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因为我昨夜喝多了酒说了几句话,给我好一顿揍。”皇帝盯着他认真看,这才将贺兰卿嘴唇上的伤口看仔细了。无奈地笑问:“难不成这个姑娘家咬的口子也是你爹揍的?”年少不识女人滋味,追着太傅他宝贝女儿闹出多少混账事。如今在兵营里两年,果真是沾了荤腥就不惦记了。贺兰卿顺着皇帝的视线,动作大咧咧得摸了下嘴唇上的红肿。随即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一派混了烟花之地后的风流。只是垂眼时眼底的情绪难辨,黑沉沉地压抑着。
在对弈古老的中国象棋时,只要下错一颗子,就会面临满盘皆输的风险。
运气好了,说不定可以补救回来。如果运气差的话,就只能面对失败。
平稳驾驶着的马车中
姜虞靠着软垫,随口问眼前正宗的古代人:
“柳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其实是活在别人写的一本书中...”
“你的命运早就注定了。你会不会尝试去改变?哪怕结局没办法改变。”
柳儿听后,认真地想了想,回道:
“小姐,那这个结局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呀?”
姜虞马上想到自己被嘎了脖子的血腥画面。
忍不住摸了下如今还是细腻白皙的喉咙。
“惨,特别惨!”
“她本是名门贵女,或许是被人连累了,也或许是被误杀的。总之没嫁人就惨死了。”
一旁托着腮的平儿听到描述后,不禁感慨一声:
“啊,这也太命苦了吧~”
两人都以为是小姐最近又看了新话本才好奇的。
毕竟这两年来,小姐时常会在看完话本后突然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这是看书看入迷了,把自己代入了吗?
姜虞听到平儿冒出的一句命苦,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太苦了,作者就不是个东西!
平儿好奇地看着姜虞,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
“小姐,如果我是书里这个命苦的贵女。那我就开始大吃大喝,把不舍得买的东西都买了,不敢穿的艳丽的裙子穿上出门...”
说了一堆平日不敢做的事后,平儿又苦恼地叹气:
“哎,我们普通人怎么可能斗得过老天爷。”
“要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结局,那大家不都开始算计别人的命来改自己了?…..这不是乱套啦?”
柳儿在一旁也应声:
“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命为好,糊涂地过才有盼头呢~”
“但是我已经知道我的命会这么惨了,那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改的。”
姜虞听着两人各自的讨论,问柳儿:
“改?可是你知道命运已经被写好了。”
平儿在旁点头,“对啊”
“做那些无用功干嘛?还不如在死之前求杀我的人下手快点呢~”
柳儿听到姐妹的发言,默默摇头。
她见小姐看着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了,小姐想的一定和她一样!
于是,柳儿眼神坚定道:
“突然知道我活在书里了,而且也看完了这本书。那不就说明命运已经变了吗?”
姜虞神色如常,但一旁的平儿眼神诧异了。
柳儿继续说:
“如果命运没变的话,我怎么可能突然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那我不是应该和书里的其他人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地活到死那天吗?”
平儿听到这句话,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
“对呀!我都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了,那证明我从书里醒来了呀!”
“命运已经变了呢~小姐,我收回刚才的话。”
柳儿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书中的角色一员,认真道:
“哪怕这么胆小的我也会去做,更何况是书中那个贵女。”
“她还没成亲、生子...所以她也一定会想做点什么改变吧?”
姜虞的手紧紧抓着帕子,笑了。
她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就从刚才把贺兰卿赶下马车后,看见他那张向来傲慢不羁的脸,在阳光中对她咧嘴一笑。
笑得深情又痞气,是如此得鲜活。
仿佛她将来无论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他都会永远包容,永远为她善后。
无条件爱她,甚至爱她的所有缺点。
所以姜虞在那一刻差点冲上去告诉他:
晋王没了以后王府会在两年内倾塌,你要做准备啊!
可是这种未卜先知的事说出来谁会信?
暂且不说贺兰卿信不信。
就算他真的无脑信了姜虞的“鬼神之说”,难道要他在一切都很好的情况下,突然想方设法去对付自己亲叔叔?
那会不会引起别的连锁效应,反而害了他?
可是不说吗?
爱恨归爱恨,一码是一码。
做人至少不能对相识十几年的朋友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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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泰和殿内笔直的青烟,被衣摆带过的风打乱,瞬间如雾气飘散。
“侄儿给皇叔请安。”
没有高坐在金殿之上的中年男人,此刻神态放松地站在书桌前。
抬眼见疼爱的侄子正笑着作揖,皇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别整那些虚礼了。”
秦国天子贺兰进昇,身量高大,两鬓已生几缕白发。
年过四十的男人五官深邃,眼尾微挑,浑身气质如松涛沉静。
不愧是贺兰家族,即便年纪大了也仍旧英俊。
皇帝随手搁置了毛笔,和普通长辈一样走到榻旁坐下。
看着侄子坐到一旁,正捡着碟中的点心一口一个的。
俨然把天子的书房当成了自个家。
皇帝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贺兰卿,朝一旁吩咐道:
“李德福,叫御膳房做碗长明爱吃的虾饺,对了,还有荷叶糯米鸡,再切盘牛肉来。”
御前大太监李德福立刻躬身,笑得眼旁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是,奴才这就去给世子爷传膳。”
贺兰卿随意摆摆手,完全不将连皇后都给面三分的大太监放在眼里。
只见他又抬手转了转胳膊,对皇帝抱怨道:
“还是皇叔疼侄儿。”
“我爹他因为我昨夜喝多了酒说了几句话,给我好一顿揍。”
皇帝盯着他认真看,这才将贺兰卿嘴唇上的伤口看仔细了。
无奈地笑问:
“难不成这个姑娘家咬的口子也是你爹揍的?”
年少不识女人滋味,追着太傅他宝贝女儿闹出多少混账事。
如今在兵营里两年,果真是沾了荤腥就不惦记了。
贺兰卿顺着皇帝的视线,动作大咧咧得摸了下嘴唇上的红肿。
随即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一派混了烟花之地后的风流。
只是垂眼时眼底的情绪难辨,黑沉沉地压抑着。
皇帝倒是也不会揪着这种小事,便顺着话题问:
“得了。你小子又说了什么混账话?说来给朕听听,看看朕要不要也揍你。”
贺兰卿闻言立即抬眸,笑得像京城里不学无术、只知道挥霍玩乐的富家子弟。
嘴甜道:“皇叔您最疼侄儿了,我当然是看见什么好东西都要眼巴巴给皇叔送来了..”
“嗐,我爹非骂我管不住自己,还要来惹皇叔烦。”
皇帝一时间倒真的好奇了,顺着侄子的话问:
“哦?你爹还不让你给朕送礼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