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进了屋内,她想坐去桌前,却被沈青念给直接扶去了床上。“姨娘,你身子虚便别折腾了,我现下在这正好喂你吃饭,”沈青念一边说,一边将食盒打开,把里头的饭菜都端了出来。柳姨娘躺在床上喘了口粗气后,这才说:“青念你别忙活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姨娘歇歇一会自己吃饭便可。”她忧心青念出来的时间太长,会被府中的人发现端倪。沈青念皱着眉,她并未听从柳姨娘的话,而是将食盒中的饭菜拿出,又将里头的黑色汤药给端了出来放在桌上。
躺在床上的柳姨娘这才注意到沈青念来了,她黯淡的眼底立即闪出几分光亮,有些兴奋道:“青念,你怎么来了?”
说罢,她发现沈青念身上的衣裳是粗布麻衣,是寻常百姓穿的衣裳,便又担忧道:“你又是偷跑出来的吗?每次都偷偷过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叫人送来的东西,姨娘都收到了,也都藏好了,你就不必亲自来了。”
她害怕青念偷偷过来被老爷发现。
沈郑那人她很是了解,若是被沈郑发现青念每回都偷偷过来,怕是免不得一顿打的。
她现在就是一个拖累,不光帮不了青念什么,还要连累她,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好不如病死得好,但她又舍不得青念,更明白她若是死了,青念定会伤心欲绝……
沈青念看着躺在床上身形消瘦的柳姨娘,只觉鼻尖酸酸的。
她轻声开口:“姨娘,你的身子怎地又不好了,上回来时分明都是好好的,现下怎么又变得这般的瘦,沈郑那边不是日日都在送药么,怎会又这般……”
姨娘现在这番模样,跟三月前刚住进这院子时没两样,那时的姨娘,像是在睡梦中离去似的,最后还是沈郑用了那百年人参才将命吊回来。
柳姨娘摆摆手,她轻叹一声:“姨娘的病你也不是不知道,都是老毛病了,不管吃多少的药,最终也都是一样,这几月能舒坦了些,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沈青念紧紧握着柳姨娘的手,她心底酸涩又难过,只能低低开口:“姨娘,你再撑一撑,再撑一撑,最多再等我一年多,我便能带着你离开京城了。
到那时我为你去寻名医,定能治好你的病。”
待她产下孩子,她便能带着姨娘远走高飞了,沈郑也不可能让她继续做太子妃,只能将她这个变数抹去,沈郑才能安心。
少女跪在床榻边,她清丽绝艳的脸上满是倔强与坚韧,眼底的锋芒更是藏不住,与她平日里的温和良善大相径庭。
此刻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沈青念的性子柳姨娘十分明白,她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将干瘦的手抬起,轻轻抚摸着女儿如云似的黑发。
她很想让青念别管自己了,但她很明白,青念不可能这么做。
沈青念在床前陪了柳姨娘许久,直到沈府送药过来。
柳姨娘的院子是没人进来的,小厮都守在门口,平日里的药和饭食送过来,需要她自己开门去拿,若是一刻钟未去取,外头的小厮便会进来查看。
听到门口传来小厮的吆喝声,柳姨娘挣扎着要起身,沈青念赶紧将她扶着站了起来。
柳姨娘的身子瘦得可怕,衣裳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双颊也凹了下去,整个人就跟骨头架子似的。
看着这样的柳姨娘,沈青念心中又痛又恨,但她却又毫无办法,只有眼泪没用的落了下来。
见沈青念落泪,柳姨娘心口也很是酸涩,她轻声安抚着:“青念,你别哭,姨娘在这里过得很好,每天都很是开心。
在这里姨娘再不会受夫人的磋磨,虽然身子差了些,但姨娘已经很满意了。”
沈青念默默低头,她咬着牙将眼泪逼了回去,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姨娘,你开心便好。”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姨娘扶去了屋外。
走到门口时,柳姨娘已经气喘吁吁,她现在几乎是吃不下饭,只能喝些水下肚,走两步便十分累人。
沈青念躲去了树后,柳姨娘则将门给打开了。
‘吱呀’一声,木门被她干瘦的手拉开,守在门口的小厮见柳姨娘满脸病容,似风一吹便要倒的样子,他赶紧将门口的食盒递了过去。
小厮有些可怜柳姨娘,不禁开口劝道:“哎哟,姨娘,你的气色怎地这样差,你要多吃些东西啊,你这般不吃不喝若小姐知道了,怕是要伤心的。
这饭食都是老爷吩咐府中厨房特意为你准备的,熬的药也都是些进补的东西,对身子好着呢。
小的先前听了一嘴,听说是夫人念着你,还特意在药里给你加了好几味补药进去呢。
你将这些东西都吃了,身子便会慢慢好起来,你只有身子好了,小姐在府中也才能安心啊。”
这小厮是沈府家生子,也算是个忠心的,去年他老娘过世,现在看到柳姨娘这副病容,难免会想起自己过世的老娘。
也算是触景生情了。
柳姨娘闻言露出一个虚弱的笑:“谢谢你了。”
她将小厮手中的食盒接过,有些费力的提起后,又将门给关上。
沈青念快步从树后走了出来,她接过柳姨娘手中的食盒,将人重新扶去了屋内。
柳姨娘进了屋内,她想坐去桌前,却被沈青念给直接扶去了床上。
“姨娘,你身子虚便别折腾了,我现下在这正好喂你吃饭,”沈青念一边说,一边将食盒打开,把里头的饭菜都端了出来。
柳姨娘躺在床上喘了口粗气后,这才说:“青念你别忙活了,时辰也不早了, 你也该回去了, 姨娘歇歇一会自己吃饭便可。”
她忧心青念出来的时间太长,会被府中的人发现端倪。
沈青念皱着眉,她并未听从柳姨娘的话,而是将食盒中的饭菜拿出,又将里头的黑色汤药给端了出来放在桌上。
等这一切做完后,她这才开口解释:“姨娘,你不必忧心我,小菊现在是我的人,有她在府中看着,也不必这般心急。”
柳姨娘见她坚持,便也没再催促,母女俩好不容易见面,她心中怎么都是欢喜的。
她说道:“今日的饭食若是粥水,我便喝上两口,若是馒头米饭便就等等,我现下胃口不开,并不想吃东西。”
沈青念点点头,姨娘的病是这样,一旦犯起病来便茶饭不思的。
她看着三个菜色和两个馒头,饭食十分不错,看得出来确实如同门口小厮所说,是沈郑用了心的。
想到这她又将头上银簪取下,插在菜和馒头上试了试,簪子未变颜色,饭菜里头并没有毒。
随即她又看向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将银簪放了进去,依旧是没变颜色。
柳姨娘看着沈青念的动作,她虚弱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