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茉回虽不通此道,但依循原主一掷千金的豪奢习性,认定“贵即优”。譬如这顶级的漆墨,原主便是通过细心观察傅言晟书房墨锭的消耗速度,经过一次次尝试才选定的。话音未落,店伙计已从内室迈着轻盈的步伐,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了出来。釱他面带微笑,恭敬地向凌茉回递上:“夫人,这是您预订的漆墨。”凌茉回接过盒子,指尖轻轻滑过那光滑细腻的木质纹理,满意地点点头。她顺手将盒子推向魏若明,动作间流露出一种淡然的优雅:“拿这个吧。”
“这邹家公子,”街头巷尾的热议声此起彼伏,一位老者捋须低语,,“便是那位与傅首辅交情深厚的邹博远啊!平日里,他们二人琴瑟和鸣,共议朝政,何曾有过半点嫌隙?如今,却突然传出不睦的消息,当真让人惊诧不已。”釱
“据说,”一位妇人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接话,“这事儿与首辅夫人有关。”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引得众人纷纷侧耳倾听。
邹博远,那位向来对原主持有偏见的翩翩贵公子,再加之傅言晟对原主的冷漠态度昭然若揭,无疑使他对原主的鄙夷之情愈发浓烈。
那一夜,月轩楼灯火辉煌,邹博远却不幸遭遇了横行无忌的魏若明。
这位魏世子行事全凭一己喜好,无论对方身后有何等权势撑腰,只要触怒于他,便如飞蛾扑火般自讨苦吃。
邹博远此次遭逢滑铁卢,只能说是口舌之祸,自作自受,一句不慎之言,竟惹上了这等难缠的角色。
而傅言晟,素来清高淡泊,除非邹博远的安危真正面临生死关头,否则他绝不会轻易插手其中。釱
眼下的邹博远,无疑是踢到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铁板,陷入困境。
凌茉回坐在马车内,耳畔萦绕着这些纷繁复杂的传闻,唇角不禁勾出一抹浅淡。
她微微抬眸,方察觉马车早已悄然减缓了步伐。
不仅是她,就连驾车的车夫以及随行的仆人们也都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她与傅言晟之间的种种纠葛,似乎已成为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凌茉回轻轻一叹,心中默默立下誓言。
待到手中握有那张和离书的那一刻,她定要与傅言晟划清所有界限,从此两不相干,各自安好。釱
“小姐,您预订的墨已送达府上。”墨棋适时地提醒道。
傅言晟身为科甲名臣,对于文房四宝的挑剔程度几近苛刻。
原主为博其欢心,不惜挥金如土,购入世间顶级的笔墨纸砚赠予他。
每当想起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瑰宝,凌茉回心头便犹如刀割般疼痛。
原主的败家之举,比起钱投入水中还能听到声响,对傅言晟的付出,却是浪费。
马车徐徐停靠在星墨坊朱红色的大门前,凌茉回一下车,便与身着华服的魏若明狭路相逢。
“凌茉回,你怎会在此处出现?”魏若明双眉微挑。釱
两个素来对诗书无甚兴趣之人,竟在星墨坊这样的地方不期而遇,确乎有些出人意料。
凌茉回步履轻盈地步入星墨坊,反问道:“世子又为何到此?”
魏若明倒是直言不讳:“我是替家父选购墨宝,只是我实是无从下手。”
对于他而言,舞刀弄枪易如反掌,但这舞文弄墨之事,无疑令他颇为头疼。
凌茉回虽不通此道,但依循原主一掷千金的豪奢习性,认定“贵即优”。
譬如这顶级的漆墨,原主便是通过细心观察傅言晟书房墨锭的消耗速度,经过一次次尝试才选定的。
话音未落,店伙计已从内室迈着轻盈的步伐,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了出来。釱
他面带微笑,恭敬地向凌茉回递上:“夫人,这是您预订的漆墨。”
凌茉回接过盒子,指尖轻轻滑过那光滑细腻的木质纹理,满意地点点头。
她顺手将盒子推向魏若明,动作间流露出一种淡然的优雅:“拿这个吧。”
魏若明目光瞬间被吸引,“这……这是送给我的?”
凌茉回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前两天世子为我出头,这是我回赠的一份小小谢意。”
魏若明听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轻拍胸膛,朗声道:“没想到你还挺讲究,那我就不客气了!”
正当两人沉浸在这一份温馨的互动之中时,二楼楼梯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釱
只见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缓缓步入视线。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令人不自觉地屏息凝神。
凌茉回心头一紧,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怎么会这么巧,傅言晟竟也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看向魏若明,心中暗自祈祷不要有任何麻烦降临到这位率真坦荡的世子身上。
傅言晟走到近前,锐利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魏若明手中那只精致的盒子上。
他转向凌茉回,语气冰冷而不容置疑:“凌茉回,时候不早了,跟我一同回府。”釱
凌茉回深知傅言晟的脾性,她绝不会相信他会好心至此,仅仅是为了陪她回家。
“我自己有马车在附近,待我忙完便会自行回去。”凌茉回直截了当地回答。
然而,傅言晟并未因此而退让,他眼神微眯,眉宇间的冷意更浓:“现在,跟我回府。”
他显然没有打算给凌茉回任何反驳的机会。
魏若明见状,性子直率的他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他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凌茉回说她想自己回去,首辅大人是听不懂吗?”
面对魏若明的质询,傅言晟依旧镇定自若。
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世子如此悠闲,倒是关心起微臣的家事了,莫非需要微臣亲自登门长公主府,为世子引荐名师?”釱
此言一出,魏若明顿时脸色大变,他深知傅言晟提及的“名师”意味着什么。
魏若明最怕的就是长公主为了让他走上正道而安排的那些严苛的教习。
长公主曾请遍了京城的大儒,却都被他那顽劣不羁的性格气跑。
如今,朝中那些德高望重的学者无人愿收魏若明为徒,长公主正试图通过傅言晟的关系,找人牵线搭桥,让魏若明接受更为严厉的教导。
一旦有当朝首辅作保,那些翰林院的学士碍于情面,多半不会轻易拒绝。
如此一来,魏若明的生活无疑将陷入无尽的苦海。
傅言晟的这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魏若明的软肋。釱
他气得面红耳赤,手指颤抖地指向傅言晟:“你……你你,你竟然拿我母亲来压我!”
他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论心机手腕,他在傅言晟面前明显处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