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暨白声音有些哑,但眼神却冷静得要命,仿佛并没有因为刚才谈婚论嫁的对话而产生任何波澜。虽然我已经震惊得像个刚遭过雷劈的木偶。“江梨,我们聊聊,告诉我为什么生气?”我真的没办法拒绝一个情绪稳定逻辑严谨的成熟大人。“因为……”因为什么来着?完了,我卡壳了。好嘛,憋了半个月的委屈被他突然这么一问,竟然忘了从哪儿说起。见我支支吾吾,他索性反客为主,“觉得我因为你家破产而疏远你?”
恍惚到一度怀疑自己最近睡眠不足出现了幻听。
昏暗中我骤然停止挣扎,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炯炯发光。
“别装傻,回答问题。”
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毫无波澜。
“你……疯啦?”我想我此刻举着酒瓶、瞪着大眼的样子,大概恍若智障。
他见我安分一些,索性直接伸手掐着我的腰,稍一用力便给我抱坐到了吧台上,然后皱眉质问,
“你自己说要嫁我,现在又不认账了?”
这个高度,我的眼睛再无法逃避他的直视而来的目光。
沈暨白声音有些哑,但眼神却冷静得要命,仿佛并没有因为刚才谈婚论嫁的对话而产生任何波澜。
虽然我已经震惊得像个刚遭过雷劈的木偶。
“江梨,我们聊聊,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我真的没办法拒绝一个情绪稳定逻辑严谨的成熟大人。
“因为……”
因为什么来着?
完了,我卡壳了。
好嘛,憋了半个月的委屈被他突然这么一问,竟然忘了从哪儿说起。
见我支支吾吾,他索性反客为主,“觉得我因为你家破产而疏远你?”
“……其实这也不是你的错,”我替他解围,“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他无语失笑,顺手拍了拍我的头,“你理解什么啊理解,净瞎理解,你家的事我半年前就在着手和你爸应对了,真嫌弃你我还能给你转回国,让你住我家?”
“你给我转的学?”
“你爸提议的,我给办的手续。”
“所以说我回国后刷的那些卡和账户里的钱都是你的?”
“确切地说,这半年都是我的,如果你愿意,我所有财产以后也可以都是你的。”
他说这话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只是在提及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话说,我到底因为什么事才觉得他特渣来着?
其实就在他刚才问什么时候可以娶我的那一秒,前尘往事就一笔勾销了。
“她们……”我在混乱的大脑里迅速搜索,“啊对,他们在那天的生日宴上嘲笑我是丧家之犬,家里破产以后,委曲求全勾引老男人……”
他听完,轻笑,
“我在法国期间的事?”
“嗯。”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我不禁来气。
我跟你说?你当时特么不是跑了吗?
“你那么多天都不联系我,为什么要我主动联系你?”我直截了当地反问。
沈暨白愣了一下,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那么透彻的人,该是知晓我的犹豫和恐惧。
“其实那天我们......亲完......咳”说起这两个字他竟然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一副还有些生涩的模样,“我打算第二天表白的,但早晨你迟迟不起床,我想着晚上找个时间好好说……”
“然后呢?”我问。
“然后你受伤了,还故意拿季循然来气我……”
“所以你在顾虑?”我倒是坦诚,直接拆穿了他当时的左右摇摆。
他点头,“嗯,我承认后来我在犹豫,在顾虑。”
因为季循然而犹豫,这个借口实在有些牵强。
我不满嗔问,“顾虑什么?怕我脚残了拖累你,还是怕我沾花惹草绿了你?”
他笑得很肆意,
“傻瓜,我怕你只是一时兴起,回头再后悔。”
说完甚至又好脾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眸光潋滟,里面是如水的温柔,“你年纪还小,不定性太高,冲动之后万一反悔了,我怎么跟老江交代?”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从没想过。
其实我知道他当初并不是为了逃避才去的法国,那阵子公司有个法国的项目出了些问题,搞得风声很大。
那就索性不再纠结以前了罢!
