到了松鹤堂。
上辈子出嫁后,就再没回过娘家,司茵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祖母了。
乍然相见,见祖母面容憔悴,气色不佳,司茵满腹的心酸委屈无处诉说,只能抱着老太太痛哭一场。
她这一哭,可把老太太心疼坏了,什么都不问了,事事都依着她。
司茵说换大夫,吃新大夫开的方子。
好!
司茵说白大夫照常请脉开方,抓药但是不熬。
好!
司茵说要打发了松鹤堂两个二等丫鬟,煎药得紫藤全程盯着。
老太太尽管心存怀疑,但是哪里会说半个不字。
几天的新药换下来,她也感觉到身子轻快了不少。
加上这回四家上门提亲时二媳妇的表现,老太太心中的怀疑已然有了答案。
自己终究是眼瞎,不仅养了条白眼狼,还娶回个中山狼,生出个小狼崽子啊!
可惜有着“父母在不分家”这条铁律束缚,老太太还得顾忌着大儿子的颜面。
好歹是堂堂侯府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只能慢慢着手拔掉二媳妇安置的钉子,开始收回掌家权。
司茵一回来,没急着先整顿自己的海棠院,倒是把松鹤堂先里里外外整顿了一遍,打发了大小丫鬟五个,粗使婆子三人。
或降等、或发卖、或配人赶到庄子上,松鹤堂里一片战战兢兢,都很怕大小姐一个不顺眼收拾到自己头上。
一时间,松鹤堂的衣食住行通通被司茵整理了一遍,好在祖母的心腹都还是信得过的,消息封锁在松鹤堂之内,并未传到二房那边去。
府中上下的奴婢身契都还握在祖母手中,司茵想要打发几个人,根本不用让二婶知道。
所以,直到定期去二房汇报情况的下人误了时间,人间蒸发了好几天的时候,二太太张氏才惊觉,侯府的天变了。
这段日子的变故太多,先是太子向大小姐提亲被拒,然后自家女儿也挨了打,成日里在院子里砸东西、打骂下人。
紧接着就是庆王府和侯府传出定亲的消息,二太太前脚还在责问陆家求亲时诚意不够,后脚出门做客就被一帮夫人上赶着道喜。
侯府长房没有主母,名义上长房的一双儿女都是她在教养。
张氏心里那个气呀!
心中把自己那蠢到家的女儿骂了不知道多少遍,这哪里是破坏了大小姐高嫁的希望,是直接让她高嫁还做了正妻啊!明明安排好了一个下仆去救人,怎么就让庆王世子掺和进去了呢?
她怎么能不气呢?
可气死她也拦不住这桩婚事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府这阵子都没了消息,明明蕊儿那丫头信誓旦旦说太子对她有意,可现在……
二太太这几日急的嘴上都起了燎泡,天天派人出去打听,据说太子一位侧妃已经定下来了,正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幼女。
唯一剩下的侧妃之位花落谁家,简直急的她百爪挠心,若不是司蕊的脸肿得像个猪头,她都忍不住要怂恿她去私下见见太子了。
庆王府送来八字的第二日,老太太把二太太叫到了松鹤堂。
那日看了孙女的妆匣和体己银子,老太太差点气晕了过去。
堂堂侯府嫡小姐,能拿出手的体己银子只有区区一百多两,妆匣里也只有她添置的那些贵重头面。
要说这几年老二家的没有苛待茵茵,老太太是怎么都不能信的。
这几日府中上下的情况已经摸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让二房清醒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