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动作,髻上的珠钗流苏微微晃动,让人闪神。日头已经爬的很高很高了。在外忙着招待邻里乡亲的芸娘,轻轻敲门“朝朝,是娘。”顾蓁打开的房门,芸娘好不容易才从一群孩童中挤了进去。芸娘眼尾大红,眼眶湿湿的,仿佛蒙着一层水雾,哽咽着声音“娘的朝朝,真好看。”芸娘似是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又笨拙的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一遍遍重复,好好的,好好过日子,受委屈了别忍着。陆明朝点点头“娘,你放心。”“大哥他们呢?”芸娘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你大哥和二哥在争抢谁背你出门送上花轿,小鑫在和一帮小孩儿玩石子。”
“他们好意思做,我都羞于说。”陆垚冷哼一声,重重的甩了甩袖子。
陆陆续续,屋檐下,站满了人。
包括披头散发一脸怒容的顾蓁。
“阿秋!”
顾蓁是真的恼了。
但凡此事发生在上京城随意一家宴席上,她的名声就毁了,国公府的风骨和家风也会遭人质疑。
阿秋是她的贴身侍女啊。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那贴身侍女不知羞耻,别人会怎么想她!
只会在背地里讥讽,奴肖主。
“小姐,不是这样的,不是您看到这样的。”
“奴婢与他二人清清白白,无任何龌龊之事发生。”
“小姐。”
阿秋跪在地上,哭着解释。
侍卫也同样如此“小姐,我们兄弟二人怎敢染指阿秋姑娘。”
“求小姐明鉴。”
顾蓁眼里闪烁着怒意,眼眸微眯,冷冷的扫过。
冬日的晨曦微露,晨风拂过她的衣角,轻轻翻动着衣摆。天空中,觅食的鸟雀展翅飞翔,不时掠过树梢.顾蓁对其中内情一清二楚。
“过程分是非黑白,但结果不论。”
“此刻的结果就是你们令我蒙羞,令镇国公府蒙羞。”
“阿秋,你实在可恨。”顾蓁的眼神最后落在了阿秋身上,久久没有离开。
“我不愿给这个大喜的日子添晦气。”
“好自为之吧。”
回府后,她会将兄长的荒唐,阿秋的背主,侍卫的选择全数告知父亲,父亲自会给出一个公正的处置。
顾蓁侧眸,看着衣衫被夜霜晨露打湿的陆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蓁敛起视线,嘴角漾开一抹笑容,挽住了陆明朝的胳膊“明朝,我给你拾掇拾掇,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子。”
“走,别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了心情。”
陆明朝含笑应下,目光始终都没有落在跪着的三人身上,反倒是关切的望向陆垚。
见陆垚摇头,一颗心才缓缓落在肚子里。雾散日出。
随着太阳一点点升高,陆家小院里人越来越多。
院子小,桌椅碗筷也不够,陆磊就去相熟的邻居家里借,搬回来后就索性摆在小院外的路上。
陆明朝端坐在梳妆台前,脖子都变的有些僵硬了。
在芸娘为陆明朝梳发后,顾蓁一拍胸口大包大揽了陆明朝的妆容。
眉宇如画,青黛轻描,眼眸如秋水含情,眼鬟处仿佛凝聚着落花的芬芳。高耸的发髻上,插着明艳动人的簪花,与满头的钗环相映成趣,浓艳又雍容,无论是眉眼还是神态尽是无限风情,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顾蓁快要看直了眼。
她以前就知陆明朝美,却不知能美的这么让人移不开眼。
毕竟他那个瞎眼的兄长喜欢寡淡书香气的长相,还曾嫌弃陆明朝俗气,因此陆明朝的妆容衣着都尽可能素净淡雅,鲜少明艳妩媚。
谁曾想,浓妆艳抹下,恍若神仙妃子。
她的兄长真的是亏大发了!
顾蓁甚至都能想象出顾淮的悔恨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的画面。
悔吧悔吧,肠子悔烂了也没用,陆明朝马上就是有夫之妇了。
“明朝,那猎户站在你身侧不会自惭形秽吗?”
以往她只在茶楼说书先生口中美人野兽,今天就要有幸亲眼见证了。
陆明朝抬手揉了揉发僵的脖子,语气幽怨又含着笑意“不会。”
谢砚就是她心目中鲜衣怒马的小将军。
顾蓁轻啧一声,没有在意,只觉得是违心之语,在给未婚夫留面子。
“嫁衣呢?”
院子里热热闹闹,时不时有稚子孩童在门外踮着脚尖向里张望想看看新娘子,空气里萦绕着浓郁的炸货香和肉香味,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交织成最质朴又最温暖的曲子。
陆明朝指指一旁的陆家父子寻木匠新做好没几日的鸳鸯圆角柜“里面呢。”
鸳鸯圆角柜里还有芸娘用攒下来的棉花为她亲手缝制的两床棉被,一沓鞋垫,两套新裁的衣裳。
这些都是她的嫁妆。
顾蓁心中叹息,但也不愿再说丧气话,徒惹陆明朝唏嘘心酸。
如果明朝仍然是永宁侯府的嫡小姐,今日是与兄长大婚,那么场面必将宏大壮观,十里红妆绵延不绝,鼓乐喧天热闹非凡,喜糖如雨纷纷洒落,流水席绵延三日不绝,上京城所有的百姓都会沾到这份喜气。
可现在,只能如此委屈。
顾蓁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伸手打开了圆角柜。
映入眼帘的是流光溢彩犹如云霞般绚烂的嫁衣。顾蓁:!!!金线刺绣?上缀珍珠?
这嫁衣,比她想象中要好太多了。
她还以为明朝只能可怜兮兮穿着红布随意裁剪成的嫁衣出嫁。
期望太低,使得她满心震撼。
“这嫁衣,是你爹娘为你准备的吗?”顾蓁失声喃喃。
顾笙笑着摇头“谢砚送来的。”
顾蓁眼睛亮闪闪,终于对那个未曾谋面的糙汉猎户生出了几分好感。
不错,知道疼人。
小小的一个常喜村的猎户,愿意给明朝这种规制的嫁衣,足以说明是把明朝放心尖上了。
“你站起来,我给你穿嫁衣。”
陆明朝叹气,认命的站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髻上的珠钗流苏微微晃动,让人闪神。
日头已经爬的很高很高了。
在外忙着招待邻里乡亲的芸娘,轻轻敲门“朝朝,是娘。”
顾蓁打开的房门,芸娘好不容易才从一群孩童中挤了进去。
芸娘眼尾大红,眼眶湿湿的,仿佛蒙着一层水雾,哽咽着声音“娘的朝朝,真好看。”
芸娘似是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又笨拙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能一遍遍重复,好好的,好好过日子,受委屈了别忍着。
陆明朝点点头“娘,你放心。”
“大哥他们呢?”
芸娘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你大哥和二哥在争抢谁背你出门送上花轿,小鑫在和一帮小孩儿玩石子。”
陆明朝笑着道“肯定是二哥赢了。”
芸娘挑眉,颇为诧异,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陆明朝笑而不语。
当然是因为陆垚心眼子多啊。
若论心眼子,八百个陆磊都比不上一个陆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