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瓷尴尬在原地。从小到大她都是宋家的掌上明珠,什么时候被这样无视过?难堪的情绪涌上心头,宋心瓷的眼眶立马红了。宋曼华不敢对姜行川挑刺,但对陈清念倒是没什么不敢的。“清念,你怎么回事呢?昨天我们不是已经见过面,你难道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们了?怎么妹妹关心你,你这么爱答不理的,这样回了宋家,别人岂不是要笑话我们宋家没有家教?”陈清念的眼睛清亮浑圆,无辜又直白地看着咄咄逼人的宋曼华。
槐花巷以国槐命名。
七月,正是槐树开花旺季,花朵淡黄,一团团一簇簇,槐花可入药,槐米更是有止血降压的功效。
槐花巷老一辈的人就有用碾碎处理过的槐米给伤口止血的传统。
沈大夫的声音悠然久远,叙述时总有种说书念诗的韵味。
姜行川淡定地看他将手里的缝针刺入他伤口边缘的皮肤,然后再抬手将缝线拉扯过去,就像是在缝一张人皮。
打了点麻药,不怎么疼,但还是有细微的锥感。
姜行川轻扯一下嘴角,笑着问沈大夫。
“槐米真的这么厉害?”
沈大夫熟稔地缝着伤口,不置可否,“中药的功用不能用厉不厉害来定义衡量,现在的年轻人多半习惯选择药效猛见效快的西药,有的呢,甚至把中医当成江湖术士和骗子,实则不然,中医有着几千年历史,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当然不全都是糟粕,存在即有一定道理。”
姜行川露出一个赞同的笑。
他眉眼生得精致略带锋利,尤其是一双深眸,静谧时恍如深渊,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寡淡疏离的唇,乍一看是长了一张薄情寡义的桃花脸,但是笑起来却又有种打破所有疏离的温润随和。
姜行川的长相太具迷惑性。
所以京城人才道,小姜爷长了一张看似心慈手软的脸。
实则,用笑面阎王形容他才最为贴切。
要是此时有路人经过,会很诧异眼前这一幕。
淡定俊俏的患者和淡定老迈的大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手上做的却是穿肉刺皮的活。
陈清念只是瞄了一眼,看着那针头硬生生地穿过姜行川小臂上的肌肉,又被硬生生拉扯出来,那可是活生生的人肉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但是人性就是这样。
越是怕,越是好奇。
越是好奇,越是看,看完就更害怕。
陈清念又悄悄转过来,看见线又被拉起,扯着皮肉微微颤了一下,狰狞的伤口还泛着血色,嘶,她又立马转过去。
手心都吓出汗了。
但还想再看一眼。
这种欲罢不能的刺激感觉,就跟某些喜欢真人NPC密室逃脱的玩家一样。
人菜,瘾还大。
在陈清念第三次转头的时候,身旁的人懒洋洋地出了声。
“还看呢?当我是景点?”
陈清念一被抓包就会脸红。
这会儿那白嫩的脸颊上又浮起一层粉色,平添几分小女儿的娇媚。
这样干净好看的一张脸,如果入镜头,应该会更美。
姜行川多少有点职业病犯了。
陈清念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又乖乖坐好。
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是最忙碌的,陈清念先是抬头看了眼自己的输液瓶,怎么还有小半瓶啊,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扎着针的手背,然后默默低头抠自己裙子上的扶桑花。
忙了一圈,也没忙个名堂出来。
姜行川被她逗笑。
明知道他这未来小婶婶可能是害羞了,还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清念,你平时看电影吗?”
陈清念眨着无辜清亮的双眼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
他为什么总叫她宋清念,她离开宋家之后随外婆姓,叫陈清念。
姜行川向前倾了倾了身子,微开的领口露出的肌肤白得跟雪似的,近距离观察下,那颗痣在雪白的肌肤上更显魅惑了。
而且,他身上还有很清淡的香味。
陈清念的脸更红了。
这男人是怎么做到又风流又有礼的?
她有些心虚地往后仰点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
姜行川挑眉,“离那么远,你怕我?”
陈清念:……非礼勿近,他不懂吗?
“我只是想做个市场调研,如果你看过《君不逢时》的话……”他笑了一下,“可以给我一个反馈。”
那是他的处女作,也是助他拿下最佳新人导演的作品。
陈清念不明所以地摇头。
姜行川有些诧异:“不好?”
陈清念又摇头。
姜行川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没看过。
看来还是个没品味没追求的小哑巴。
他又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们素不相识,即使他早就看过陈清念的背景资料,但在她那里,他们应该就是两个陌生人,可他却知道她的名字,难道她一点都不好奇这是为什么?
还是真的像资料上写的那样,她有智力缺陷,所以压根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陈清念这一次没来得及点头或者摇头,就听见诊所门口传来一声惊呼。
“小姜爷?”
宋曼华有些吃惊地揉了揉眼,确认坐在那个死丫头身边正在搭话的男人真的是姜行川之后,整个人如临大敌。
这小狐狸精,该不会是想提前勾搭上姜家吧?
真跟她那死去的妈一样,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安分了。
这以后回了宋家,那还了得?
“好了”沈大夫无心过问他们的事情,替姜行川包扎好就起了身,顺道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姜行川颔首,说了句谢谢。
然后才将目光不紧不慢地落到门口两人身上。
墨色的眸子陡然冷了下去。
表情也不像刚才温润随和,变得疏离又冷淡。
宋曼华拉着宋心瓷踩着高跟鞋哒哒走了进来。
“哟,小姜爷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之前听姜老夫人说你最近忙拍摄呢,原来是在平江啊,这么巧啊,你这是跟我的清念侄女……认识?”
陈清念眨了眨茫然的眼,局促地扣着扶桑花。
讨厌的坏女人。
多嘴得要命。
姜行川只是恹恹地抬了下眼皮,单回一个嗯。
宋曼华那么多问题,他一个也没往耳朵里听,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也只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宋心瓷红着脸上前,娇娇地喊了一声:“行川哥哥,你受伤了吗?”
然后又装模作样地看了陈清念一眼:“姐姐,你好点了吗?”
陈清念跟她又不熟。
她抬头盯着自己的输液瓶不回答。
姜行川也没回答,顺手接了个工作电话,“好,我马上回去,你让副导先拍B景。”
宋心瓷尴尬在原地。
从小到大她都是宋家的掌上明珠,什么时候被这样无视过?
难堪的情绪涌上心头,宋心瓷的眼眶立马红了。
宋曼华不敢对姜行川挑刺,但对陈清念倒是没什么不敢的。
“清念,你怎么回事呢?昨天我们不是已经见过面,你难道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们了?怎么妹妹关心你,你这么爱答不理的,这样回了宋家,别人岂不是要笑话我们宋家没有家教?”
陈清念的眼睛清亮浑圆,无辜又直白地看着咄咄逼人的宋曼华。
但眼神里分明没半点隐忍的意思。
姜行川挂了电话,声音颇冷地开了口:“她是个哑巴,你希望她怎么搭理你,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