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分了田,日子好过了一些,最起码人能吃饱了,拿点口粮出来也不算啥。但陈老太婆还是心疼得厉害,像是割了她肉一样。要她说,林雪梅一根线头也不该拿。林雪桥怕夜长梦多,当即就让林雪梅和陈石泉去乡里办了离婚手续,并且给苗苗改了姓。陈家的那45块粟子钱也结给他们了,不过陈老太婆扣起了苗苗的十块钱,所以这四十五变成三十五。拉了一车粟子花生,再拉上林雪梅母女,及她们的口粮衣服,就打道回县城。
有了林雪梅的同意,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林雪桥捏着陈家的粟子钱,陈家口口声声地说,不还钱就让林雪梅滚。
林雪桥说好啊,林雪梅也点头。
陈家母子先是愣了下,然后不相信,特别是陈老太,她呸了几声,恶狠狠地道:“我告诉你林雪梅,你离了我儿子,就等着烂在娘家,死后当个孤魂野鬼吧。”
一个女人没有婆家,死了就是一张席子包着随便扔上山了事,以后不会有后人去祭拜她,去了下面,还得被其他鬼欺负,也投胎不到好人家。
不,是永世不得超生!
林雪桥觉得这老婆子的神情跟恶鬼差不多,她冷笑了声:“当个孤魂野鬼也比在你家过得不人不鬼好。”
陈石泉瞪着林雪梅,“你真的听你这搅屎棍妹妹的话?要和我离婚?我告诉你,离婚了一分钱都别想带走,招弟也别想带走,以后你见都不能见她一面!”
林雪梅脸色一白,“不,我要带苗苗走,我不要钱。”
陈老太婆一拍大腿,眼里闪着精光,“不成,你们林家还得赔我们钱,我们陈家白白养了她这么多年,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当初可是给五十彩礼的,都给我们还回来!”
要是有了这笔钱,再加上卖粟子的钱,那她家石泉再娶个黄花大闺女也成啊,谁要这个不下蛋的母鸡。
这下,别说是林雪桥了,就是周围围观群众也被老太婆的无耻无语住了,人家嫁过来又不是躺着不干活,干得比他们陈家人加起来都多,还生了个女儿,还得人家还彩礼钱,这哪儿都说不过去吧?
林雪梅也不可置信看着陈老太婆,她一向知道陈家人心狠,但没想到心能狠到这个地步。
她又气又怕。
这钱不能给!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妹妹却接过了老太婆的话头,“行啊,只要把我姐这么多年干的活,种的粮食也算一算,还有生孩子的费用,侍候人的费用,都一起算。你们给了,我们就把彩礼还你们,而且还会给你们满乡满县地宣传,给你们老陈家写个新闻上报纸,让你们当名人。”
连北不由又看了林雪桥一眼,这法子倒是机灵。
村里人谁不好面子?
被人指点的日子谁都不想过。
果然,陈家人听到林雪桥这话就破口大骂起来。
陈老太婆指着林雪桥说她心肠毒,毒妇,还诅咒她以后生儿子没有屁眼。
陈石泉也拳头紧握,瞪着林雪桥,要吃人一样。
林雪桥完全没有被攻击到,“我们林家好好的一个闺女,被你们家磋磨成这样,我们还没有去派出所告你们虐待呢,你们竟然还有脸敢要赔偿?”
村里人不懂法律,但听到派出所三个字会下意识地害怕。
陈家人也一样。
不敢再提赔钱的事了。
“今天把离婚证扯了,签协议把苗苗给我姐抚养,你们家的粟子我就收了。”
陈家母子恨林雪桥恨得不行,知道林雪梅紧张女儿,就不想让她痛快,“不行,招弟是我们陈家的骨肉,跟外姓人走是啥道理?”
林雪桥点头,“你们提醒我了,顺便把苗苗的姓改了,改成姓林,要不然,我以后进村收粟子收花生收地瓜就不收你家,等全村都过上小康生活,就你们家贫困户,连老鼠也不愿意光顾,穷死你们。”
周围人听乐了,还有人问,“真的吗?这花生地瓜也能收呢?”
林雪桥:“咋不能?很多零食都是这些东西做的呢,城里人可喜欢吃了。”
大家听得好一阵地激动,甚至有人幻想起小康生活来了,“我家的地多,要是能卖钱,我多种一些,到时候真过上小康,我第一时间买个大彩电,让你们都来我家看。”
“彩电算啥,买个拖拉机才算牛呢。”
听到村里人这般幻想,陈家母子坐不住了,脸上跟着急起来。
要是村里的人都有钱了,过上好日子了,就他们家穷,那让他们死了算了。
陈老太婆急道:“不成,你这人咋能这样?一个丫头片子而已,你要带就带走,我还能省点口粮呢。”
一个赔钱货有啥可稀罕的,等以后他们家有了钱,石泉再娶个新媳妇,多生两个带把的才好呢。
林雪桥带着个拖油瓶,看她还能不能嫁得出去,到时候别回来求他们陈家养回这赔钱货呢。
想到这儿,陈老太婆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林雪梅松了口气,心里抑制不住地激动,看向林雪桥,忍不住眼眶又发热,雪桥她、变化好大,她当姐姐的,却还得妹妹来出头,真是窝囊。
她握了握拳头,鼓起了勇气,道:“钱我不要,但口粮我要带,家里的谷子大豆几乎都是我理的。”
陈老太婆从幻想中跳出来,气得大喊不可能。
林雪桥赞赏地看了眼姐姐,跟陈家母子道:“我姐说得对,本来钱她也应该分的,毕竟她也有份挣,但她说不要了,那我也尊重她,但是这口粮可不能少。”
照她说,这钱也得分一分,就算大人不要,小孩的抚养费也要啊。
但姐姐能主动提口粮也很不错了。
周围的人也帮腔,“口粮都不给就说不过去了,你们家里的活大部分都是雪梅干的,不说别的,你们养的两头猪,一直都是雪桥侍候的,你们不得给她分一半猪钱?”
陈老太婆脸色涨红,拍着大腿说不可能,最后说只能给口粮。
这两年分了田,日子好过了一些,最起码人能吃饱了,拿点口粮出来也不算啥。
但陈老太婆还是心疼得厉害,像是割了她肉一样。
要她说,林雪梅一根线头也不该拿。
林雪桥怕夜长梦多,当即就让林雪梅和陈石泉去乡里办了离婚手续,并且给苗苗改了姓。
陈家的那45块粟子钱也结给他们了,不过陈老太婆扣起了苗苗的十块钱,所以这四十五变成三十五。
拉了一车粟子花生,再拉上林雪梅母女,及她们的口粮衣服,就打道回县城。
走的时候,陈老太婆拿着钱还挺高兴的,因为家里少了两个人要养,还多了笔钱。
但陈石泉却脸色很难看,跟死了老母一样,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林雪梅竟然走得这么利落,一点儿不舍都没有。
她莫不是在外面有了相好吧?
是她妹妹给她找的下家?
想到这里,陈石泉气得牙都快咬碎了,明天他要去林家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