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明沉默半晌,突然冷不丁开口:“若是今天没有荣亲王来提亲,安若晚被安定侯府退亲,也会让她成为满京城的笑柄。”“那是她自己作孽!”安怀玉不耐烦道:“不懂她非要在成亲当日闹着退婚作什么,侧门进就侧门进,有什么事不能成婚之后商量,闹成这副样子,无端端连累了芷宁!”安怀明没有再吭气,安若晚斥责他的那几句话,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为了能让顾北尘的病最快见效,也能让她尽早摆脱相府对她的钳制,安若晚几乎日日去荣亲王府报到,尽职尽责地帮顾北尘治疗。
安家三兄弟被她戳中心思,一时间都有些恼羞成怒。
安怀玉斥道:“安若晚,做哥哥的是为了你好才来劝你,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刚进门的时候,虽然你没有文化,举止粗鄙,但好歹性格乖巧,懂事听话,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刁蛮任性,恶毒狠辣的德行?”
安若晚听着安怀玉自以为是的教训,心里泛起从未有过的凉意。
可怜她还妄图在这种人身上找寻亲情,然而在他们眼里,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粗鄙的乡下人,根本不配跟他们相府的高贵出身相提并论。
“所以从始至终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粗鄙难堪的乡下人,而不是你们的亲妹妹,是吗?”
安家三兄弟一怔。
安若晚冷笑道:“教训我听话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自省自己是什么德行?”
“偏心假妹妹到把亲妹妹当丫鬟使得,为了假妹妹把亲妹妹往火坑里推的,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当我的哥哥?”
安怀明听不下去,冲着安若晚吼道:“但凡你有芷宁一半知情识趣,我们也不会这么嫌弃你!”
“怀明!”
安怀英和安怀玉都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对,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安怀明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大哥二哥,我说的有错吗,本来就是!”
“每次带她去参加世家宴会,看着她那些粗俗的举止,都丢人死了,让她画画也不会,诗文也写不出来一句,我兄弟都笑我有一个乡巴佬妹妹,要不是有血缘关系,我才不想认她当妹妹……”
“啪!”
安若晚甩手一个巴掌,在安怀明脸上留下鲜红的五指印。
安怀明还没反应过来,刚张了张嘴,又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左右对称,两颊火辣辣的痛。
“你竟敢打我?!”
安怀明猛地举手握拳,朝着安若晚怒目而视。
未曾想安若晚半点不惧,仰着脖子把脸递上去:“有种你就对我动手,我明日就去荣亲王府哭诉,说我三个哥哥为了安芷宁对我动手!”
“你猜,王爷是先杀安芷宁,还是先杀你?”
安怀明一口气堵在胸口,到底还是咽了下去,被安怀玉把手按了下去。
“你三哥性子比较冲动,刚才说的话不是他存心的,你别往心里去……”
安若晚转头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意道:“我从不跟蠢货计较。”
“只是麻烦你们搞清楚,没有这层血缘,我也根本不想当你们这三个猪脑子的妹妹!”
“不上学堂是我不想吗,不懂礼仪是我不学吗,你告诉我,在乡下受尽苦楚,连好好活下去都难的日子,我到哪里去学那些大户人家的礼仪规矩?”
她冷冷盯着安怀明,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恨。
“我在乡下给人当牛做马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享受你的锦衣玉食,当你的猪头三大少爷!”
安怀明脸色陡然一僵,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说了多么荒唐的话。
“滚出去!”
安若晚指着房门口,声音冷冽,“全天下就数你们安家人最没资格教训我!”
等到出了房门,安怀明还沉浸在安若晚那番怒骂的震撼。
“算了,她现在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任凭我们说什么都不会听的。”
安怀英叹了口气,“也怪我,应该多关注她一些,至少不至于男人稍微给些好处,就上赶着倒贴,也不管前面是不是火坑。”
安怀玉皱了皱眉,冷声道:“当务之急,是要把芷宁的事解决了,安定侯府那边递了帖子,今天弄得这一出,已经要把芷宁的亲事都退了!”
“这如何可以,芷宁跟莫子清郎情妾意,满京上下无人不知,若是被退亲,芷宁日后可怎么做人?”
安怀明沉默半晌,突然冷不丁开口:“若是今天没有荣亲王来提亲,安若晚被安定侯府退亲,也会让她成为满京城的笑柄。”
“那是她自己作孽!”
安怀玉不耐烦道:“不懂她非要在成亲当日闹着退婚作什么,侧门进就侧门进,有什么事不能成婚之后商量,闹成这副样子,无端端连累了芷宁!”
安怀明没有再吭气,安若晚斥责他的那几句话,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
为了能让顾北尘的病最快见效,也能让她尽早摆脱相府对她的钳制,安若晚几乎日日去荣亲王府报到,尽职尽责地帮顾北尘治疗。
“王爷现在试试看脚踩一下地。”
安若晚一手握着顾北尘的手臂,一手用力,想拉着顾北尘下床。
“不可!”
青峰立刻冲上前阻止,眼里满是不赞同。
“王爷的腿久未行动,早已不是当年强健有力的状态,贸然让王爷下床是否不妥?不若让王爷先慢慢恢复几日,等到腿上有了力气,再考虑也不迟!”
安若晚却坚定道:“前几日我在给他解毒的时候,就已经给他腿做了按摩和恢复,已经可以尝试下地了,不迈出第一步,怎么有日后的两步三步?”
青峰也跟她杠上了,始终伸手拦着不肯松手。
“不行,这件事……”
“青峰!”
顾北尘淡淡开口,“本王相信安小姐。”
安若晚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向顾北尘,却正好跟他一双深黑的眼眸对上,深渊一样的瞳仁似乎要把安若晚完全浸没。
“安小姐不会让本王受伤,”他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是吗?”
安若晚下意识别开眼,却没有否认,只支撑着顾北尘的手臂,帮着他下床。
顾北尘动作十分小心,先挪到床边,才敢一手撑着床沿,腰上发力,缓缓站起身。
当脚掌触地的一瞬间,顾北尘眼中喜色还未现,突然膝盖一软,整个人直直朝前扑去!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