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临看了一眼,眸里闪过担忧,“需要我帮你接吗?”“不用,我可以说清楚。”吃饱肚子,底气都更足了些,鹿晚调整好呼吸,按下接通键。一个质问的声音传出来,“小晚!你去哪了?我们的行李为什么在外面?你赶快回来把门打开!”离得近,贺昭临听得一清二楚,下意识地微蹙了下眉,拿起碗筷走去厨房。鹿晚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指,声音肯定,“我不会回去。”“为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对面理直气壮的态度让鹿晚觉得好笑。一进门就占房间翻东西,还打碎了外婆珍贵的小瓶子,怎么好意思质问别人?
明亮的客厅里,鹿晚端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脚上的粉色毛毛拖鞋发呆。
一杯牛奶出现在眼前,紧跟着,贺昭临单膝半蹲在她对面。
“确定把门锁好了?”他问。
鹿晚接过牛奶,点点头,“确定,除非他们强行破门,否则进不去。”
旁边住的都是老邻居,如果妈妈他们强来,一定会有人报警。
贺昭临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头顶,又问,“他们知道你在哪工作吗?”
“不知道。”
三年前鹿晚还在上大学,妈妈和外婆吵架后就没再回来过,跟家里人也基本断了联系,不会从外婆那知道她的情况。
画室的汤丹老师倒是知道她在学校当老师,但并不清楚具体是哪所学校,所以也没有泄露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妈妈从没关心过她在哪工作,就算有人说过,也不会记得。
鹿晚喝下一口牛奶,感受着香浓的温热液体滑进喉咙,笃定地重复道:“肯定不知道。”
“不知道是好事,免得他们去学校闹,影响你工作。”贺昭临看着她,声音温柔又有力量,“你今天很勇敢,后面的时间就住在我这里,会很安全,什么都不用担心。”
鹿晚轻点下头,“打扰你了。”
“欢迎你打扰得久一点。”男人捏捏她的脸,笑容里隐着宠溺,“要不要吃宵夜?”
问得鹿晚一愣。
平时她久坐画画又不爱运动,刚才那一路负重狂奔消耗掉了所有能量,确实有点饿。
不过大半夜跑到人家家里来,已经够打搅了,哪还好意思吃夜宵。
忍忍吧。
“不用了,我不饿。”
“我饿了,陪我吃点。”男人站起身,径直向厨房走去,“不过现在太晚了,简单吃一点吧。”
嘴上说简单吃,结果做了色香味俱全的香菇鸡丁面。
热气腾腾,色泽诱人,像是从宫崎骏动画片里偷出来的。
光闻味道,肚子就抗议似的咕咕叫。
美食面前就不矜持了,鹿晚拿起筷子开吃。
贺医生魔力小厨房功力依旧,产出食物能抵抗一切坏情绪。
刚刚还是天桥上的孤苦伶仃小可怜呢,这会儿摇身一变,成了快乐的没头脑。
贺昭临坐在对面,面前放着小半碗汤,静静地看着她。
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拿起一张纸走近,轻轻地擦掉她嘴角的汤汁。
与此同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妈妈”。
贺昭临看了一眼,眸里闪过担忧,“需要我帮你接吗?”
“不用,我可以说清楚。”吃饱肚子,底气都更足了些,鹿晚调整好呼吸,按下接通键。
一个质问的声音传出来,“小晚!你去哪了?我们的行李为什么在外面?你赶快回来把门打开!”
离得近,贺昭临听得一清二楚,下意识地微蹙了下眉,拿起碗筷走去厨房。
鹿晚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指,声音肯定,“我不会回去。”
“为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
对面理直气壮的态度让鹿晚觉得好笑。
一进门就占房间翻东西,还打碎了外婆珍贵的小瓶子,怎么好意思质问别人?
她现在不关心妈妈和继父为什么落魄至此,也不关心他们接下来怎么办,一心只想要保护好自已和外婆的家!
鹿晚冷笑了声,“你们是抱着什么目的回来,刚刚又做了什么,自已不清楚吗?难道还希望我放鞭炮欢迎?”
郑婉仪急得带上哭腔,“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最近有困难!”
鹿晚冷冷开口,“谁没有过困难?我没有吗?外婆没有吗?你有没有管过?”
“鹿晚!我是你妈妈!”
“外婆也是你妈妈!外公去世的时候,外婆伤心的吃不下饭,导致低血糖晕倒,只有我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她,那个时候你在哪?”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
但鹿晚知道这个沉默不是因为愧疚,仅仅是理亏。
“你怎么对我没关系,可我不会放任你和你丈夫抢夺破坏外婆的东西。”хᒑ
她决绝地说完最后一个字,将电话挂断。
犹豫了两秒后把号码拉黑。
再抬起头来,见贺昭临正抱着胳膊靠在餐厅门框上。
“你会不会觉得我狠心?”鹿晚垂下眼睫,试图挡住眼中的不确定,“或许她真的遇到困难了。”
男人的脚步声渐近,最终站定在她身侧。
沉着冷静的声音自上而下,徐徐降落,“她有没有遇到困难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小鹿老师正直善良,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你做的决定自有你的道理,不需要随便怀疑自已的判断。”
鹿晚缓缓仰头,从男人隽黑的眸里看到了毫无理由的绝对信任。
坚定了她心中每一个角落。
一股热意从喉咙直冲上眼底,鹿晚的眼眶泛起红。
贺昭临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辛苦了,如果难过,是可以哭的。”
很像在新学期第一天的幼儿园门口,接女儿放学的温柔爸爸。
可她摇摇头,“我没做错什么,哭的不该是我。”
身边人很轻地笑了笑,随即倾腰,细长食指微屈刮了下她的鼻尖,“完全正确的小朋友,时间不早了,睡觉前要不要洗个澡?”
“嗯。”她点点头,被拉起手腕,带进房间。
纯白色的床品,一尘不染。
鹿晚带来的行李箱安安静静地立在衣柜旁。
“我就睡在旁边的房间,有事叫我。”贺昭临说着走出房门,在关门前,柔声嘱咐道,“好好洗个澡,早点休息,睡前记得刷牙。”
门轻轻关上,鹿晚恢复一个人。
她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然后慢慢起身将自已的行李打开。
衣柜和书桌都很大,放她的东西绰绰有余。
虽然折腾的全无睡意,但想到明早还要上班,她拿好睡衣和洗漱用品走进卫生间。
置物架上有一瓶全新的沐浴露。
打开盖子,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葡萄柚的清爽和木质香的沉稳结合得恰到好处,正是贺昭临身上的味道。
快速洗完澡,她谨记贺医生指示,好好刷了个牙,然后躺到床上——数羊。
睡不着。
妈妈变土匪了。
和确立关系不久的男朋友同居了。
洗澡后满身都是隔壁英俊男身上的香味了。
……谁能睡得着?
翻来覆去半天,鹿晚觉得口渴,起身去厨房倒水。
然而,夜猫子不只她一个。
贺昭临正站在冰箱前。
上身是白色的男土背心,下身是一条……灰色运动裤。
和平时斯文的样子反差过大。
男人看到她,微皱了下眉,随即把手里的啤酒放回冰箱,朝她招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