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玉瑶起身,整理衣着,轻福一礼。马车继续前行,最后停在宣国公府门前。瞿绾眉从正门进,章莺莺的青衣轿在侧门停。与此同时,宁老夫人和周氏已早早在前堂等候。她们现在心里对瞿绾眉多少有些埋怨,却不敢再出口责怪。瞿绾眉昨夜将自己所有的嫁妆连夜藏匿,宁家想要她继续供养整个宁家,现在还不会明面上得罪她。瞿绾眉进府后,来到前堂朝宁老夫人和周氏行礼。纳妾不是大事,府内来的人不多,除了她们二人之外,还有大房的钱氏,也是瞿绾眉的大嫂。
瞿绾眉十分有耐心,她在章家府内一连喝了五杯茶。
第五杯茶后,章莺莺肃然起身,朝章大人跪别:“父亲,我与宁二公子两情相悦,情比金坚,只要能相伴他左右,我愿意做妾。”
章大人冷漠地看着她,心如死灰:“既然如此,那你走吧。”话落,衣袖一挥,别过头不再看她。
章莺莺朝他磕下一个响头,接过那份纳妾文书,甚至那五十两银子也一同收下。
唯独那套舞姬所穿的舞衣她没碰。
瞿绾眉放下茶杯:“章二小姐,这是愿意进府?”
章莺莺一改方才凶狠模样,双眸低垂楚楚可怜地朝她行礼:“二少奶奶让我做妾,我自然只能做妾,哪敢得罪二少奶奶。”
寥寥几句,尽是责怪。
瞿绾眉缓缓起身,抬眸睥睨地看向她:“章二小姐,你要弄清楚,不是我要你做妾,是宁老夫人,是.......宁家。”
最后两个字意味深长。
章莺莺眸光一骤,双手紧紧拽着那份纳妾文书,牙齿咬着下唇,鲜血沿着唇缝溢出。
瞿绾眉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心情大悦,带着一众女使走出章府大门,坐上马车回府。
他们马车后放置着一顶简陋的青衣轿。
青衣轿寒酸轻浮,和方才的舞衣一样都是瞿绾眉特地为章莺莺量身准备。
章莺莺见到自己从未坐过的低贱轿辇,面色寡白,再加上一身白衣,犹如新丧。
章夫人还在安慰她:“孩子,你忍一忍,最打紧的是肚子里的孩子,不要怕她瞿氏,别忘了,宁家上下都巴不得她死。”
“娘,我不怕她。”章莺莺凶狠的双眸追上瞿绾眉的马车,咬牙切齿道,“我要亲眼看着她入坟。”
瞿绾眉坐在马车里,似乎感觉到背后刺骨寒意,微侧头撩开马车帘子朝后看去。
只见章莺莺在章夫人的搀扶下坐上青衣轿。
玉瑶在她身旁笑道:“果真和小姐预料的一样,章小姐当真愿意做妾。”
瞿绾眉放下帘子,坐回原处:“我今早交代你的事,可吩咐下去?”
玉瑶眉一挑,笑着回:“一切准备妥当。”
瞿绾眉轻点头,眉宇间也透出一丝笑意。
马车继续前行,在拐角的时候突然停下。
玉瑶见着不对劲,朝赶车的小厮问:“为何突然停下?”
小厮回:“玉瑶姐姐,前方迎面驶来一辆马车,好像是摄政王。”
玉瑶听后脸色大变,一脸惊恐地回头看向瞿绾眉:“小姐,我们挡了摄政王的道!”
摄政王犹如当今圣上,每日出行四周百姓都会主动让道,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瞿绾眉的马车与他冲撞,是大忌。
“小姐,我们这下该如何是好?”
