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她是在皇宫里面孤独终老的。只有尝遍人间七苦后,她的元神才能修补好。看着这趋势,再过一百年,白晚听就能醒了。她再次化为云烟离去。南海不舟殿。姜疾面色沉重,他打量着庚渊的神情,计划着如何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眼前的海君才不会生气。庚渊眼睛看着卷轴,未曾抬眼,就直接问道:“如何了?”姜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了当地告诉他:“君上,女君她.....她的踪迹消失了。”庚渊动作一僵,缓缓抬头,眼里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后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卷轴,“下去吧。”
她赶紧双掌对立,随即变换作兰,金色的符阵出现,金色光芒瞬间将整个魔茧包裹着。可是近在眼前的锦离可以清楚的看到魔茧出现了裂缝。
束魂阵根本没什么用,符文慢慢碎裂。
她再也不管了,宁愿拼个玉石俱焚也不要让这六界生灵涂炭。
“玄隐!”
她的掌心化作蓝色火焰,火焰化为一把长剑俨然被她握在手里,她的眸光变为金色,随即左手并指结印,右手握剑,就直接像魔茧砍去。
蓝色的火光与魔茧碰撞,瞬间周围的银线尽数被毁灭,被火焰烧烬,落下灰尘。
“当!”
一声巨响,锦离的手都被震麻了,玄隐剑隐隐发抖,可是那魔茧依旧完好无损。
这究竟是何魔物,为何如此坚硬牢固。
随着一声巨响。
魔茧被缓缓打开,紫色的魔光慢慢溢出,紫色烟雾之中一双稚嫩的手从里面卖力地将它掰开,很努力地想从里面出来。
一个非常稚嫩可爱的脸露了出来。
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锦离,随即一笑,浅浅的酒窝是那么可爱。
这是魔胎?
可是那额上的魔纹一点儿没错,为什么?
锦离二话不说就并指将这小东西弄晕了过去。
她抱着小男孩,踏风来到屋檐上。
阿虎聚上来,用手戳了戳他胖胖的脸,“这是何物?”
“你就不担心有毒啊?”
锦离这一说,吓得阿虎连忙后退,一旁的阿璟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
锦离看着院子,扬手一挥,蓝色火光之中,那些魔物被消灭干净,巨大的魔茧也消失了,变成了黑烟。
“仙师,您在何处修仙?”
锦离随便答了一个:“蓬莱。”
阿虎立即起敬,“蓬莱我一直以来就很想去,可是我没有仙根。”
锦离一路上被他说的头疼,便寻了个借口,“阿虎兄,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与你们同行了,就此别过。”
锦离化为云烟离开了。
阿锦看着那远去云霄的身影,随后就眼眸警觉地对阿虎说道:“兵马如何?”
阿虎笑着:“主上放心,如今城中兵马皆由您调遣,”
阿锦点点头,两人纷纷上马,在夜色与马蹄声中逐渐离去。
锦离将小男孩带到了南荒锦丞上神这儿。
锦丞上神看着那小男孩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还说什么自己同小男孩有缘。
八万年了,魔神被封印,散落在六界的魔胎她才碰到一个,如今还有五个,也只能慢慢来了。
等她回到凡界又过去五年了。
新君继承大统,废陋习,颁新政。百废俱兴之下,月国越来越繁荣昌盛。
她走在路上,听着说书先生滔滔不绝地赞扬着新君,这么一想,这白晚听也不如何,月黑风高时,她化身来到了皇宫内。
相比之前,夜晚的皇宫更是森严静谧,隐隐有敲更的小奴仆,她化为云烟,来到了白晚听的住处。如今她还是个小宫女,夜晚寒冷,只有她一个人坐在井边洗着衣衫,看来她在皇宫里也过的不好。
这一世,她是在皇宫里面孤独终老的。
只有尝遍人间七苦后,她的元神才能修补好。
看着这趋势,再过一百年,白晚听就能醒了。
她再次化为云烟离去。
南海不舟殿。
姜疾面色沉重,他打量着庚渊的神情,计划着如何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眼前的海君才不会生气。
庚渊眼睛看着卷轴,未曾抬眼,就直接问道:“如何了?”