“现在呢?”我抬头看他,“现在你就没顾虑了吗?我可不敢保证下个月不会喜欢上别人。”
他没直接回答,只是大手突然揽上我的后腰,将我整个人从桌子上往前带了一下,严严实实地圈进怀里。
然后弯腰抵着我额头。
这是我们距上次那个吻之后,第一次彼此离得这么近。
我下意识地躲闪,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黑暗中,他的声音里含了些危险,“如果敢让别人碰你,你试试。”
这些日子的压抑委屈和各种乱七八糟的情愫,此刻从四面八方开始往心头涌。
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但又是那般慌乱不堪。
他的吻压过来,缱绻柔软,像试探,又像是轻哄。
安抚着我上天入地、七零八落的内心。
我还是会忍不住跟着他的引导去迎合,去承受,去红着眼眶索求。
“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宝宝。”
即使在隐忍着躁动的缠绵里,他也还是知道怎么拿捏着时机,来达到今天的最终目的。
但下一秒我还是仓惶地推开他连连说着不行,
“我才上大二,现在还不能嫁人……”
随即耳边传来轻笑,“这么着急啊?谁说让你现在嫁了,我是问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真尴尬,又是自作多情的一天。
脑子怎么就短路般地总想着他刚才问我想什么时候嫁他呢?
有些窘迫的羞赧。
“你愿意吗?”昏暗的灯光中,他又问了一遍。
“以……以后再说吧。”我含糊搪塞。
本能让我又想落荒而逃。
做了多年废柴,早已习惯了不思进取的生活状态,如今突然没有了家世背景和金钱包装,就只剩赤裸着灵魂的普通人躯壳。
究其根本,我一无所有,甚至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堪忧,我又拿什么跟站他在一起呢?
但那双抓着我肩膀的手,不容置否。
“江梨”。薄凉的嗓音,带着强烈压迫。
他似乎有些急了。
倒是显得我不像个好人,明明刚才还很享受他的吻,转过脸却一副不想认账的样子。
不过是给个名分而已。
“那你以后,出差会跟人报备吗?还会连招呼不打就跑去国外吗?”我低喃着问,没有看他的眼睛。
他瞬间被我逗笑。
语气里带着被打败了般的妥协,“您这么记仇,我哪敢再不经您批准就擅自出差?”
“那好吧……”我鬼使神差地默默点头,算是答应。
他整个人则肉眼可见地轻松起来,似乎我的答案于他而言比我想象中的重要。
转过头他却亲昵地捏了捏我的脸,脸上还在故作忧郁,“唉,谁以后娶了这么不好哄的老婆,真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脸颊连着耳朵不争tຊ气地染红。
这么多天压抑的痛苦和委屈,此刻像枯死的藤蔓重新萌芽生长。
修长的手指轻轻掰开我的唇,我乖乖地仰脸,任他的拇指在唇上轻柔摩挲。
朱唇微启。
然而下一秒并没有期待中的亲吻。
只是撩拨我便招架不住。
人恃宠而骄的时候大概就是这般心态吧,心底竟然泛起一阵委屈。
连眼尾都跟着开始微微发红,我抬眸看他,眼底沁满了水汽。
他肯定也是躁动的,只是比我懂如何不动声色。
后背的酒柜许是太久没有人打理,也可能因为我刚才不经意间撞了一下,最上层的空酒盒子轰然掉落。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只见沈暨白大手一擎,稳稳地接住了,才不至于砸到我头上。
他淡定地将盒子放到一边,
然后笑着看惊魂未定的我。
薄软的唇强势地吻上来,黑暗中一只手直接掐在我后颈,迫我仰头到他喜欢的角度去迎合。
他吻得很深,很重,比车里和刚才那次,急迫得多。
甚至我有些招架不住地颤栗,便本能地用手轻推他肩膀。
但推不开一点。
我含糊不清地急促呼吸,“你这次是认真的吗?”
他咬着我下唇,“上次也是。”
短暂急促的吻只持续了数秒。
他刚要发狠地往更深处去,一个声音让我触电般从吧台跳下来!顺手把他掀开两米远!
今晚的藏酒室真热闹,家里一共仨人,都来了。
不愧是我爸,一进门,反手就按开了主灯。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倒给他吓了个趔趄。
“爸!我……睡不着……来拿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