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下便谢过敬文兄了。”刘怀仁举杯,二人以茶代酒,举杯共饮。裴明曦看戏看得兴起,突然一个激灵:“哎呀,光顾着看戏都忘了时间,得赶紧回去了,不然被母亲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说教。”裴敬文无奈笑笑,道:“你与表妹先回去吧,我送送怀仁兄,稍候再回。”苏向晚起身,裴明曦道:“那我二人先回府了。”二人走出雅间,朝门口走去。刘怀仁正在看戏,一位粉面少女倏地闯进眼帘。方才隔着屏风,看得不真切,他隐约只瞧见屏风后坐着两位曼妙女郎,秉着君子四不的礼节,只瞄了一眼便匆忙移开目光,这会二人走至窗外,不经意间他才瞧个真切。
听泉楼是京都第一大戏楼,来者非富即贵。
苏向晚与裴明曦二人到时,里间正唱着一出南曲,很是风雅。
裴明曦作为大家闺秀,出门的机会不多,她兴致高昂,笑眯眯道:“咱们去楼上雅间坐吧。”
“好。”苏向晚嫣然一笑,二人一同上楼。
戏子身穿华丽戏服,唱腔婉转动听,二人饮着甜茶,吃着点心,很是惬意。
裴明曦眼含笑意,对苏向晚道:“晚妹妹,这里还不错吧?”
“这里环境雅致,戏子唱功也好,多谢姐姐带我前来。”苏向晚笑吟吟道。
“妹妹客气了。”似是想到什么,裴明曦笑容减淡几分,叹道:“我已好久都没来这等热闹之地了。上一次见这么多人还是赏花宴,但是来的都是贵男贵女,不是攀比家世就是攀比钱财,好没意思。有时我好羡慕玉儿,比我自由许多。我偶尔会向母亲抱怨,母亲总说我是长女,应当担起长女的责任……”
苏向晚想到了她自己,虽然门第不显,却很是自在,小时候经常捞鱼逗鸟,长大了才收敛许多,面上看着文文静静,骨子里却还是放浪不羁。
果然世人皆苦,豪门贵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思怵间,裴明曦突然“咦”了一声。
“那人好像是我哥哥!”她惊讶道。
苏向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两男子一前一后正在上楼梯,前面那人果然是裴敬文。
“哥哥!”裴明曦撩起窗边纱帘,小声喊道。
裴敬文抬头,信步走至窗边,“妹妹今日可玩的开心?”
“开心极了!”裴明曦灿然一笑,道:“哥哥怎地也来听戏了?”
她捂着嘴,悄声道:“也不怕母亲知道了责罚你!”
“咳。”裴敬文朝窗内瞄了一眼,温声道:“我今日与友人约好了一同探讨学问,有些累了便与他过来放松放松,妹妹还没回去啊?”
“才来多久啊,不着急回。”裴明曦笑道。
跑堂伙计火急火燎跑过来,歉声道:“二位爷,真是对不住,雅间都订满了,不如您二位坐楼下?”
