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平静的叙述,越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你是怎么杀的他?又为何要砍掉他的头颅?”“砍骨刀,冲着后脑,一下子便砸死了。他不是想要我的猪头肉吗,干脆我就砍了他的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孙忠仁突然陷入了癫狂,“那头你们猜在哪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扔进了我家粪坑里。”在大理寺多年,沈耘知道有些人是天生没有感情之人,杀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恐怕孙忠仁就是这种人。据他交代,他本以为刘顺儿这样的地痞流氓死了,也没人会注意,本想把尸体一块儿丢进粪坑里,但是粪坑不够大,丢进去麻烦。
跑得再快也敌不过大理寺的捕快,那孙屠户很快便被按倒在地上。
“带回去。”
看样子他是听到大理寺的人来,所以想偷偷从屋子后围墙翻墙逃跑,“不幸”的是恰好被一个眼尖的捕快看到。
谢回让人先带着孙屠户回大理寺,自己继续待在刘家庄,询问一些关于孙屠户的情况。
有时候长得好也是占便宜的,谢回往那儿一站,还不等他开口,村民们就七嘴八舌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这个孙屠户是外乡人,也没人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前些年的一个冬天,他就突然在这儿定居了。
因为有一把杀猪的本事,日子过得着实不错,翻过了年就起了比村里别人家更体面的房子,当时附近村镇的媒婆看他是一个人,又赚得钱,还想着给他说个媳妇。
不过那孙屠户都推了,说自己婆娘孩子死了才来了这边,现在也不想再找了。
平日里除了杀猪,他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不跟大家打交道,脾气着实古怪,不过他本就是外乡来的,干的又是杀猪的营生,村民们日常也不会往他跟前凑。
“平日瞧着就阴沉沉的不对劲。”
“就是就是,整天关着门,也不知在里头干什么。”
村民们纷纷开始细数孙屠户的古怪之处,那些以前从不曾注意过的,现在好似都成了他是杀人犯的证明。
“我的儿啊………!凶手可是抓到了?”原本卧病在床的刘顺儿的母亲,听到村子的动静,也拄着拐杖赶了过来。
“抓着了抓着了!就是那孙屠户,官爷们都将人带回去了。”
“是啊桂婆婆,你老也别太难过了,身子要紧,之后定有官爷们给你做主呢!是不是啊大人?”
“凶手是不是孙屠户,我们还要查,但是凶手,朝廷一定会惩治的。”
村民们不太理解,案犯的定罪,特别是杀人的案子,定罪过程非常严谨,不是简简单单说一句就能认定谁是凶手的。
“啥?凶手不是他还能是别人不成?他不是他他跑啥?他这不是畏……畏……”
站在谢回身后的捕快张辉没忍住接话道:“畏罪潜逃。”
“对对对,就是畏罪潜逃!”
谢回刚想解释,人群中又有人说话了。
“你戏文没看过怎的?这人抓去了还得审呢,还要什么人证物证的才能判呢,我说的对不对大人?”
谢回点点头,说了声对,意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跟百姓们解释什么大昭律法,人也不一定能听懂。
“张辉,你带几个人看好孙屠户的房子,不许人靠近。”
谢回吩咐完手下,自己就先一步回大理寺去,孙屠户的家可能就是刘顺儿被杀的地方,但是按照规定,他们想要搜孙屠户的屋子,还需要大理寺签发文书,并不能随意进去搜查。
他回去,一是回去让人写文书,二是也得回去看看孙屠户审得如何了。
今日天色已晚,捕快们怕是得在刘家庄过夜了,所幸捕快们平日外出,干粮和水囊都是常带着的,这个天儿也暖和了,在外头过夜也算不得什么,以前数九寒天的日子在雪地里头也不是没趴过。
不过村民们可不知道,看到张辉等人坐下掏出干粮就开始啃,纷纷上前要拉着人去家里头吃饭。
村民们的热情,将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都给整的面红耳赤了。
……
谢回回到大理寺时,沈耘已经在审孙屠户了。
他被带到堂上时,就干脆利落承认了杀人罪行。
孙屠户原名孙忠仁,如今再看这个名字只觉得颇为讽刺。
“你为何要杀那刘顺儿?”
谢回进来时,孙忠仁正在交代他的杀人缘由,他跪在地上,说话时面无表情,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是他自己翻墙进的我家,那时我不在,他在我家四处翻找。我回家后便将他骂了一顿,谁知他非但不知错,还让我再给他切点肉,我不愿给,他便骂了几句,我听着不舒服,便杀了他。”
越是平静的叙述,越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你是怎么杀的他?又为何要砍掉他的头颅?”
“砍骨刀,冲着后脑,一下子便砸死了。他不是想要我的猪头肉吗,干脆我就砍了他的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忠仁突然陷入了癫狂,“那头你们猜在哪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扔进了我家粪坑里。”
在大理寺多年,沈耘知道有些人是天生没有感情之人,杀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恐怕孙忠仁就是这种人。
据他交代,他本以为刘顺儿这样的地痞流氓死了,也没人会注意,本想把尸体一块儿丢进粪坑里,但是粪坑不够大,丢进去麻烦。
孙忠仁趁着夜色用板车想将他埋到大青山的乱坟岗去,但是大青山平日根本无人踏足,连路都没了,他嫌麻烦便直接上了更好走的小青山。
原以为大晚上的,不论是小青山还是大青山都不会有人,结果那日偏偏巧了……
“大半夜的,竟然还有对野鸳鸯偷情,挖坑动静太大,我便随便找了个地方扔下。早知道,还是干脆剁碎了扔粪坑里。”
跟这样心无敬畏之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沈耘让人将他押下去,择日审判就是了。
第二日一早,谢回拿着文书,又去了刘家庄。
七八个捕快,吐了十来回才将刘顺儿的头颅从粪坑里捞了上来。
至此,这桩在京城掀起波澜的无头男尸案总算是告破了,实际上,除了一开始确认受害者的身份费了一番功夫,后续的调查并不复杂,孙忠仁也十分干脆利落就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在这之后,沈耘又给孙忠仁的原籍并州发了文书,他总觉得这样的人,很可能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不过,不论他身上有几桩案子,光是现在的刘顺儿一案,就够斩首的了。
此案中最辛苦的,恐怕就是当日去掏粪坑的几人了,他们回来后都好几日没吃下饭。
也包括当时在现场的谢回,直吓得康乐郡主连宫中太医都请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