姜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了当地告诉他:“君上,女君她.....她的踪迹消失了。”
庚渊动作一僵,缓缓抬头,眼里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后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卷轴,“下去吧。”
姜疾抱拳行了礼随后就下去了。
她不见了,她又再一次不见了。
那她还会回来吗?而自己还能见到她吗?
霜雪降临在人间,带来了严寒的时候,也带来了温暖,锦离看着大街小巷上喜笑颜开的容颜,今夜便是除夕了。今年是第几年她已经记不清了。
可是就在这时,心里灼热的痛觉让她的警铃大作,美人蛊再一次发作了。她赶紧将带着身边的药吃下,那是她自己练就的丹药,虽然不能完全根治住美人蛊的毒性,但是还是能够缓解一番。
但,如今这几年美人蛊发作得越发频繁,而且一次比一次痛苦,每一次她都在崩溃的边缘,一遍一遍在问自己,可不可以去找里青墨,但是她没有脸面去求药。
这药被人下了不光彩,或许有一日她能够自己摸索出解药也说不定。
随着汗水流下,鼻尖逐渐湿润,她缓缓抬手擦去,鲜血在鼻子里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眼前开始慢慢模糊。
美人蛊除了解药之外,最好的解药就是庚渊,但是她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会再去找他。
她立即化气入神髓,再这样下去,不仅心会被灼烧殆尽,就连自己的元神也有可能有灰飞烟灭之险。
她再一次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她是被冻醒的,视线模糊了一会儿,起身时,她的手脚冰冷,俨然如同尸体,随着她醒来才缓过体温。
美人蛊的蛊毒已经深入肺腑,虽然她总用洗髓晶来净化蛊毒,但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只能一个人承受着。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撞开了,她有些惶恐,虽然她如今是男儿身,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吧。多么影响隐私。
闯进门的是客栈小二和老板。
“怎么了?”
老板开口,可是锦离只能看到他张嘴了,她一笑,“老板,您说话啊,不必和在下玩这种游戏。”
店小二和老板两人相视一望,就在这,店小二开口询问:“客官,您没事儿吧?”
锦离松松然一笑,撑着地面起身:“无事。不知二位寻在下所谓何事?”
老板当即和颜悦色,“最近妖邪时常出没,客官千万小心。但是客官不必惊慌,咱们这店可是专门从仙门之中请来了仙师镇守,所以客官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锦离点点头,目送二人离开。
可是在两人下楼时,她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店小二:“老板,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老板:“怎么可能,他昨夜叫的那么痛苦,定是受伤了。”
店小二:“老板您是怀疑他是什么.....”
老板:“嘘,说不准,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你看到地上和他衣服上那些血了没,说不定,就是仇人所伤,我就这么一个百年小店,让那些仇人毁了就不好了。”
店小二:“那您也不能编一个妖邪啊?万一成真了怎么办?”
老板:“能让他自己走就行了。”
锦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果然,血色无边。地上一滴一滴的血也是,她并指将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后,又自己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离开了。
到结账时,老板满脸堆笑,她的视线模糊极了,忽明忽暗的,她甩了甩头,半晌才恢复正常。
四肢发力无比,才走到城门口,就坐在她的灰驴上,脑袋昏昏沉沉的,耳朵里不时传来呼呼的风声,最后周围一片安静,她什么也没有再听到。
心中顿时惊觉,她执手搭脉,蛊毒侵入肺腑,难道还会影响到她的五感吗?