“不用。”裴明曦笑道:“哥哥与我们坐一间吧,中间用屏风挡住不就行了,咱们好几个人,也不算坏了规矩。”
“这……”裴敬文犹豫地看着里面。
苏向晚柔声道:“曦姐姐说的是,二表哥不如与我们一同听戏,人多也热闹些。”
“好,就这么办。”裴敬文朝跑堂伙计道:“麻烦搬一屏风来。”
“好嘞,您稍等。”
不消片刻,雅间被屏风一分为二,裴敬文与友人一道走了进去。
“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裴明曦看着屏风后裴敬文身侧的青衣男子问道。
“在下免贵姓刘,刘怀仁。”青衣男子拱手道。
“原是刘公子,久闻刘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裴明曦面上一惊,敛祍回道。
“这是我妹妹。”裴敬文介绍道,他看向一旁,温声道:“这是苏表妹。”
“裴小姐,苏小姐。”刘怀仁一一拱手道。
苏向晚忙起身回礼。
裴敬文要了两壶热茶,几人坐定。
裴明曦笑道:“哥哥竟然认识刘公子,倒是让妹妹有些意外呢。”
“去岁我去青城山求学,偶然遇见怀仁兄,这才得以认识,也算是缘分。”裴敬文解释道。
苏向晚听得云里雾里。
“对了,晚妹妹你可知刘公子是何人?”裴明曦扭头问道。
苏向晚赫然道:“晚晚不知。”
“这位便是写出了‘丹心一片照天地,热血满腔洒山川。此生愿为家国事,鞠躬尽瘁死方休’的刘公子。”裴明曦介绍道,言语之间尽是敬佩之情。
苏向晚这才恍然,这句诗她初听到,便对作诗之人心怀敬仰,没想到此人就在这里。
她讶然道:“原是刘公子,失敬失敬。”
刘怀仁抬手道:“二位小姐如此抬举在下,在下内心难安。”
裴敬文笑道:“怀仁兄过谦了,怀仁兄胸怀大志,文采斐然,此次秋闱,定能一举高中,金榜题名。”
刘怀仁静静道:“能不能金榜题名于我并不重要,只要能为苍生谋福祉,便是我此生最大的荣耀。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只要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享受太平盛世,刘某死而无憾。”
“怀仁兄果然有大智慧,敬文佩服!”
苏向晚坐在一旁,安静地吃着点心。
裴敬文状似无意瞥了一眼苏向晚,微笑道:“晚表妹似乎爱吃这里的点心。”
“嗯,这点心甜而不腻,很合晚晚胃口。”苏向晚微微颔首,笑着回道。
“既如此,一会走时让小厮打包几份,表妹带回去也可以慢慢品尝。”裴敬文温声道。
“多谢二表哥,只是晚晚胃口小,吃不了许多,带回去放坏了也是浪费。”
裴明曦眼观鼻鼻观心,她盯着二人你来我往,心里蓦地生出一丝想法。
她皱眉佯装生气道:“哥哥怎么不问问我爱不爱吃,要不要带回去呢?”
裴敬文被问地耳尖一红,他定了定道:“妹妹就是不问,哥哥也要给你带回去的。”
“这还差不多……”裴明曦不再追问,转头继续看戏,只是心里的那个猜想却愈发浓烈。
裴敬文与刘怀仁接着讨论秋闱一事。
裴敬文拱手道:“圣上圣明,如今海晏升平,国运昌盛,只怕咱们二人无用武之处啊!”
刘怀仁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并未接话。
突然想到什么,刘怀仁静静道:“对了,贵府大公子是在大理寺任职?”
“正是,大哥哥如今任大理寺少卿。”提起裴行之,裴敬文目露崇拜。
刘怀仁赞叹道:“裴大公子年少有为,实乃国之栋梁。不知敬文兄可否为在下引荐一二?”
“当然可以,怀仁兄志存高远,大哥哥他一向惜才,定会与怀仁兄一见如故。”裴敬文不假思索道。
“那在下便谢过敬文兄了。”刘怀仁举杯,二人以茶代酒,举杯共饮。
裴明曦看戏看得兴起,突然一个激灵:“哎呀,光顾着看戏都忘了时间,得赶紧回去了,不然被母亲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说教。”
裴敬文无奈笑笑,道:“你与表妹先回去吧,我送送怀仁兄,稍候再回。”
苏向晚起身,裴明曦道:“那我二人先回府了。”
二人走出雅间,朝门口走去。
刘怀仁正在看戏,一位粉面少女倏地闯进眼帘。
方才隔着屏风,看得不真切,他隐约只瞧见屏风后坐着两位曼妙女郎,秉着君子四不的礼节,只瞄了一眼便匆忙移开目光,这会二人走至窗外,不经意间他才瞧个真切。
少女迎着光,杏眸樱唇,脸上的绒毛似乎都能看见,他一时看呆了。
此时再打听别人有些不合礼节,刘怀仁饮着茶,心中暗暗记下那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