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不解。陆芙垂下眼帘,盖住眼底苦涩:“是。”“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谢伟喻眉宇冷峭。陆芙垂在两侧的双手攥紧几分。“当初陆家遇难,你娶我便已还了过往之恩,这三年是我一意孤行束缚了你,待祭拜完二老,我便自请下堂。”“你要和离?”男人眼底终于涌起不一样的情绪。陆芙正要开口,窗外传来一道灵动活泼的女声。“谢大人,同僚们让我问您何时启程前往庆功宴。”陆芙微怔,早就听闻锦衣卫中有一女子夏莹,办事机敏与谢伟喻配合默契,形影不离。
谢伟喻有一个秘密,他重生了。
前世谢家为了报恩强迫他娶陆芙为妻。
他因此厌烦她,对她不冷不热,甚至一纸休书遣她回永州。
他以为陆芙没过几天就会自己回来
可等来的却是她的死讯.....
为陆芙生前看病的大夫说,她从小便患有心悸。
只要保持心情舒畅,不经历大悲大喜,便可性命无忧。
可嫁给他的近三年来,病情急剧恶化,郁结于心。
是他害了她。
谢伟喻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滴水未沾。
他遮住眼幕,一句话从他唇畔溢出:“我后悔了……"
如果一切能重来多好。
再次醒来,他竟回到了半年前。
谢伟喻刚一站起,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夏莹一脸紧张,搀扶着他。
门口倏地传来"哐当一-"一声。
屋内三人齐齐望过去,只见陆芙扶着门框,脸色惨白。
贝齿咬着下唇死死的盯着他和夏莹接触之处。
谢伟喻的心也随之漏了一拍,一股闪电般的感觉从心底传遍四肢。陆芙转身便跑走了。
谢伟喻追到门口,陆芙已经不见踪影。
他撑在门框上,脸上血色尽失,目光却望着陆芙消失的方向,近乎贪婪。
重来一次,他发誓定然会好好疼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
锦州千户府,灯火阑珊。
冰冷的雪铺满了屋檐和青石路,冷风呼啸。
屋内,陆芙看着眼前掉漆的木盒,缓缓打开。
里面装满了母亲写给她的家书,雪白的宣纸有些泛黄。
她从中抽出一封。
“宣帝年五月:月儿,娘不日启程来锦州,你弟弟五岁了,嚷着要见你,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
她握着信笺的手紧了紧,随即又从中抽出一封。
“宣帝年六月:你爹含冤入狱,陆家难逃罪责,你务必尽快嫁给谢大人,保全自己……”
陆芙攥紧手里的信,指尖泛白,眼眶泛红。
三年前家逢突变,陆家满门抄斩,她还未赶回永州便是天人永隔。
这时,门外传来丫鬟小梅行礼的声音:“大人。”
听见声音,陆芙连忙收好手中的木盒。
门开,一袭飞鱼服的谢伟喻走了进来,行走间,隐约可以看见一些褐色的血迹。
“你回来了。”陆芙上前准备帮男人更衣。
手触碰到他的那一刻,谢伟喻身躯微斥,冷声拒绝。
“本官自己来。”
陆芙的手倏地落空,涩然地收回了手。
成亲三载,他依旧厌恶她的触碰。
还没回过神来,又听谢伟喻说道:“往后不必做这些无用功。
说完,他径直走进侧室,独留她站在外厅。
半晌,谢伟喻换了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似乎又要出门。
“夫君。”眼看男人即将离去,陆芙小心翼翼开口,“一月后是我家人的忌日,可否与我一同回乡祭拜?”
谢伟喻蹙紧眉:“我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
屋内瞬间一片寂静,只余下狻猊神兽香炉飘出来的檀香
陆芙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忙,但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
“最后一个?”
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不解。
陆芙垂下眼帘,盖住眼底苦涩:“是。”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谢伟喻眉宇冷峭。
陆芙垂在两侧的双手攥紧几分。
“当初陆家遇难,你娶我便已还了过往之恩,这三年是我一意孤行束缚了你,待祭拜完二老,我便自请下堂。”
“你要和离?”男人眼底终于涌起不一样的情绪。
陆芙正要开口,窗外传来一道灵动活泼的女声。
“谢大人,同僚们让我问您何时启程前往庆功宴。”
陆芙微怔,早就听闻锦衣卫中有一女子夏莹,办事机敏与谢伟喻配合默契,形影不离。
眼下他竟然将人带了回来?
一时间,陆芙心中五味杂陈。
眼见谢伟喻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她哑声道:“我意已决。”
闻言,谢伟喻拂袖一挥:“无理取闹!
陆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底只剩悲凉。
身穿飞鱼服的夏莹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脚步竟慢了下来。
看着他们并肩的背影,陆芙竟觉般配得刺眼。
心底一阵阵忽来细密的悸痛,让陆芙脸色惨白。
连忙从袖口中掏出一瓶药,颤抖着手将苦涩的药丸吞进喉咙。
她的心疾越来越严重了……
良久,待疼意消散,陆芙才缓缓移动到金丝楠木桌边,随即坐下。
桌上摆着一张白皙的宣纸,还有已研好的黑陆。
她拿笔粘上陆汁,落笔。
“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