这美人蛊甚是奇怪。
那她会死吗?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睡过去的,只是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片树林之中,树林阴翳,她起身看着灰驴绑在树上,吃着周围的草。
“不愧是我相中的,竟然还知道将我放在树荫之下。”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那是她自己找的地方,也是她自己来到的这里。可是她却不记得了。
那葫芦里装的再也不是酒,而是洗髓泉的泉水。
她看着这山花山野漫漫,掐手算起了卦来。
如此这般,骑着驴,找寻着成为神女真正的意义,如此便可了却残生。
她一个人漫步在山涧里,冷冽的泉水才靠近便让她心生几分寒意,不免有些发冷。她大抵是身体不如以前了,竟然会如此惧怕寒冷。
春山县。
怪不得这里四面环山,清幽翠绿一片。他化身为一名男子,简单的一身轻衣,一头驴便踏脚进入县城之中,可是尽管这里风景如画,是个好在处,但是这县城里面的人确实少的可怜。
一眼就可以看清远方的街道上有几个人,她暗道是自己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差。这里一定是有邪祟的,只是不知道这邪祟究竟是何种身份,修为有多强。
最关键的一点是,会不会比她强。
她并非那种欺软怕硬的,只是到时候实在不济她还能够及时搬来救兵。
林山客栈。
她将驴栓在客栈门口的树桩上,单手轻提长衣,踏脚上前,叩响了那家客栈的门。过了半晌还不见动静,她再次抬起手,第二声叩门声响起,又过了半晌,门内才惶惶然响起了声音,“谁啊?”
“店家,住店。”
门才悠悠然开了一条缝,她露出几分微笑,“店家,住店。”
“小公子,你从哪里来啊?”
“我从...盛京来,游历到此,见天色已晚,来此歇歇脚。”
那缝隙再次关上了,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打开,她才看清店家的面容,山羊胡,眯缝眼,面容上布满皱纹,一身简单布衣,布衣上还有几个补丁。
店家一边将她往里面领,一边用着细细的眼睛偷摸打量着她。一身轻衣,布料却是简单至极。简单的素银发钗将墨发半挽在脑后,,那垂落在面容上的几缕头发,看得出来是旅途奔波时造成的,但是眼前的少年体格瘦小,皮肤虽白,但是尽显孱弱,好像随便来个人都能把他轻松撂倒。
很安全,应该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店家,如今生意不好做吧?”
锦离打量着客栈小院中的陈设,四面环绕着的房间,露天之下摆着几张桌子,桌子上却是一眼可见的灰尘遍布,而且这么久,她只看见了老板一人。
老板拿出钥匙,叹了口气,“如今妖魔当道,这生意自然是不好做的。”
“小公子,您说您从盛京而来?”
“对。”
老板带着她上楼,一边领路一边说:“盛京可是我的家乡啊,可是,我们却再也回不去喽。”
“为何?”
“小公子,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有什么事儿招呼我就行。您先休息,晚上呢,还是不要随便乱跑。”
老板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兀自开了门随后将钥匙递给她,嘱咐几句后就退下了。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圆桌,上面摆着一套茶具,除此之外,东面和南面的墙上有着窗棂,还有夕阳半漏进屋内。空气之中的霉气让人不免怀疑究竟是有多久没打扫了。
她关了门,一挥衣袖,屋内顿时间干净整洁,她兀自扶着桌子坐下,随即吃了一颗洗髓丹,而后,闭目,掐手,将洗髓丹炼化进神髓之中。
如雾般的仙气环绕在她周围,半晌后,她缓缓睁开眼,感觉来了些力气后,打开门,长廊走道上,木栏雕刻着朵朵梨花。她喊道:“老板。”
半晌,老板匆匆出来,“怎么了?”
“你这儿都有什么好吃的?”
奔波了这么久,她还真的是饿了。
老板堆笑:“今晚吃烧鸡。”刚转身,他再次问道:“小兄弟,你能喝酒吗?要不要给你烫壶酒啊。”
她已经好久没喝酒了,如今这身体自然也是不能喝的,她带着歉意,“抱歉老板,我不能喝。”
老板没有丝毫的意外,反倒是落落大方,唱着小歌走去了伙房。
这个老板倒是善良。她抬眸望着远方天际山峰间缓缓落下的落日,落日通红,宛若烧红的铁圆饼,正在山峰之间缓缓沉沦。
她站了一会儿,许久后,老板才端来了饭食,她已经闻到了香气。
“小兄弟,快尝尝。”
她夹起一块鸡肉,外脆里嫩,香辣可口,非常不错。
“很好吃。”
店家起身,笑着道:“好吃就多吃一些。”
随后,他转身,笑容慢慢凝滞了,随即眼眶渐渐红了,眼底带着的是愧疚和歉意。等到他转身时,锦离已然倒在桌子上。他收拾着碗筷,口中念叨:“小兄弟啊,你可千万不能怪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给你上香,让你早日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