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宋老夫人面前再得脸,终究也是奴婢,要是背地里说石雅舒的坏话,指不定什么样呢。“老奴多嘴。”她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退到一旁不再多言。心中却纳闷,楼望月因着老夫人的关系,对她一向敬重,现下居然质问她。莫非,真是被刺激到了?那她更是不能说话了,否则,惹恼了她,当真不给银钱,这过错不会落到宋世诏头上,只会是她的。楼望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挑眉道,“茱萸,让她进来说吧。”
楼望月刚卸下发,换了寝衣,就见门被一脚踹开了。
宋世诏站在门口,怒容满面,劈头盖脸地骂道,“恶妇!丧门星,谁家夫人如你一般善妒?”
楼望月勾起嘴角,宋世诏果然来了,红雪的魅力不小。
哦..不,应该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毕竟红雪拒绝了他多次呢。
她随意地用手指梳理头发,歪着头问道,“什么意思?”
“还不承认!”宋世诏冷冷地盯着她,“知晓红雪仰慕于我,便要发卖她,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多看你一眼?”
楼望月微微一笑,前世红雪和她说过几次,说宋世诏对她有想法,可她不愿意,求着她别将她送到通房或者姨娘的位置上。
大律朝律法严苛,通房就是通房,成不了姨娘,姨娘也永远成不了正妻。
无论通房还是姨娘都是奴才,还多了伺候主子的活儿,一辈子陷在里面。
而红雪,因为得她喜爱,能在她耳朵吹风,源源不断的给宋家和小姨那边送钱财,在府里别人还得尊称她一声姑娘,吃穿用度不比府里的姑娘们差,也不用干活。
她若不是疯了,自然不肯做通房。
虽然宋世诏有几分清秀,那又如何,红雪的目标是存够了钱,以后赎身,然后找个清白的书生做正头娘子呢。
哦,前世她也得到了呢,还成了官家娘子。
既然宋世诏这么在意红雪,夫妻一场,肯定是要帮帮他的。
她眼波流转,恍然道,“原来是这样,不过红雪同我说,她看不上你,求我别抬了她当姨娘。既然你有意,那便抬了,不过是个婢子。”
宋世诏没想到她会如此说话,侮辱之言都没法说出口,只得阴沉着脸,默不作声。
红雪一个奴婢,也爱慕他,让她陪伴在身边,是天大的造化,焉有不同意之理?
可偏偏楼望月同意了,还推说之前是不知道,若是再训斥她,倒是真的像泼妇了。
传了出去,因为一个通房和正妻吵闹,这像什么话?
陈妈妈打量着楼望月,忍不住皱眉,这事……怕是不好处理了。
六爷常年在书院,不谙世事,估计也不太清楚府里的情况。
虽然都打压楼望月,但谁也不敢欺凌红雪,她的话,比楼望月管用多了。
目前在府中拥有这个地位,怎么可能觊觎二房少爷的姨娘位置,躲还来不及呢。
楼望月说的,恐怕都是真的。
红雪不愿,又不好拒绝主子,这才利用楼望月虚以委蛇,没想到六爷还相信了是六少夫人在阻拦。
这……可真的不好办了。
抬了红雪,末了六爷也没同她圆房,这钱还怎么要?
罢了,六少夫人自卑,激她一番,应该也能达成目的,六爷要纳妾就纳吧。
打定主意,便在一旁烛光的阴影里等着。
楼望月吩咐茱萸,“把雪姨娘洗干净,送到二爷的屋中,今夜便把事了了罢,省得六爷再说我善妒不贤惠。”
茱萸唯命是从,当即转身便走了。
如此干脆,不拖泥带水,宋世诏疑窦丛生,莫非红雪这奴婢当真不愿与他为妾,还拿楼望月来搪塞?
他自命清高,又觉是人中龙凤,娶商家女都令他不堪忍受,何况是奴籍女子的拒绝?
即便是有几分姿色,那也是楼望月的陪嫁丫鬟,是他房中人,岂有她嫌弃之理?
瞥了眼楼望月,见她嘴角含笑,似是嘲笑他被奴婢蒙骗,更是恼恨不已。
心有不快,便想口出恶言,侮辱楼望月,以泄心中愤懑,却见陈妈妈摇头,只能暂忍下这口气。
罢了,等他承爵,崭露头角之时,便是楼望月命丧黄泉之日。
陈妈妈见他没了纳红雪的心,便笑着说好话,“六爷、六少夫人,奴婢虽是下人,但是在府里呆的时间久,便倚老卖老,说几句话。这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莫要浪费这……”
“少夫人…少夫人!”门外传来红雪凄厉的高喊声,“我要见少夫人,我同她解释!”
应当是被捂了嘴,只余下呜呜呜的声音。
陈妈妈暗道不好,她还想顺水推舟,让两人圆房,方便行要钱之事。
这红雪,怎么还闹起来了。
“夜深了,红雪姑娘叫叫嚷嚷的,这规矩…”
“陈妈妈。”楼望月轻声打断她,“您是觉得,我小姨教得不好?还是我教得不好?觉得我们商户人家出来的都没规矩?”
陈妈妈哪敢附和,石雅舒也是商户女出生,可她运气好,她夫君现在已经是四品侍郎了,除了比世家差些底蕴,论实权,并不比宋家差什么。
她在宋老夫人面前再得脸,终究也是奴婢,要是背地里说石雅舒的坏话,指不定什么样呢。
“老奴多嘴。”她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心中却纳闷,楼望月因着老夫人的关系,对她一向敬重,现下居然质问她。
莫非,真是被刺激到了?
那她更是不能说话了,否则,惹恼了她,当真不给银钱,这过错不会落到宋世诏头上,只会是她的。
楼望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挑眉道,“茱萸,让她进来说吧。”
茱萸将人压了进来,有力的手臂压着红雪跪倒在门口,并不许她抬头看。
红雪也不挣扎,匍匐在地,声音发颤,“少夫人,您是懂奴婢的呀。奴婢只想找个普通的人,携手一生,并不敢觊觎六爷,望您明察。”
她在柴房的这半个时辰,也没能想到六少夫人待她态度大变的缘由。
思来想去,也只有宋世诏在圆房之际,提到了她,才惹得楼望月勃然大怒。
心里将宋世诏骂了个半死,想要姨娘,外头十几辆银子就能抬一个回来,非得盯上她,还拒绝不得,只能虚以委蛇。
他还当真觉得,他是什么香饽饽?谁要给他当妾?不断给她惹麻烦。
只要解释清楚,以她和楼望月的情分,要回卖身契,打点一下,改为良籍,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烛花的噼啪声,她有些不安,“少夫人…”
“好了。”楼望月走到她身边,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是个美人,难怪六爷放不下你。你常说,让我听六爷的话,他现在要纳你入房,你当真要拒绝?”
红雪自然不愿,察觉茱萸松开了她的脖颈,抬头说道,“奴婢自然……”
她方才太过急切,这才看到沉着脸,坐在一旁的宋世诏,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是要把她逼上绝路啊!