“不急,我们让道便是。”瞿绾眉脸色微沉,拉开马车帘子朝前方探去。
只见前方是一顶周身饰金的五驾金辂,果然如常人所言一般贵气,瞿绾眉仅只看一眼,就已感觉到头顶逼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
这时,金辂的帘子内突然缓缓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随着指尖轻轻一挥,里头传来一道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罢了,我们去西街。”
瞿绾眉看着那人垂下的紫衣袖口,微微有些恍惚。
上好的柔光丝绸上用金丝绣着一朵朵秋月桂,针法独特,极其少有,她好似在哪里见过。
瞿绾眉正疑惑的时候,前方摄政王的马车已经绕道离开。
玉瑶瘫坐在地上拍拍胸口:“好险,若是得罪他,我们都得没命。”
瞿绾眉收回目光,平复心神,安抚她:“摄政王已走,莫要再担心,我们继续回府,今日喜事,不可耽搁。”
“是,小姐。”玉瑶起身,整理衣着,轻福一礼。
马车继续前行,最后停在宣国公府门前。
瞿绾眉从正门进,章莺莺的青衣轿在侧门停。
与此同时,宁老夫人和周氏已早早在前堂等候。
她们现在心里对瞿绾眉多少有些埋怨,却不敢再出口责怪。
瞿绾眉昨夜将自己所有的嫁妆连夜藏匿,宁家想要她继续供养整个宁家,现在还不会明面上得罪她。
瞿绾眉进府后,来到前堂朝宁老夫人和周氏行礼。
纳妾不是大事,府内来的人不多,除了她们二人之外,还有大房的钱氏,也是瞿绾眉的大嫂。
大嫂守寡多年,养育三个女儿,一心瞧不上瞿绾眉,处处与她争锋相对,只为这宁家管家之权,贪心又愚笨。
瞿绾眉与她们一一行礼之后,坐到一侧。
钱氏阴阳怪气道:“二弟妹果真贤淑,一清早就替二弟把妾室迎进府,你可不知,二弟今早差点砸了你的院子。”
宁老夫人双眸一沉,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钱氏朝着瞿绾眉白眼一翻:“老祖宗就知道偏心,她今日去章家,毁的是章家的名声吗?毁的是我们宁家的名声!”
宁老夫人面如肝色,她今日得知此事时,也是一惊,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先把宁彦拦下,免得事情继续闹大。
眼下宁彦已被她劝去后宅,她只盼着这场闹剧早日结束。
瞿绾眉全程未说话,眉眼含笑,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此时,章莺莺已从侧门进入府。
她手握锦帕,跨进院里,才刚走两步,四位身材高大的婆子上前挡住去路。
这几个婆子是瞿绾眉陪嫁,各个都是硬手腕。
一个往地上丢下火盆,还有一个拿着柳条儿。
章莺莺瞧着一头雾水:“你们要干什么?!”
两名婆子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死死摁住。
不等她挣扎,一把程亮的剪刀被举起,随着咔嚓一声,手起刀落,章莺莺一把秀丽的长发被婆子们动作迅速地剪下。
黑发落地,触目惊心。
章莺莺惊愕不已:“我的头发?!你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婆子已捡起那把秀发丢进火堆中。
火焰燃起,发丝烧卷成一团,院子里弥漫着阵阵焦臭味。
章莺莺看着烈火将头发烧成灰烬,崩溃大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剪下我的头发!我要去告诉二少爷!”
京中女子以一头乌黑如绸的发丝为美。
章莺莺平日最喜不挽发髻,撩起几缕发丝用玉簪别着,垂下满头乌丝。
方才婆子这么一剪,给她整成一头齐肩短发。
章莺莺抓着自己头上仅留的发丝,推搡着婆子们,朝府内冲去。
婆子拦下她:“章二小姐,这是我们宁府纳妾的规矩,你野合有孕,身子龌龊,剪下发丝烧灼晦气,再用柳条儿驱邪,对你,对孩子都好。”
“规矩?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规矩,去,快叫你们二少爷出来!” 章莺莺眼睛红红,现在满肚子的委屈要和宁彦倾诉。
婆子回:“纳妾之事归内宅,二少爷正忙科考,你且夜里再等他招你伺候。”
“不,我现在就要见他!”章莺莺哑声呵斥,纤细的小手儿捏紧裙衫,骨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